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锦时》颜月溪

14、警察，别跑（1）

　　午休的时候，叶小舸心情不错散步归来，走廊上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个不停，赶紧跑了两步打开办公室的门，抓起电话一看，来电显示是李长乐。

　　都是熟朋友，用不着多寒暄，李长乐在电话里约叶小舸晚上一起吃饭。叶小舸眉开眼笑：“这怎么好意思，你上回救了我，我该请你才是，这样吧，我晚上有空，算我请你。”

　　“我有事儿请你帮忙，还是我请吧。”李长乐在电话并没有明说请小舸吃饭的用意，看来是要面谈。

　　“行，我按时到，就算没事儿，你找我吃饭我也很乐意。”叶小舸是个随和的姑娘，跟谁都能处得来，尤其对方还是周樵樵的哥们儿。

　　大城市的夜晚车流如潮，叶小舸下班以后开车到之前约好的餐厅，李长乐比她早到一步，看到她走过来，站起身替她拉椅子。有些日子没见，叶小舸打量他，见他虽然没穿警服，但精神奕奕，像是心情很不错。

　　餐厅的环境很不错，装修简洁大方，叶小舸打量四周，称赞：“这里是才开的吧，以前没来过，环境真好，交通也便利，我跟樵樵常去的那几家停个车都得绕半天。”“别地儿都吃腻了，专门找了家新开的。”李长乐把菜单递给叶小舸，让她点她喜欢吃的菜。

　　叶小舸喜欢素食，可她知道男人没几个喜欢吃素的，因此点了一荤一素，李长乐又点了一荤一素和两道汤，两个人吃不了多少，点多了也是浪费。

　　等餐的时候，叶小舸有些迫不及待，问李长乐：“你找我出来什么事儿啊？”她都好奇一下午了，长乐找她会是什么事儿呢？警察都搞不定，她叶小舸就能搞定？

　　李长乐抿了口茶，似笑非笑：“不忙说，你先喝点茶。”叶小舸瞅他一眼，见他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越发觉得奇怪，手里的茶碗转转：“那好，你不急着说，我可先惦记吃了，忙了一下午我都饿坏了。”

　　“其实吧，我是特想见你，怕你不肯出来，又找不到别的理由，只好说找你有事儿，我是多日不见想你了。”李长乐故意提着声调儿调侃。

　　叶小舸大笑，耸鼻子：“臭贫！你从小就长了一张贫嘴。”“我没周樵樵贫，我都是发自肺腑地。”李长乐笑容可掬。

　　“上回那事儿谢谢你。”叶小舸一直记着呢，她遇到事情的时候，这些朋友都出了力。李长乐给她倒茶：“这么客气干什么，咱俩谁跟谁啊。”“就是，咱俩那是……幼儿园就培养出来的交情，但凡周樵樵做那些坏事，就没有少了你的。”叶小舸拿着一张餐巾纸在手里叠着玩儿。

　　李长乐这才收敛了笑容，往前凑凑：“那我有求于你，你会不会帮我的忙？”“得看什么事儿，我能帮的一定帮。”叶小舸狡狯的眨了眨一双美目，并不轻易许诺。

　　“你能帮。”
　　“什么事儿，你倒是快点儿说，别急我。”

　　李长乐见服务生端着餐盘过来，等她放下餐盘走了以后才道：“咱边吃边聊吧。”叶小舸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菜。

　　“你们院是不是有个医生叫乐蓓？”李长乐向叶小舸提起这个名字。叶小舸点点头：“是有，第二军医大学的研究生，分到我们院还不到半年。怎么，你看上她了？”

　　叶小舸想起来，周樵樵军演受伤住在军总的时候，乐蓓作为骨外科的实习医生，跟着主治医生到病房来过好几次，挺不错的一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不说，人也相当聪明。李长乐那时没少到医院去探望周樵樵，估计那时候就看上了。

