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我是M78星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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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点，女孩才匆匆赶到云雀宅。
这座和式大宅一如既往的安静，偶尔有从庭院中传出小鸟短促的清啼。
厨房用餐的矮桌上，放置着一个纸条，女孩将它从茶杯下抽出，扫了一眼。
「森学姐：早饭我已送来，委员长就拜托您了！草壁哲矢敬上。」
“拜托您……吗？”女孩弯了弯嘴角，心情忽然有些愉悦。
回头走到云雀恭弥的房间，她刚一张口：“云雀先……”下一秒一只燃烧着紫色火焰的浮萍拐就砸穿了纸门直直扔向女孩。
女孩眉梢一跳。
……她可以爆粗口吗？
刚修好的门啊混蛋！
小心的躲开拐子，一抬头看见那破了的门已被拉开，青年瘦高的身影投影在昏暗的走廊上，笼罩着女孩。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女孩主动开口：“云雀先生有什么要问的吗？”
“做午饭去。”
……结果她来还是要做饭吗？女孩默默转身。
“别想逃。”
“是是……”
女孩站在厨房水池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心跳。刚才真的有点害怕他问出什么。
接下来……她洗着锅。赶紧想想应对的说辞吧。
她从未被发现过。因为人的思维惯性，正常人是不会想到现实中会存在不老的生命的。但是十年后的云雀太聪明了……不，也许应该说是太奇葩？
“唉……”她头疼地揉揉眉心。到底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啊……刚来第一天就问了“你真的只有18岁”，是不是过于敏锐了呢……
云雀用餐时，女孩靠在厨房的柜子边捧着一杯热茶，看着窗外。
深绿色树叶间投下细碎的天光，秋日的苍穹高远空旷，偶尔划过天际的飞鸟都有种宁静的味道。
女孩有些失神了。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的话，那么静止在这平和安静的时刻也不错。
……不想再有改变了呢。
女孩微微虚眸。
就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青年察觉到女孩的气息和往常不太一样，眼角睨了一眼她的侧影。
……为什么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喀。”碗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在无声的厨房内异常清晰，女孩回过神眨眨眼，长长吁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刚才都在想些什么啊……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
唔，太累……了吗？她垂着眸去收拾桌面。倒不如说，早就累了吧。活累了。
云雀有饭后喝茶的习惯，女孩在他面前的矮桌上放了杯热茶，然后在他对面席地跪坐下来。
一身紫色衬衫，没有系领带，领口松了两个扣子。
在家里意外地随意呢。面对着他，女孩正大光明地打量着。
“Sa~从哪里开始呢？”
女孩置于矮桌下的手在膝盖上握起拳。
“那就从……你的真实姓名好了。”
女孩愣了愣，忽然笑了出来。察觉到对面危险的气场，她立刻收起笑容。
“很好笑么？”
“不……”她闭了闭眼，“我是笑我自己。真实姓名，我已经记不得了啊……现在的名字，就算是现在的真实姓名吧。”
云雀皱了皱眉。现在的？
“那么你在18岁停留了多少年？”
女孩猛地抬头，看着青年张了张口。
太可怕了，这男人。
没有问她多少岁，而是停留了多少年。十环啊，正中关键的靶心。
“……嘛，也记不清楚了呢。”女孩移开目光慢悠悠地陷入回忆，“九十年？一百年？真的记不得了。”
“之前是正常生长吗？”
“我想是的。”
青年眯起眼，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桌面：“变成这样的原因呢？”
“不知……”女孩忽然顿住。不，原因的话，她应该是知道的。抬眼看了看他，她抿起唇。真是个糟糕的原因啊。
青年异常耐心地等着她的答案，女孩微微咬着下唇，厨房里又陷入了沉默。
“那个理由和你知道彭格列的事有关吗？”
“……”她真想把云雀的脑壳撬开来看看是不是和爱因斯坦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
“这两个问题在一般情况下都很难解释。”云雀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深吸了一口气，女孩慢慢开口：“云雀先生如果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
