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变成猫了！》折荆

5、玩偶之家（4）

　　中年男人闹腾了一会儿后就踉踉跄跄地走了，只留下一地的烟蒂和碎酒瓶。林姣姣用扫帚清理门口，将垃圾倒入街道边的垃圾桶。

　　“他经常过来闹事吗？”卫海问她。

　　“嗯，不过没关系的，他只是心情太压抑了，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林姣姣低声道，“除了喝酒，他也只能过来骂一顿排解心情了。”

　　她的神情有些忧郁，郁北他们刚来时，她就像浑身带刺的敏感高中生，现在却突然颓丧起来，眉眼间甚至带着阴郁的气息。

　　卫海再次问她关于恶鬼的事，她就知无不言了。

　　“第一次死的那两个高中生，其中之一就是张乾，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但是实际上……我跟他们也有关系，我们一起骗了李羡的八百块钱。”

　　李羡就是刚才那个中年男子的儿子，和张乾、林姣姣都是303班的。

　　“李羡自己当然没有这么多钱，他从家里拿的，后来被他爸发现了。听说他们大吵了一架，后来李羡就离家出走了，在途中出了车祸。”

　　“他们说的没错，就是我害死了李羡，”林姣姣垂头丧气，“张乾他们死的时候，我就怀疑是李羡他回来了，我在网上查过的，人死后会变成恶鬼。后来你们来了，我以为你们会伤害他，所以我才……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他没有错。”

　　郁北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成为恶鬼就是错误的开始，你只是现在看不到以后而已。”

　　杀死的人越多，恶鬼身上的孽障就更深，那些在深渊有一席之地的恶鬼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的鬼。就算他们生前良善，长久的岁月和杀戮也能磨尽他们的良心。

　　“如果你们最后见到了李羡，能帮我带一句对不起吗？”

　　林姣姣在他们离开之前小心翼翼地恳求。郁北点了点头，她的脸上立马出现了喜悦的色彩，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很快这抹喜悦就被沉重的阴郁给淹没了。

　　林姣姣将李羡的家庭住址告诉了郁北，他和卫海一起找到了李羡的家。

　　李羡的家境明显要比林姣姣好多了，他家在小区里，还是少见的两层楼房。卫海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

　　她看了眼卫海，又看了看他肩膀上的白猫。

　　“您好！”卫海扬起亲和力十足的笑容，“请问这里是李羡同学的家吗？”

　　“对，你是……”

　　“哦，我是官方驱鬼总部的人员，是为了这次一中的事情前来了解情况的。方便的话，请问我能够和您聊一聊吗？”

　　李母踌躇了片刻，等到卫海拿出了他的官方执照，她才稍稍拉开了门。不过比起李父来说，她的脾气要好多了，还将家里的茶点都拿出来招待卫海，甚至给恢复原身的郁北都准备了食物。

　　但是问到李父的去向时，她便言辞模糊起来，郁北想，应该和林姣姣预料的没错，李父想必又去喝酒了。

　　“羡羡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他成绩很好，其实都已经保送了，不过他还想体验下高考的感觉，才继续上课的，”李母默默垂泪，“现在想来，还不如不去学校，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孩子他爸……他爸也苦啊，没日没夜地工作，就为了孩子有出息。得知保送消息的那一天，孩子他爸高兴坏了，请附近的邻居一起吃了顿酒。谁知道、谁知道最后会这样！”

　　卫海安慰了李母几句，等到她情绪稳定下来，才开始问最近学校发生的事。

　　“学校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孩子他爸说是报应，唉，我也不清楚，”李母摇了摇头，“我不懂这些东西。”

　　卫海：“那您觉得会跟李羡有关系吗？”

　　“不可能！羡羡一直都很乖，他是个好孩子，不会变成恶鬼的！”

　　客厅里的对话声还在继续，郁北舔了舔嘴角的食物残渣，回头望了一眼，然后飞快地钻进了一扇门里。

　　之前李母在对话时就透露过了，这间房间属于李羡。

　　郁北一踏进房间，就感觉到了绝非常人能做到的整洁度。不管是床铺、书桌和书架上的书，都一丝不苟地摆放整齐，仿佛像是一个强迫症的房间。

　　不过——郁北可是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他去过303教室，每张书桌上都标有学生的姓名。或许因为李羡的死亡太过突然，后来又连续发生了各种命案，李家人都没来得及去收拾李羡留在学校的物品。

　　郁北清楚记得，李羡的桌子上摆放的那些东西，可不像他房间里这样整齐。

　　这间房间完全不像一个青少年的秘密空间。墙壁上空无一物，一张海报都没有，只有靠近书桌的墙壁上贴了一张日程表，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时间点，从早上五点半起床到晚上十一点，每个时间段都有对应要做的事情。

