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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警察,别跑(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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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跑到我车上来了?你这叫滥用职权。”乐蓓猜到刚才跟在她车后的警车一定是李长乐搞的鬼,气得脸都红了。
李长乐看着她,故意正色道:“你对我有偏见,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作为一名警察,有义务向对警察这个职业有偏见的市民普及常识,警察是三百六十行里一个很正常的职业,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我对你有偏见,还是你一贯就是这样滥用职权?”乐蓓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他唬住的人。李长乐没有理会她这句话,直接问她:“你为什么不喜欢警察,警察得罪过你吗?”
乐蓓没言语。李长乐又道:“你是不是觉得警察都特没文化、特横行霸道,还整天不干人事儿、打压良善,就知道抓违章、罚款?”
这是警察吗?这明明是土匪,李长乐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被乐蓓归类为土匪,肺都气炸鸟。
“我有权不回答这个问题。”乐蓓气呼呼的白了他一眼。李长乐道:“你必须回答,因为你在挑战所有警察的尊严,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为什么觉得警察可怕、很凶?”
这人不依不饶的,乐蓓扫他一眼,嘟着嘴:“就你这审问犯人的语气,我就很不喜欢。我平生最讨厌三类职业,一城管二警察三拆迁办,你不幸身为其中之一,我也没办法。”
“想不到你还是个愤青,你都没跟我接触,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认为的那种人,你这叫以偏概全,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李长乐跟她理论,心里却觉得她可爱的不行,越看越顺眼。
“我怎么想是我自己的事,跟你又没有关系。”乐蓓觉得李长乐这样夹缠不清真是讨厌。李长乐哧的一笑:“可我不希望你这么想,总不能你把我想成黄赌毒,我还一句也不能辩解吧。”
“好吧,你现在已经辩解完了,能请你从我的车上下去吗?”乐蓓耐着性子,压抑着不爆发。李长乐哼一声:“不能!除非你答应我,给我一个月时间证明自己。”
什么?这人真是得寸进尺,乐蓓气得不行,怒了:“你是哪种人我没有兴趣知道,你也不用证明给我看,上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哪种人了。”
李长乐惊讶的一笑:“原来你认出我了,怪不得那天一直拉着脸。”要说自己那时跟她顶多算个半熟脸儿,他暗恋了她一个学期,怎么她一见到他就认出来了?李长乐心思有点活动。
乐蓓自知失言,掩饰的俏脸紧绷:“所以你现在跟我说什么都没用。我对你不感冒,也请你不要骚扰我,不然我……”她刚想说报警,随即一想,他不就是警察,报警有什么用。
“你蔑视我和我的职业,这是我不能容忍的,我必须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千百样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每个职业都有独特的一面,你没有权利瞧不起别人。”李长乐假装正经的时候,还挺像那么回事,然而对着她,又怎么能做出严肃的表情。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无赖呀,说的冠冕堂皇,掩盖不了实质。”乐蓓不为所动,心底的厌恶之情却不知不觉的少了一分,只是她自己尚未察觉。