　　“你帮我打听打听，她有没有男朋友，没有的话，把我介绍给她。”李长乐开门见山的说，一点不兜圈子。叶小舸慧黠一笑：“乐蓓父母都是教授，家教特严，你又不是缺女朋友的主儿，何必招惹人家小姑娘。”

　　言外之意太明显不过，李长乐这样家庭背景的公子哥儿，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要玩儿就找那些玩得起的。小明星小模特，玩玩也就算了，好人家的女孩儿还是少糟践的好。

　　“你把我当什么人啦，我可是认真地。”李长乐听叶小舸挤兑他，语气颇为不满。叶小舸不屑的哼哼：“你认真？你幼儿园就开始谈恋爱，十几岁的时候不断有女孩儿家长闹到你家，上大学的时候一个女生差点为你自杀，别以为我那时候不在国内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的事儿我都知道。”

　　“你这都听谁说的，纯属造谣坏我名声，我从小到大，一路童叟无欺。”李长乐觉得自己很冤枉，一定是周樵樵那家伙背后瞎说，那家伙一向这样，生怕别人抢了他的叶小舸，老是夸大其词。

　　“好吧，看在你这么真诚的请我吃饭的份上，我就帮你问问。要是她也乐意，我做东请你们吃饭，给你们拉个红线。”叶小舸见李长乐着急撇清的样子，就猜到他对乐蓓是上了心，也就不再调侃他，爽快答应帮他。“那就拜托你，一定要帮我问问，”李长乐很高兴，帅气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她？”叶小舸见他热乎的非同寻常，有些疑心。李长乐这才告诉她，乐蓓是他高中的同学，在隔壁班。

　　“她高二就转学去了上海，后来没再见过，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了，谁知道上回在樵樵的病房里遇见她，她没有认出我，我认得她。”李长乐解释给叶小舸听。叶小舸一听就笑了：“怪不得，原来乐蓓是你梦中情人，听说她在医大就是校花儿。”

　　李长乐挑了挑眉：“梦中情人倒也谈不上，我就是瞅着她特别顺眼，比谁都顺眼，可惜我没来得及下手她就转学了。”叶小舸瞧着他神情，抿嘴直笑。

　　然而，当叶小舸有意无意跟乐蓓提起这件事，乐蓓一口就回绝了。“我不想找警察，对警察不感冒。”乐蓓直言不讳。

　　叶小舸原先就担心乐蓓听说给她介绍个警察会不大乐意，也有了点心理准备，可乐蓓回绝的这么坚决，多少还是让她有些尴尬。

　　受人之托不能不尽到心，叶小舸瞬间媒婆附体，劝乐蓓：“警察虽说职业特殊了一点，可各方面待遇都挺不错的，又是国家公务员，而且我这个朋友吧，人品特好，又爱帮助人，朋友圈里没不夸他的。”按着李长乐的嘱咐，叶小舸并没有把他的家庭背景告诉乐蓓。

　　乐蓓可爱的嘟了嘟嘴：“可能我有阴影吧，我从小就特别怕警察，感觉警察都很凶。”叶小舸知道她这是找借口婉拒，只得道：“人要接触接触，相处一下才知道对方的人品，也许是个机会呢？我这个朋友是警官大学的高材生，毕业的时候公安部想直接把他招进网监局，他家里没同意才下了基层。”

　　叶小舸左劝右劝，下足了工夫，才让乐蓓改了主意，答应跟李长乐见一面。到了见面那一天，乐蓓一见李长乐，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人看着眼熟，不就是当年跟她同桌的男生打架，把她同桌头都打破了的那家伙，调皮捣蛋是全校出了名的，听说家里很有背景，教育局局长见了他爸爸都得赔笑的那种。

　　乐蓓有点泄气，可还是不得不笑脸应付，怎么着也得给叶医生点面子吧，叶医生人缘不错，在医院里人见人爱，作为介绍人，她也是好心。

　　叶小舸从旁观察，见乐蓓表情淡淡的，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就知道她对李长乐还是不满意。要说李长乐无论家世外貌学历才干哪样儿也都是出类拔萃，可乐蓓这样的小姑娘，自己也优秀的一塌糊涂，眼光高在所难免。

