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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互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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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本来就没有什么正课,一上午的自我介绍,见见老师,认认教室,再取校服和教科书,就差不多结束了。
学校广播的大喇叭里传出年级主任天生自带威严的声音:“现在三楼的班级按照班级排序依次下楼领校服!一定要井然有序,脚步无声,要充分体现我们五中新生的素质!”
于是,二班跟一群疯狗一样溜了下去。
万万没想到的是,广播室在一楼。
于是,走廊里传来咆哮声,整个楼层都抖了三抖:“你们站住!!哪个班的?!给我好好站排!乱哄哄的像什么样子!”
这一顿怒吼给他们喊老实了,开始自动站成两排。
等离开教导主任的视线,才敢小声嘟嘟囔囔地谈论。
俞也和程扬站在最后面,听着于江给他们科普。
“我跟你们说,他可是方圆几百里地出了名的魔头,一提咱老李,校长都得礼让三分。”于江一边讲着,一边挥舞着手,讲得声情并茂。
主任原名李言臣,是一名优秀的中年老男人,具备所有中年人的特质——秃头、直男癌和更年期。
此人发型独特,极具特色。他不是老方那种稀疏但还是遍布全头顶的发量少,而是从两边起开始秃,中间有一块椭圆乌黑,可谓是“两边光亮,中间乌黑”。阳光一照,老李的头就能点亮你的双眼,照亮你的世界。
老李嗓门极大,不需要小喇叭那声音就可以传到十万八千里,即使破音也感觉良好。
据说他最狠的时候会天天堵在厕所门口闻着味抓抽烟,站在树荫里面看小情侣亲嘴,躲在墙后面听你一边打游戏一边卧槽。
老李四字箴言:“绝不姑息,绝不留情,扣分扣死,退学退死。”
总而概之,老李是青城五中一大景点,人人闻风丧胆。
程扬沉寂了几秒,然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还边拍着俞也的肩膀:“哈哈哈哈哈老俞,可惜我没来得及看清老李的头,下回一定要好好看看能不能反光哈哈哈哈哈哈哈。”
俞也耳边回荡着那魔性的笑声,肩头还配合着笑声的节奏被拍打,俞也忍不住上去踹了一脚,冷哼道:“不用了,我看清了。”
程扬猝不及防地被踹了一个踉跄,有些迷惑地回头:“啥?”
俞也直直越过他,漠然开口道:“他头反的光正好照在了你嘴上。”
然后他看着程扬有一瞬间静止的脸,微微抬了抬下巴,矜持道:“你那时候看起来像只大嘴蛙。”
表情失控,笑容凝固。
程扬素来优秀的面部管理在此时崩了个一干二净,他满脑子都回荡着那声清冷好听的“大嘴蛙”。
大嘴蛙欸!
就是那个嘴巴超级大还是香肠嘴的绿色青蛙欸!
程扬瞬间被五雷轰顶,轰得遍体鳞伤,渣都不剩。
俞也很满意他的表现,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谁成想刚走了几步,程扬就缓过神来,一把捞住俞也的手腕,款款深情道:“那你是小嘴蛙。”
多棒啊。
小嘴蛙,他夸俞也嘴巴小呢。
看看,他就算被损被踹也愿意哄俞也开心。那么——
俞也为什么要揍他?
不敢还手怕伤了美人的程扬捂着腰默默思考着。
揍完人的俞也长长呼出一口气,从兜里掏出来薄荷糖,倒出来一颗塞进嘴里。
清凉通透的感觉一下子冲上头顶。
俞也心情瞬间美妙了不少。
跟在他身后的程扬震惊道:“你带着薄荷糖就是为了揍完人之后吃一颗?!”
俞也挑眉,眼底分明写着“不服憋着”几个字。
程扬痛心疾首道:“渣男事后一根烟,学神打后一颗糖!老俞,你这是渣男行为啊!”
