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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山不转那水在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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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彩云跑到了这对母女面前,为难了一下称呼问题,干脆直接问小女孩的母亲:
“你好,还真有缘,我们又碰上了。我叫王彩云,请问你需要帮忙吗?我看你女儿都走不动路了。”
少妇听了王彩云的话,内心一阵天人交战。她决定说实话,向云彩云寻求帮助。毕竟,眼前漂亮得让身为女人的自己都嫉妒的少女,已帮助过自己一回。此时,更是从的士上下来关心自己母女,怎么拒绝?而且丈夫的所在地还有很远,跑到什么时侯才能到?女儿这么小,肯定坚持不了,就算拒绝了王彩云的帮忙,只怕最后自己还是要求到别人身上。一回生,两回熟。相聚相识也是缘份不是?
说起来话长,其实,也就半分钟的样子,少妇内心已作出决定。她对王彩云说: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陈巧,这是我女儿,小名蓉蓉,大名叫严易蓉。蓉蓉,快叫姐姐,你都问了一路,会不会再见到姐姐了。这会见到了,怎么不说话了?”
小女孩冲王彩云嫣然一笑,喊了声:“姐姐好!”
王彩云伸伸揉揉她小脑瓜,对她说:“蓉蓉好。看你满头汗,累不累啊?”
小女孩听了,苦着小脸看向妈妈,却不开口说话了。还挺懂事,唯大人是举。王彩云也看着少妇。
少妇苦笑:“我也不怕你笑话了,在上车前,我的钱包被偷了,现在身无分文,正不知怎么好呢。”
王彩云:“那先上车吧,到车上再说,司机也该等急了。”说着,王彩云拉着小女孩走向出租车,少妇只好跟上。三人坐到后排座位上,方便交谈。司机看她们上车,也没多问,继续往前开着车。
王彩云和少妇通过交谈,得知少妇居然是王彩云的班主任,陈翔老师的堂姐。她几年前嫁到了县城,生了蓉蓉后一直在家带小孩。而她丈夫严诚信在nj开了家饭店,生意比较忙,很少回家。正好,上幼儿园的蓉蓉国庆放假七天,又想爸爸了,就买了票上nj找爸爸来了。哪知道检了票,上了车,钱包找不着了,手机也被偷了。在高速服务区休息时,蓉蓉看到别人买吃的,她就喊饿了,也就是之前王彩云碰上的一幕。说到这,少妇又一次向王彩云道谢。
王彩云说:“说起来,还都是熟人,你也别再谢我,都谢过我几回了。再谢,我都无地自容了。噢,你——唉,什么你,你的,我就叫你巧姨吧。巧姨,你还没说目的地呢,车开了有一会了,可别越开越远。你说地址,我先送你们去严叔开的饭店吧。”
“好。……”陈巧对司机说了个地址。
司机听半天了,听了地址,乐了,说:“还真巧了,顺路,就隔着两三公里远。”
约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一座酒店门前。
陈巧带着女儿下车时,希望王彩云等一下,等她找她丈夫拿些钱付打车钱。
王彩云下了车,嗔怪地说:“巧姨,你这是干嘛,再这样,我哪有脸见人啦。”随后挥手跟她们告别。
可在王彩云视线扫过酒店时,一下子愣住了。这酒店,怎么那么眼熟呢?靠,这不就是回溯父母近况时,出现在她识海中的那座大酒店吗?
王彩云这下子傻眼了,愣了一下,红着脸喊道:“巧姨,蓉蓉,等一下。”看她们停下了走向酒店的脚步,王彩云转回身递给出租车司机一张一百,抱歉地对他说:“师傅,真不好意思,我也在这下车了。给您钱。”
司机笑着说:“没关系,反正一点点远了。”说着,找了零,开车离去了。
王彩云回身对陈巧母女说:“巧姨,蓉蓉,我爸工地离这也不远。我还没吃午饭呢,不反对我在你们家大酒店打个秋风吧?”