“那你觉得我这么做的实质是什么?”李长乐顺着她的话追问。乐蓓当然知道这家伙变着法的调戏自己,揶揄道:“你脑子里的实质和内涵,只有你自己知道,我没兴趣。”
“好吧,我告诉你得了,我这么多年横眉冷对秋波、俯首甘为光棍,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存在,我怎么看别人都不顺眼,就看你顺眼。”李长乐憋不了多久,又开始犯贫了。乐蓓听到这话想笑,可还是忍住了:“切,你这话去哄那些三岁孩子吧,我是成年人了,智商不输给谁。”
李长乐这家伙,这么多年他能一直不交女朋友?乐蓓才不信他这鬼话,上学的时候,他就女朋友不断。
“好吧,刚才算我夸张了,可我现在是单身,你也是单身,兜了一大圈,你从上海又回到北京,咱俩又再遇见,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俩有缘分,你不信我,总得信缘分吧。我哥们儿住院,我去看他,一眼就认出你了。”李长乐跟乐蓓摊牌。
乐蓓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家伙忽然就找上自己,原来是查房的时候被他看到了。李长乐注意到她之前紧锁的眉头略展,往她身边靠靠,再接再厉:“咱俩的缘分还不止这个,还有名字,我叫李长乐,你叫乐蓓,虽说读音不同,可字儿都是一样的。”
乐蓓见他忽然向自己靠过来,不由得紧张起来,往后躲:“你行了吧,满嘴跑火车。”李长乐注意到她目光中的不安,往后退了点,说他自己的:“这样吧,你请十天公休假,到我们单位来,我让你见识见识我是怎么工作的,不然你不定以为我们当警察的怎么轻松呢。”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义务。”乐蓓拒绝再跟他来往。“我会让你有时间的,你等着看。”李长乐说完这话就下车去了。乐蓓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他背影。虽说镜面有些变形,可依然能看出他身材高大匀称。他似乎并不怎么穿警服,两次见面都是便装。
李长乐像是猜到乐蓓会从后视镜里看他,扭头望了一眼,乐蓓赶紧移了视线,把车开了出去。
回到家里,乐蓓一开门就看到姐姐乐恬正陪着母亲坐在客厅里,乐蓓上前跟乐恬打招呼:“姐,你来了。”乐恬打量她一眼,冷淡的:“下班啦。”乐蓓见姐姐情绪不大好的样子,知道还是少惹她为妙,换了鞋陪坐在母亲身边。
“恬恬,我跟你爸都是工薪阶层,我们哪有那么多钱。”乐母眉头紧锁,对大女儿再次开口借钱颇为不满。
“得,您不愿意借也别哭穷啊,您跟我爸,一个教授一个副教授,还拿着国家津贴,每个月少说也有两三万的收入,您二位没钱?”乐恬撇着嘴角,对母亲回绝她借钱的请求非常不满。
乐母有点来气:“我跟你爸工资高起来也不过这十年时间,还要供你们姐俩儿吃喝上学,半辈子的积蓄都贴在这套房子上了,北京现在的房价有多高,你不是不知道,你去德国留学,学费也都是我们出的,你还想怎么样?”
乐恬一听母亲又提起德国留学的事,也生气了:“您不提德国我还不跟您急,学费是你们出的不错,我在德国的生活费和日常花销,哪样儿不是我自己打工挣的,我那时候每天凌晨四点钟就要起床打工,这份罪乐蓓受过没有?您二位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
大女儿从来都是这么不知足,吃家里的喝家里的她不记着,受点委屈从来都是记得清清楚楚,乐母气道:“我跟你爸替蓓蓓存了好几年的学费,要不是因为借给你炒股全套了进去,蓓蓓现在早就去美国留学了,你还好意思说。”
母女俩争执了半天,乐蓓也听出了门道,姐姐又来借钱了,她隔三差五就回来借钱,往股市里投,妄想有朝一日能发财,她一个机关工作人员,做什么不好,整天做发财梦。
“姐,爸妈要是有钱,肯定会给你的,我那儿还有点钱,要不你先拿去用?”乐蓓怕姐姐把母亲气得血压升高,只得从旁劝说。