求饶声再次从后方传来,前排的同学们回头观望着他们班两位大佬的互殴。
于江显然已经习惯了,摆了摆手,深沉道:“我估计就是打情骂俏,无伤大雅,就是有点伤风败俗。”
同学们都认可地点点头。
公然秀恩爱,有罪。
但是他们不知道,俞也其实每一次都很认真的在打。
只不过程扬确实在打架这方面强过他,他又不想好好打架,非要缠得俞也像猫咪互殴一样小打小闹。
于是就有了那伤风败俗不堪入目的一幕。
这一帧,俞也正被程扬扼住手腕,腰被他的另一只手捆住,他俩就像个连体婴儿似得绑在了一起。
“你踏马!放开我!”俞也脸有些发烫,手腕狠狠地挣了两下却没挣开。
程扬听话地松开了手,向那边的少年送过去一个暧昧的眼神,吹了一声流氓哨,调戏道:“腰很细啊,小学神。”
俞也冷不丁被戏弄,心下一怒,又猛地踢了过去。
前排的林直眯了眯眸子,说道:“大佬们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
青城五中的校服向来是一众高中里最好看的,深受广大青少年学生的狂热喜爱。
校服整体是黑色的,外套和运动服无异,衣服下端是黑色的,上端是白色的,袖子上印了“QING CHENG”几个字样,一条长长的黑线划到袖口。胸前是圆形的校园logo。
校服就是那种你以为穿起来会很好看,但其实没几个人能穿得很好看的衣服。
比如于江穿上,就像混混流氓套上了警察队服,看起来更不正经了。
比如言算穿上,就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两边空出来好大一块。
但是某些衣服架子就除外了。
领完校服,大家都乐呵呵地回班级,然后男生下楼搬书。
厚厚一摞的书分完,差不多就放学了。
老方又墨迹了一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话,开始选班级干部。
大家大部分都是毛遂自荐,化学课代表言算,文委徐清,体委于江……连林直都捞了个英语课代表。唯独老方教的数学,没有人愿意揽。
毕竟数学那玩意是要命的东西,一般没人敢碰。
老方扫了一圈头都低得快要掉下去的崽子们,目光最终在最后一排锁定。
俞也能力强,但是性子实在有些冷。老方有意培养他的外交能力,想让他多交些朋友。
于是他淡淡一笑,发出致命一击:“俞也同学,你的数学是班级里最好的,要不你来当?”
俞也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他站起来,本想开口拒绝,没想到他身边的人先开口了。
“老师,俞也同学很荣幸担当这个职位。”
又是那种恶作剧一般都慵懒嗓音。
俞也低头看说话的那个人,手绕到桌子下面狠狠地掐在他腰上。
“嘶!”程扬冷不丁被掐毫无防备地冷吸一口气,低声道:“你轻点啊!”
俞也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老方很满意这个结果,笑呵呵地应下:“好!那就这么办了!大家给俞也同学一点鼓励!”
同学们都配合的鼓掌。
果然,学神只有校霸能治住。
差不多结束了班会,大家都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俞也收拾了下书,把现在用不到的教材带走放回宿舍。
程扬那摞书就扔在桌肚里,纹丝不动。
“一会儿有什么安排?一起吃午饭?”
程扬坐在座位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皮浅浅搭着,眯着眼看着俞也的动作。
俞也应了一声。
他有点不适应这种专注的视线。有点烫人。
老方这时走过来,说:“俞也啊,换了宿舍我忘了告诉你,真是抱歉啊。”
俞也已经收拾完了,手里捧着几本教科书,不在意地答道:“没事。”
老方点点头:“还是多亏了程扬同学啊。他上次下车和我说你们两个一间宿舍可以性格互补,学习进步,这我倒是没想到。”
上回程扬跑下车,就和老方说了换宿舍。
老方一直想让他的学生们都能补足性格的缺陷。
其他人他都差不多有了计划,唯独俞也。
他性格太内向,思维和其他人又不一样,家庭情况……也比较复杂。他一直没想到什么方法帮俞也。
但是程扬的话让他醍醐灌顶。
程扬生性外向,可以游刃有余在所有人之间,外交能力堪称完美,情商也极高,只是成绩不理想。
他们两个人完全可以互补。
虽然说这么比喻可能不太准确,方筝想。
但是他们的确像是天生契合的一对。
方筝鼓励地看向程扬,舒心道:“你懂得学习进步,这让老师很高兴啊。”
程扬:“……”
程扬:“谢谢老师。”
老方走后,俞也直接揍过去:“你又骗我,嗯?!说好的不是刻意的呢?!”
程扬自知理亏,不还手,悻悻道:“都是你魅力太大了,这说起来还是怪你……啊!轻点打!”
回宿舍放好校服和书,俞也和程扬出门吃午饭。
本来程扬打算在学校旁边随便吃的,但是俞也说吃完饭他要去中心街的大商场买点东西,索性就去了中心街。
中心街有家川菜很不错,两个人去那里解决了午饭。
程扬发现俞也很爱吃辣,也很能吃辣。一盘红彤彤的菜他吃得汗涔涔,对方却镇定自若。
俞也喜欢的倒是和长相差别很大。
今天是周日,商场人格外多。他们直接坐电梯到了三楼生活处。
周围的顾客大多是夫妻,他们一边推着购物车,一边精打细算着商品的价格和质量,偶尔回头问问对方的意见,小小的争辩一番,再统一想法。
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下,两个处于青春期且模样出众的少年很显眼——尤其还推着一辆车。
俞也的本意其实是推两辆车,奈何没有程扬脸皮厚,只得屈服。
俞也在洗漱用品那一栏逛着,像是随手一捞,把一瓶东西扔进了购物车。
程扬偏头,看清了那东西。
是草莓味的沐浴露。
啧,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