　　再看看李长乐，他看到乐蓓时那种眼前一亮的神情，叶小舸可都看在眼里，心里暗叹，他想追到乐蓓怕是要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天晚上，叶小舸就给乐蓓打电话，询问她对李长乐的印象，不出所料，乐蓓再次婉拒。“我对他没什么感觉，不来电，可能我跟他没缘分吧。叶医生，谢谢你的关心，这么想着我。”

　　叶小舸会意，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客气：“没关系的，这次不成还有下次，要是有合适的，我还给你介绍。”挂断了电话，她撇了撇嘴，长乐那边还等着她回话呢，她赶忙又拿起电话。

　　“她怎么说？”李长乐虽然也察觉到乐蓓对他很冷淡，可还是不死心。叶小舸不忍心扫他的兴，可又不得不转告：“她说对你没感觉，不来电，怎么办？”

　　“没感觉？不来电？我又不是配电箱，一见面就能释放高压电。”李长乐有点来气。他又高又帅，她居然用没感觉、不来电拒绝他，真是气死他鸟。

　　从小到大，他可从来没被女孩儿这么干脆的拒绝过，看来这些年乐蓓的脾气一点也没改，还是那么傲。满心高兴遇到当头一棒，他恼羞成怒。

　　叶小舸讪笑：“又不是我说的，你跟我急啥。人乐蓓说了，从小就怕警察，对警察有阴影，觉得警察都特凶。我看你跟她没戏，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瓜娃子，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李长乐忿忿不平。叶小舸安慰他：“唉，这就跟买菜一样，又不能强买强卖，她觉得跟你不合适，你就想开一点，别钻牛角尖了。”李长乐嗯了一声，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回绝了李长乐，乐蓓觉得轻松了许多。她还真怕那人会缠上她，见面那天晚上，他对着她那一脸的谄媚劲儿，她想想都后怕，这些高干子弟，泡妞儿是家常便饭，要真想缠上她，只怕甩都甩不掉。乐蓓没那些虚荣心，她觉得离这些人越远越好，自己可没那么多工夫去应付他。

　　不幸的是，事情却没按着她设想的那样发展，李长乐还是缠上了她。这天下班后，她刚一出院部大楼，就看到李长乐从一辆黑色路虎越野车里下来，向她走过来，她下意识的愣住了，随即想开溜。

　　“乐蓓，我想跟你谈谈。”李长乐直接堵住她去路，语调儿却是不急不缓。他那么高，往她面前一站像一堵墙似地给人压迫感，乐蓓有点紧张：“不用了吧，该说的话我跟叶医生都说过了，跟你没什么可说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想走，李长乐不让路，情急之下她喊道：“你以为你是警察就了不起啊，就能不让人下班啊，让开，别挡我的路！”她忽然发飙，让李长乐一愣神儿，眨眼的工夫，她已经兔子一样撒开腿跑远了。看着她慌忙而去的背影，李长乐有些哭笑不得，很快计上心头。

　　看着她开车出了单位的院子，他开车跟在她后面，没有惊动她，一直不紧不慢的保持距离，跟着她上四环，在车海里游`行，他的跟踪水平是专业级，既不会让她发现，也不会跟丢了。

　　等她的车下了盘桥，到了居民区外的次干道，他才把警灯放到车顶上，拿出扩音器，喊话：“前面车号为XXXX的白色尼桑车车主请注意，你已经涉嫌违章，请靠边停车接受处罚。”怕她没听清楚，他对着扩音器说了两三遍。

　　乐蓓听到警车在自己车后不停鸣笛喊话，以为自己真犯了什么事，吓坏了，赶紧把车停在路边，从包里拿出驾照，等着交警过来，刚要摇下车窗，看到李长乐站在另一侧车门边上，示意她开车门。就在她犹豫的当口，他已经拉开车门坐上她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