《以梦为上》千里予

16、新路

　　“也没有，就他发月亮那天聊了两句。”魏闻收起手机，侧头看她，叹了口气，“他最近特别特别忙。ON在今年暑假会推出新男团，他在争名额。”

　　开欣不是没听说ON会推出新男团，但完全没有把这个男团跟郗望联系起来。

　　H国的练习生要出道通常都会经历很多年的训练，而且国外成员出道普遍更难，不说别的，就说 ON上个男团FS的中国成员戴乐恒，足足训练了4年才出道。

　　如果郗望训练几个月就能出道，怕是会创下中国人在H国出道的最短时间纪录。

　　虽然她很信任郗望的能力，但在绝对数据面前她并没有这个想法。

　　不过……

　　“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魏闻把玩着手机，脸上的表情格外骄傲，“他之前经过的训练也很专业，完全不输那些爱豆好吧。”

　　开欣脚步顿住，眉头蹙起，打量着他说：“你这个样子，跟我们学校那帮粉丝一模一样。”

　　魏闻肩膀一耸，两手一摊：“我就是他的粉丝啊。”

　　“好巧，我也是。”开欣先是笑了笑，然后将目光投向东北方向，她知道在望不到的远方，在那片黄海的尽头，在另一个国度，她爱的那个少年正为了梦想拼尽全力。

　　“如果ON给了郗望机会，那他绝对不会错过，今年夏天他一定会出道。”

　　魏闻“嚯”了一声，挑眉看向开欣，留着齐肩短发的少女眼神澄澈，语气笃定，不像是在预测什么，而是在肯定今天是个晴天。

　　“你就这么相信他？”

　　“嗯，我很相信他。”

　　这一刻，魏闻确定开欣比他想象中更喜欢郗望。

　　说句她将郗望当成了信仰也不为过。

　　他仰头看向湛蓝无际的天空，今天确实是个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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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得太早，开欣回酒店脑袋刚沾枕头就睡着了，再醒是下午五点，魏闻和郑崇义都给她发了消息，她这才知道两个人跟剧组的其他人去打球了，让她起来后去找他们。

　　开欣搓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出门。

　　球场离酒店很近，步行5分钟就到。

　　郑崇义跑了两分钟进了个球后就下了场，魏闻还在那儿不依不饶，郑崇义指指开欣让录音师替他打。

　　开欣递给他一瓶水，乖巧地坐到他旁边：“舅舅，你最后那个投篮好帅。”

　　郑崇义喘着粗气，一边擦汗，一边用手勾着衣领扇风：“帅什么，老喽，跟魏闻那些十来岁的小伙子比不了。”

　　开欣向球场中央眺望，随口说了句：“我觉得你比他打得好。”

　　郑崇义支着两条手臂向后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很随意地开口：“下午你们去看拍戏了？”

　　开欣露出个腼腆的笑：“嗯，还挺有意思的。”

　　郑崇义看着她嘴角羞涩的笑，直白地问道：“喜欢那小子？”

　　开欣大惊失色，不知道他怎么将话题扯到这里，立马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您可别乱说，我们两个就是朋友。”

　　郑崇义见她一脸抗拒，知道这孩子没撒谎，又换了个问法：“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开欣动作一顿，接着慢慢坐得板正起来。郑崇义虽然是她长辈，但只比她大了十几岁，而且他本人很洒脱，没什么架子，有时间就带开欣玩，因此开欣打心眼儿里对他很亲近，她不想骗他。

　　见她如此沉默，郑崇义就明白了。他又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才说：“你这个年纪没喜欢的人才不正常。”

　　开欣扯了下嘴角。

　　“那个男生帅吗？”

　　开欣点头：“很帅。”

　　“人品好吗？”

　　“很好。”

　　“学习怎么样？”

　　“比我好很多。”

　　郑崇义满脸欣慰：“不愧是我外甥女，眼光就是好。”

　　“那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开欣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摇头：“他永远不会知道了。”

　　郑崇义疑惑：“为什么？”

　　开欣不敢说太多，郑崇义是认识郗望的，她怕他会联想到他身上。

　　“他……是艺术生，去了一个我考不上的学校。”

　　郑崇义明白过来，表情有些惋惜：“原来是这样，那你最近成绩掉这么多，也是因为他？”

　　开欣不知道要怎么说，看着不远处绚丽的晚霞，有些心不在焉：“算是吧，但也不全是。我只是很羡慕像他，像魏闻，像我身边很多其他人都有明确的目标。我现在觉得不知道要往哪里使劲儿，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郑崇义悠悠地叹了口气，松了肩膀：“看你现在这样，我也想起我上大学的时候了。我高考分还挺高的，你妈给我选了个自动化的专业。我对那些东西也根本不感兴趣。大一逃了不少课，无聊就泡图书馆看小说。看得多了，我心也痒痒，没事儿就琢磨剧情，后来还真被我写出来了，就投了杂志，也是幸运碰上了个懂我的编辑，就这么慢慢地出版，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走了别的版权。不过虽然开了个好头，后面的创作并没有这么顺利，这东西吃天赋也吃经历，我就是个愣头青，后面写的是一塌糊涂。有一阵儿我跟魔怔了一样，不去上课，不出门，就窝在宿舍埋头写。后来辅导员来宿舍找我，差一点儿就要闹到退学。”