　　郁北跳到李羡的书桌上，他看到了熟悉的课本，和林姣姣家里的一样，他们现在在学校学习的应该就是这一本。课本的中间鼓了起来，好似里面夹了什么东西。

　　他用爪子扒拉开课本，在中间找到了一张书签，上面的字迹看上去是李羡自己写的。

　　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到处都在锁链之中。——卢梭

　　郁北：这小子还挺文艺。

　　课本旁边有一个手机，不过屏幕已经碎开，郁北按了几下也没反应，大概是坏了。

　　就在郁北试图继续观察书柜上的物品时，客厅传来一阵吵嚷声，听起来是李父回来了。郁北将那张书签叼了起来，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房间。

　　客厅里果然是李父在争吵。

　　他喝得醉醺醺，满脸通红地斥责李母将卫海给放进来。

　　“这家伙是跟林姣姣那个贱人一伙的！”李父没好气道，“全都是来害我们的，你、你真是蠢啊，竟然让他进门！”

　　李母艰难辩解，“不是，他是驱鬼总部那边的人。”

　　“啊哈？驱鬼总部？放他娘的屁！他说你就信啊？要真是驱鬼总部的人，跑到我们家干嘛？我儿子死得那么冤，还能成恶鬼不成？”

　　李母将李父搀扶进卧室，一边示意卫海赶紧离开，卫海和郁北对视了一眼，了然地和李母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走出李家后，卫海才松了口气。

　　“呼——和普通人打交道原来还挺不容易的，以前我都是在总部训练或者出去抓鬼，还没干过走访这种事呢。”

　　难怪大人不喜欢和人类过多交流，确实挺麻烦的呀。

　　卫海自顾自说得起劲，却见郁北恢复了人形，正对着手里的一张纸片翻看。他不由好奇地靠近，发现那是一张书签。

　　“什么东西？”

　　“没什么。”郁北将书签收了起来，“你听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卫海挠了挠头，郁北在思考时的神情就很专注，然而此时这种专注的眼神投注了他身上……就让他格外紧张！

　　有一种长官检查作业，他却做得不咋样的心虚感油然而生。

　　“李羡他妈说的和林姣姣说的那些情况差不多都是相符的，没什么区别。不过有一点我不太理解，”卫海皱了皱眉，“既然张乾和林姣姣是一伙的，他们都骗了李羡的钱，为什么李羡变成恶鬼后害了张乾，却没伤害林姣姣呢？”

　　“也许因为她也是受害者吧。”

　　“嗯？”卫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郁北淡淡道，“林姣姣在自责，所以她没有推卸责任，而是把自己也归到加害者的那一方去了。她觉得是她害死了李羡，实际上她应该也是受害者，是张乾他们逼她去骗钱的。”

　　卫海恍然大悟，“难怪李羡没有伤害林姣姣，因为他觉得他们都是受害者，是一类人。哎，不过还是有哪里不对劲，李羡是他人口中的优等生，以他这样的智商不像是会被骗钱的人啊。”

　　郁北点了点头，“确实。”

　　能够直接保送，李羡肯定不仅仅只有勤奋，他比大多数学生都聪明，很难想象他会被同班同学骗到钱。

　　林姣姣肯定还有什么隐瞒没说，或者，是连她也不知道的关于李羡的秘密。

　　从李羡家出来后，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郁北和卫海走在回旅馆的路上。晚间的街道寂静无声，但是郁北卫海并非常人，他们很快就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

　　“噼——嗙！”

　　两把短刃相接激出一阵火花。

　　对面的男人肤色黝黑，一双眼睛凌厉有神，在卫海接住他的攻击后，他嘴角扯开一个笑容，“哟，不错嘛，不愧是能抢了我活计的人。”

　　又是刺啦一声，两人同时向后退开。

　　卫海：“你是谁？”

　　“你们抢了原本属于我的活儿，还问我是谁？”男人嘲弄一笑。

　　这话的意思，难道——“你是那个校长请的地下驱鬼师？”

　　“地下驱鬼师？”男人眯了眯眼，“这话说得可真难听，像在说地下老鼠似的。我是自由驱鬼师！对我们用这种称呼的人……呵，什么时候官方跑来抢我们的活儿了？真稀奇。”

　　男人不动声色地看向卫海身后始终沉默不语的白发青年。

　　跟他交手的这家伙实力强劲，但到底是他能摸透的境界，可是身后那人……他摸不透，就算离得这么近，他特意用上灵力探知，也丝毫感觉不到那人的气息。

　　要么对方就是个普通人，要么他的实力已经强大到可怕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