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仙子》上三石

11、王青峰的大餐

　　王青峰已在工地大门口等了快三个钟头了。老马告诉他，他女儿小云已到nj长途汽站，正打的赶过来，还准了他三天假，预付了两千元工资，让他陪女儿去。他立马赶回宿舍洗了澡，刮了乱糟糟的胡茬，换上身干净衣服，站工地大门口等着了。可三个钟头过去了，等得他望眼欲穿，纠心不已，还在心里赌咒发誓，要打断小丫头双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跑。可这会看着并排站着的妻子和女儿，一大一小两美女，之前的胡思乱想早丢到爪哇国去了，心里只有忐忑和期待。
　　王青峰走到周玲珑面前，满脸期待地问：“你来了？”
　　周玲珑小声地“嗯”了声。王青峰心花怒放，喜形于色，看看女儿，朝王彩云眨了眨眼，王彩云回了个调皮的笑脸，往妈妈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爸爸别管她，去侍候妈妈去。
　　于是，王青峰又对周玲珑说：“难得小云来nj一趟，我们带她吃大餐去。”
　　听了爸爸的话，王彩云怕妈妈反对，抢答了：“好啊，好啊，妈妈，走吧？”
　　又回头对爸爸说：“到哪家饭店吃饭？带路啊。”
　　于是，王青峰前面带路，周玲珑被王彩云牵着手跟在了后面。一路上王青峰不时回头看一眼，见周玲珑一言不发地跟着，稍稍放宽了心。王青峰走的方向和王彩云来时的方向呈九十度直角，她自西来，现在往南。眼见街边楼宇越来越林立，满目繁华，看来是往闹市区行去。
　　走了一段路，听见前面吵吵闹闹地，还围了一大圈人在看热闹。
　　走近了，才见一中年女子正指着另一掩面而泣的年轻女子大骂：“狐狸精，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穷旮旯出来的骚货，不要脸的，乱勾搭男人，居然勾到老娘男人身上，你特么地还不知道被多少野男人睡过的破鞋，怎么敢光天化日出来丢人现眼？……”
　　而她身边站着个中年男子，脸色涨红着，一边小声地向中年女子说着什么，一边想拉中年女子离去。
　　围观者对这三人指指点点的，却没人上前解围。中年女子抬手推开中年男，继续骂起那年轻女子。
　　那年轻女子，面对泼妇骂街，反抗无门，最后在喝骂声中，捂着明显被打过的脸仓皇逃离了。
　　王彩云一家三口目睹了这一出闹剧，相顾无言，又继续往前行去。
　　又十几分钟后，王青峰带着妻女走进了一家饭店。虽然还没到饭点，可大厅里人很多，王青峰要了个楼上小包间。坐定，服务员送上菜单，拿着本子，等他们点菜。
　　王青峰把菜单推给周玲珑，让她来点菜。她翻了翻菜单，皱了皱眉头，又把菜单推给了女儿。
　　王彩云看妈妈皱了眉头，心知妈妈在大酒店上过班，估计是看不上这菜单上的菜，一边心里埋怨爸爸乱带路，一边考虑怎么帮爸爸圆起来。
　　王彩云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遍菜单，然后对服务员说：“今天我们一家人团聚，吃什么菜都无所谓。以前也没来过，就上几个你们这的特色菜吧。”
　　于是，服务员报菜名，王彩云说好。很快，点了六道热菜，六个冷盘，一瓶红酒。
　　在等着上菜时，口拙的爸爸没话找话，居然说：“刚才那女的骂小三，骂得还真是大快人心。”
　　周玲珑怼了他一句：“我看她一点素质都没有，是个泼妇！”
　　王青峰：“就事论事，应该先是那小三破坏别人家庭，没道德，活该被骂。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报应。”
　　周玲珑听到“报应”一词，无言以对。她也一样看小三不爽，可不和王青峰杠上两句，她心里的气不顺呀。于是，她强词夺理：“你说小三就小三了？假如不是呢？”
　　王青峰：“要不是小三，她跑什么？”
　　周玲珑：“面对那个泼妇，她不是小三，一样有理说不清。纠缠下去，还不是她倒霉？”
　　王青峰：“年轻那女的要不是小三，那中年男的不会向他老婆解释吗？”
　　周玲珑：“那男的就是一个窝囊废！那女的是小三的话，他是窝囊废；要不是小三，他更是窝囊废！”