青年抬眼扫了她一眼，“谁知道……也许会杀了你吧。”
“……”你真的是想让我说吗？
女孩的眼神开始飘远，穿过了时间的距离。
站在时光河流的这头，遥望着已经模糊的起始之源。
迷茫，打拼，伤痕累累，狼狈不堪，漂泊无依，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累，然后是死寂，麻木，无止境的昼夜交替，在过去和未来的夹缝中，拖着厚重的影子一步一步不停地走。
这时候再回望这一切的源头，莫名觉得记忆中的阳光异常地刺眼，树叶间的光晕很绚烂——尽管只有黑白灰。
如果，如果没有穿越到这个世界，如果体质没有发生改变，她是不是就能轻松又快乐地过完原本属于她的一生？
女孩低着头，嘴角弯了弯。都多少岁的人了还这样沉浸在那种回忆里。
“那么请听我慢慢说吧，这个理由，有点复杂呢……”
一刻钟后，女孩起身去洗碗，云雀长指间把玩着茶杯，凤眸沉静。
时空穿越导致的体质变异吗……
生活环境忽然倒退了一百年，而且还是个陌生语言的国家，会是什么感觉呢……
收拾完毕后女孩抬头看了眼钟：“云雀先生，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晚饭我会回来做的。”
“随你。”
踏出厨房门的脚步顿了一下，女孩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带着些……宠溺的意味。
“那么我出门了。”
午后的并盛町很安静，女孩一手提着一袋礼品盒走在无人的路上，黑眸看着天边浮荡的絮状白云，有些神游。
云雀先生他听到那些事的时候，依然是很平静呢，也没有问其他的问题。
嘛，毕竟是云雀先生啊，知道想要的答案就够了，其他的东西都无所谓呢。
停下脚步，抬头看向眼前的别墅式住宅，按下门铃。
“哪位？”门边的传音话筒传出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您好，我是森纱南，江崎久美的孙女，是来看望吉野由佳女士的。”
“森？江崎？”男孩子的声音远离了些，似是转过头，“奶奶！你认识吗？”
安静了几秒，门开了，一个家庭主妇模样的女人温和地笑着站在玄关，“欢迎，真是稀客呢。”
“谢谢……如果能早点知道奶奶的同学在这里的话，就能早点来拜访了。”女孩礼貌地欠了欠身。
干净宽敞的房间中，女孩挨着老人坐在沙发上，老人眯着皮肤松弛的眼眸，脸上挂着怀念的笑容。
“你能来看我真的是太好了呢！”老人握着女孩的手，“我家孙子从来都不愿意听我唠唠叨叨，能有人陪我回忆学生时代，真是感谢你呢小纱南。”
女孩只是静静地微笑着，握着老人的手却有种坚定不移的意味。
一直以来的疏远离群，是因为害怕与别人建立起太过坚固的桥梁，最后自己只能在桥的这一端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端的人衰老，消逝。
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即使自己不去主动，也会有人那么在意自己，重视自己，像个傻瓜一样一直追着自己到处跑。
由佳，你真是个傻瓜。
她从来都没重视过她，却还是把自己当朋友。都已经过了古稀之年，还把十七八岁时的事情记得那么牢。
我也是个傻瓜，明明有个那么好的女孩子，却把她忘掉了。
曾经的忽视和冷漠，就用现在的时间来补偿吧。
就算没有办法再一起骑单车，一起奔跑游戏，至少，陪着她，她也是快乐的吧。
女孩专注地看着老人的脸，那上面尽是开怀的笑容。
这样，就够了吧。
“咚咚咚——”地板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男孩子猛地拉开门，声音充满了年轻人的活力：“奶奶！我的球服呢！”
“哎呀哎呀，朝史，客人还在呢，不要那么大惊小怪的！”家庭主妇匆匆赶了过来，对房内的女孩歉意一笑，“这是长子吉野朝史，有冲撞到森小姐的话还请见谅。”
“啊……不。”
少年好奇地看着女孩，“森？就是刚才那个客人吗？
她转头望向他，颔首：“我是森纱南，初次见面。”
眨了眨眼，少年白净的脸上突然浮起可疑的红晕，语气变得拘谨起来：“初、初次见面！”
“朝史，你的衣服放在你房间了哦。”吉野奶奶笑呵呵地看着孙子，“说起来，小纱南和朝史同岁呢，互相认识一下吧？小纱南，要不要和朝史聊聊？”
少年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啊啊！我还要去参加社团活动呢！先走了！再见！”
“朝史！太没礼貌了！”吉野妈妈随着少年的离开而远去。
“哎呀呀，朝史就是太害羞了呢！小纱南，别介意。”老奶奶笑眯眯地对着女孩道。
女孩微微笑，“不会。”
这就是普通家庭呢。正常的对话，正常的交流。曾经的家庭已然模糊的样貌闪过眼前。
好可惜，记不起来了。
说起来，女孩的目光飘到了窗外。那个人，好像也没有家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我是M78星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