陈巧哈哈大笑:“你呀,说什么大酒店。吃饭,应该的,求之不得。蓉蓉,带姐姐进去啊。”
严易蓉上前牵着王彩云的手,走进了酒店大门。而陈巧跟在了后面。进了酒店大厅,有认识陈巧的服务员赶忙上来喊“老板娘”,并问好。陈巧也没架子,都含笑点头,并让她们张罗饭菜。
很快,有荤有素,四菜一汤,摆上了桌。陈巧母女、王彩云用罢饭,又坐着谈了一会,才见严叔出现。他看到大厅坐着的妻女和王彩云,明显一愣神,然后笑着抱起蓉蓉,和她亲热了好一会,才又放下她,问陈巧:“你看看你,来了也不先打个电话来,我好让人去接你们。你看你这坐着,也不介绍下客人,像什么话。”说着,看向了王彩云。
陈巧笑着说:“这是我那当老师的堂弟的学生。一路上多亏了她,要不然,这时侯,我和蓉蓉还在大街上走着呢。”然后,又把钱和手机被偷的事说了一遍。严叔听了,又没口子地向王彩云道谢。又让服务员上了几样点心、果品、饮料,边吃边谈。
王彩云不提离开,陈巧夫妇只能陪着。只有蓉蓉累了,中途被严叔抱走哄她睡下了。
快到下午四点时,王彩云终于等到了她要等的人——周玲珑,她的妈妈。四目相对,王彩云微笑,周玲珑发愣。旁边的严叔以手抚额,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陈巧诧异之极。
最后,周玲珑先了开口:“小云,你怎么会在这?”
一脸淡定地坐着的王彩云,听了妈妈的话,终于站了起来,仍然微笑着:“妈妈,我来找你的啊,你什么时候回家?”
陈巧听了,看向了严叔。在老婆大人审视的目光下,他败下阵来,小声地向陈巧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她叫周玲珑,是酒店最近才招的大堂经理。我之前看小云和她有点像,还问了小云,她妈妈的事。可你也听到了,她怎么回答的吧?她一直说她是来找爸爸的。我又不是神仙,哪知道她也在找妈妈,而她妈妈还在我的酒店里。这也太巧了吧?”
此时的周玲珑听了女儿的话,正茫然无措地傻站着呢。家,这个字眼,击中了她的软肋。
和丈夫达成离婚后,一个人生活了十多天,让她体会到了什么是孤单寂寞,什么是孤枕难眠。夜深人静,女儿天真烂漫的笑脸时时浮现心头,她却再也回不去从前了。虽然不够幸福富足,但还是个家啊。而她呢?亲手拆散了那个家!现在,爱女当面,问出“你什么时候回家”,周玲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哽咽着喊了一声:“小云……”就再说不出话了。
王彩云走上前,拥抱着妈妈,在她耳边低语:“妈妈,走了,回家吧。”说完,松了拥抱,拉着周玲珑的手,走出了酒店。
后面的严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在陈巧逼视下,最终住口不言。
王彩云握住妈妈的手,牵着妈妈,走出酒店,来到马路牙,伸手打的。出租车停到了路边,王彩云走上几步,拉开出租车后门,看向仍站在原地的妈妈,作了一个请上车的手势。周玲珑还没有从女儿跑到nj,找到她工作的地方,要带她回家的事实中回过神来,看了女儿的手势,她抿了抿嘴唇,顺从地上了出租车。
几分钟后,出租车拐了个弯,停在一条满是尘土的路边。出租车司机抱歉地说:“只能开到这了,前面没法开了。”
王彩云看了看前方坑坑洼洼的路面,理解地说:“好,就在这里下吧。”
付了打的费下车后,王彩云依然牵着妈妈的手往前走,似乎牵着妈妈的手,她才会心安。
才走了没几步,妈妈突然停了下来,王彩云只好也停了步。顺着妈妈的视线望过去,两三百米外,有个中年男人正顺着工地围墙向她们走来。不是爸爸,此时还有谁能给妈妈施展定身法?
周玲珑看着那个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男人,向她们母女走来,心神一阵恍惚。
他明显精心洗漱过,头发有点长,梳得整整齐齐,还是往脑后梳的,显得很精神。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一根不剩了。牛仔裤,白衬衫,敞着的黑夹克,有些清秀的脸庞,少了男人的阳刚气,还一脸的忐忑与期待,正向她,噢,是她们母女,走来。
周玲珑看看身边笑意正自心里散发到全身的女儿,又看看有些帅气的丈夫,心里轻叹了口气。
当年,不就是看他帅,才嫁了他吗?又有谁能知道他不思进取,窝在老家守了十多年穷呢?现在,他在建筑工地锻炼了两年半,整个人已活络多了。哪知道十几天前,自已跟他商量,辞了工地厨娘,跳槽到大酒店上班,他居然坚决反对。快三千月薪也不在他眼中,说什么他还养得起自己,不需要自己靠脸挣钱!靠脸挣钱怎么了?我一不偷二不抢,不卑不亢,靠劳动挣钱,怎么了?自己一意孤行,到大酒店上了班。而他死脑筋地一直反对,后来争吵,最后自己脱口而出的“离婚”两字,他居然没加考虑就同意了!
现在怎么办?真跟他回家吗?哼,没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