　　开欣听过他的这段经历，不过是被郑崇娟拿来当反面教材的，她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幸运，如果没有写出名堂，那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但开欣还是很羡慕，她喜欢郑崇义身上的反叛精神，她觉得从某种程度来说，这跟郗望一样，有一种不管不顾的冲劲儿。

　　郑崇义看着开欣闪着光的眼睛，赶紧“哎”了一声：“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鼓动你学我，现在的我绝不可能犯浑做出那样的事儿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找到自己热爱的东西没那么容易，甚至可能你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还得不到任何成绩。别心急，不知道该干吗的话，就好好学习，学历不会骗你，它就是你坚实的后盾。”

　　随着夕阳的落幕，篮球场旁的路灯亮起，照亮这片小天地。开欣听着魏闻他们充满活力的声音，感觉体内的乐观因子在缓缓苏醒，东江的春风温柔，吹拂着她躁动的心。

　　“舅舅，如果我想要走的那条路不是大家认为的好路呢？你也会跟我爸妈一样反对吗？”

　　郑崇义嘴一咧，笑得无奈：“我只会问你是不是想清楚了。再说你才多大啊，走错了再回到正轨也来得及，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后悔。”

　　开欣眯了眯眼睛，狡黠道：“那我就当您未来是跟我统一战线了。”

　　郑崇义佯装生气，板起脸来：“嘿，我可没这么说。”

　　“谢谢舅舅。”

　　开欣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笑得灿烂：“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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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魏闻杀青，开欣看着导演王鹤严亲自给他送上花束，剧组工作人员合影留念，不知道为什么深受感动。或许是因为大导演的剧组，没什么幺蛾子，一片祥和，大家都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

　　她忽然觉得如果自己每天身处这样环境，好像会非常有盼头。

　　开欣默默地观察着那位业界名导，其实她阅片量也挺大的，基本看过他执导的所有电影，很喜欢他的风格。王鹤严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也跟她点点头。

　　开欣受宠若惊，站得笔直。

　　郑崇义知道她喜欢他的电影，径直上前走到他面前：“王导，我外甥女基本看过你的所有作品，是你粉丝，她也快要高考了，您能不能鼓励她一下？”

　　魏闻在旁边点头附和：“对对对，我作证她真是您粉丝，昨天我们还一起去看您导戏来着。”

　　王鹤严笑眯眯地冲她一招手，开欣拽了拽衣摆规规矩矩地站到他面前。

　　“小姑娘，你最喜欢我的哪部电影啊？”

　　开欣没有犹豫，直截了当地报出了《假以时日》。

　　其实这部电影挺小众的，并不是他的代表作。

　　王鹤严大概也比较意外，问：“这部电影都有你年纪大了，为什么喜欢它？”

　　“假以时日，心灵自由，我会带着希望勇敢踏上征程。”开欣口齿清晰地背出当中台词，“我特别喜欢这句话。”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电影里的台词。”王鹤严听见她准确无误地念出那句台词，显然有些激动，“谢谢喜欢，我现在相信你是我的粉丝了。”

　　开欣不好意思起来，和崇拜的导演搭上话，这让她感觉有些飘飘然。

　　“那就祝你金榜题名，心想事成。”

　　开欣赶紧道谢：“谢谢王导，也祝剧组一切顺利，票房大卖。”

　　魏闻冲她使了个肯定的眼神，凑过来悄悄地说：“小姑娘很会说话嘛。”

　　开欣心情颇好：“彼此彼此。”

　　郑崇义送他们去机场，登机前抱了抱开欣：“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不妨告诉爸爸妈妈，回去好好和他们沟通。”

　　“嗯，我会的。”

　　魏闻一上飞机就大睡特睡，开欣打开相机，看着这一路拍的照片，翻完一遍也才过了半小时，在安静的地方容易激发灵感，末了她又拿出纸笔画画。

　　开欣自然是看过郑崇义的原著小说的，她想了想魏闻饰演的角色，然后画了一个属于这个角色的名场面。

　　年轻的男孩儿站在大桥上，江水波涛汹涌，他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群山，仿佛再次听见了山中钟鸣，不自觉地流下了热泪，然后带着释然一跃而下。

　　等魏闻醒来看着这张画，差点儿就要跪下了：“我收回之前说的话，是我眼拙了，开导，您好。”

　　开欣转着笔，摩挲着笔记本，她听着魏闻的吹捧，思绪飘远。

　　郗望肯定会出道，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而娱乐圈那么大，为什么不能有她的位置呢？

　　她决定了，她要考导演系！

　　这是她能想到的，未来与郗望相见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