　　好么，王青峰彻底熄火，无言以对。“窝囊废”这词他太熟了啊！
　　一边的王彩云看父母话不投机，赶紧打岔，说：“爸，妈，别谈这些少儿不宜的话题了，说点高兴的事吧。你们猜猜我这次月考考了多少分吧？”
　　周玲珑听女儿说“高兴”，又让猜分数，看来是考得不错，就故意逗她：“小云，考了三个一百分？”
　　王彩云笑而不语，看向爸爸。王青峰看女儿岔开了话题，也凑趣地猜起了分数：“看你这笑，肯定有进步。到底考了多少分呢？90分以上？”
　　王彩云点点头，仍笑而不语，一脸期待地看着爸爸。意思是继续猜。
　　王青峰：“三门呢，英语考了一百分？”
　　王彩云点头，仍一脸笑地看着爸爸。
　　王青峰又猜：“数学也考了一百分？”
　　王彩云继续笑。
　　王青峰看女儿点了两次头了，转过头看了看周玲珑。她已然愣住了。两口子闹离婚，女儿受了多大打击？现在居然考了两个一百分？不管语文考了多少，就这两个一百分，已让她无地自容了。自己这个妈到底怎么当的？当的可真丢人啊！自责、后悔齐上她心头，心里酸酸的，还有些痛，泪滴也不由她控制地从眼角涌出。
　　王青峰看周玲珑如此，也是心头戚戚地，却又有点骄傲：我王青峰有女如此，当浮一大白。于是，他说：“我去看看，怎么到现在还没上菜。”说着，走出了包间。
　　周玲珑看王青峰出去了，放弃了最后的矜持，含着泪，对王彩云说：“小云，你，你不会怪妈妈前一阵子犯傻吧？”
　　王彩云：“妈，我怎么会怪您呢？都是爸爸不好，他也不让着您点，就知道抬杠。妈妈，您回家来吧。以后，我们娘俩一起跟他斗，看他低不低头！”
　　周玲珑破涕为笑：“你说什么呢，什么斗不斗地，家和万事兴。”
　　王彩云听话听音：“妈，你答应回家了？”
　　周玲珑低声“嗯”了一声。王彩云双手击掌，说了句：“哈哈，太好了。妈妈，我爱死你了。”说着，从座位跳起来，跑过去，给了妈妈一个亲吻，又搂着妈妈的脖子，和她头挨着头，亲密了一会。她听到包间外传来脚步声，立马跳回座位旁，顺势坐了下去。
　　王青峰回到包间后，不一会，菜陆续上齐了。而王彩云总算明白了爸爸开始说的“大餐”是什么意思。这还真是大餐，好大的盆子。半只老鹅，一大堆土豆；一大堆大骨肉加粉丝；好大一盆酸菜鱼……
　　好吧，一家三口估计三顿也吃不完！酒足菜饱，打包带走，这很王青峰。
　　出了饭店，快下午7点了。华灯初上，霓虹闪烁中，王彩云左手挽着妈妈，右手挽着爸爸，顺着马路往前漫无目的地走着。高兴起来了，还蹦蹦跳跳地，往往带得父母打个踉跄，换来妈妈一句“慢点”。
　　走了一会，王彩云突然冒出句话：“爸爸妈妈，我们明天去买套房吧？”
　　听到女儿的话，父母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将手从女儿手臂中抽出来，面面相觑了会，又都看向王彩云。
　　老爸先开口问女儿：“你是想在jn买？你知道现在房价多少吗？居然想买房子？”
　　王彩云笑着摇头。
　　“三千，至少。一平米三千块。你把你老爸我卖了，也买不起！”
　　老妈插了句：“小云，你为什么想要买房子？”
　　王彩云笑答：“买套房子，我们一家三口住一起多好？每天看不到你们，你们知道我有多想你们吗？”
　　老妈周玲珑无奈地对王彩云说：“可我和你爸这么多年了，才攒了三万多块，在老家也买不起，更别说这里了。”
　　王彩云笑着说：“我没说要你们出钱啊。”
　　周玲珑：“不要我们出钱？难道会有人帮我们付钱？小云啊，这天还没黑呢，你说什么梦话呢？”
　　王彩云拿出了手机，不顾父母的大吃一惊，说：“我打个电话，马上就有人送钱过来了。”说完，拨通了李刚的手机，还开了免提：
　　“喂，李刚，你现在到哪了？”
　　“喂，大姐大，我马上我到nj了，已看到长江大桥了。今天的量太大了，安照你的要求，十二点刚好装完车。我押了二十车往南一路卖了过来，路过了四个市，卖是卖完了，因为没包扎，没卖相，价钱被压低了些，平均下来，大概三块多钱一斤。你不会怪……”
　　王彩云打断了李刚的话：“好了，卖完了就好。等一下我发个地址给你，你到这个地址找我。你打个车过来，尽量多带点钱吧，我爸爸妈妈明天要去买房子，就差钱了。好了，就这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