乐恬眉眼一立,冷哼:“你那点钱,还不够塞牙缝。”乐蓓见姐姐正在气头上,也就不再多话。她姐的脾气她知道,她要是多话,立刻就会把矛头指向她。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心思,蓓蓓的工作也稳定了,下一步就是结婚,你们想把钱都存着贴她,可你们别忘了,我也是你们的女儿,我跟我老公到现在还在租房住,孩子都不敢生是为了什么,也没见你们贴我点钱买房。蓓蓓是医生,我只是在民政局帮人办离婚的小办事员,我挣的比她少多了,好嘛,您二位钱不给,好工作也不想着我。”乐恬跟自己父母撒泼要钱,从来是什么话都说得出。
乐母气得头疼,胸口不停起伏,指着大女儿鼻子骂道:“我跟你爸前前后后借给你不下七十万,你现在说我们不贴钱给你。乐恬啊,你摸着良心说说,我们亏待过你没有?怕你得抑郁症,你妹妹被送到上海三年才回来;你自己成绩不好考不上好大学,非要去德国留学,我们也给你办了,工作也是托关系找的,你现在跟我说这样的话,是嫌父母命太长是不是,要存心气死我们。”
眼看着母亲脸都涨红了,乐蓓赶紧扶她坐下,找找家里有没有降压药,乐恬也怕真把她妈气出毛病,赶紧软了语气,苦求:“妈,我求您帮我最后一次,我在银行的朋友都说,炒黄金现在稳赚不赔,您就信我这次好不好,到时候我连本带利还给你们,三十万不行就二十万,妈,您可得帮我,我跟陆涯就指着这钱买房呢,还有之前那些股票,行情好的时候我一定卖了把钱还给您。”
乐恬拉着乐母眼泪婆娑,乐蓓看着无趣,默默的回自己房间去了。每次都是这样,硬的不成就来软的,不把父母的钱抠到手不罢休。乐蓓也知道姐姐的难处,她一心想高人一等,可惜运气不好,挣点钱全投到股市里去了,亏了还得带累全家,可全家上下,也没谁真怪过她。
房间里,乐蓓躺在床上,拿小熊靠枕盖着脑袋,白天在单位里已经够忙了,晚上回家家里也不安静,真让人心烦。
手机短信提示音嘟嘟的响。乐蓓拿起来看看,是个陌生号码,点开一看是李长乐,问她到家了没有。
这人真烦,乐蓓没有回他,直接把信息给删了。过了不多会儿,信息提示音再次响起,乐蓓把手机扔在一旁,没理。半晌之后,才又忍不住好奇,点开看看。
还是李长乐,他发了个FLASH视频给她,看样子是他自己做的,视频里面有一男一女两个简笔画小人儿,男小人儿穿着警服,女小人儿穿着白大褂,男小人儿拿着一大把玫瑰花在向女小人儿献殷勤,女小人儿不理他,开着车跑了,男小人儿玻璃心碎了一地,很快振作起来开警车追她。
乐蓓忍不住笑出声。这人还挺有才,FLASH做的不错,也是,叶医生说他差点就去了网监局,估计是电脑高手,上学那会儿没听说他成绩特别出色,看来是真人不露相。
画面的最后是几个字:乐小蓓,请给我一个机会。
乐小蓓,已经好多年没人这么叫过她了。上高中的时候,男生们都喜欢她清纯可爱,私下给她起了这么个外号,更亲昵一点的是小蓓,可是当着她的面,他们都没这么叫过,仿佛那是一个约定的秘密,谁也不能破坏那份朦胧的美感。
我们的乐小蓓,每个学校都会有这样一个女孩儿,她真实的存在过,却又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承载着男生们青春期的回忆。她不属于特定的哪一个人,她在每一个人心里,他们爱她,却不一定会靠近她,她是他们心中关于爱情的最初的幻想。
很多很多年,他们都不会忘记她,乐小蓓是一个年代的象征,是每个人心底最真的爱,用一颗最纯的心去铭记,各自成长、经历爱与被爱,花开花落、美丽如昔。
就这样连着有半个月,李长乐每天都会发FLASH视频给乐蓓,画的都是他自己,一个穿警服的简笔画小人儿,每个视频都像一个小故事,讲述他的工作和生活,十分有趣,乐蓓越看越喜欢,一个都没删,全都存着,可李长乐打电话给她,她却从来不接,信息也不回。李长乐也没再找上门,但是逗她开心的小动画视频一直没有断过。
这天早上,乐蓓刚到单位就接到主任电话,通知她过去,说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说。乐蓓有点疑惑,主任一大早这么急吼吼的,会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