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不能相认的旧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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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落在女孩的脸上，她皱了皱眉，茫然地睁开眼。
后颈还有着被重击的酸痛，她揉着脖子坐起，发现自己正躺在云雀宅的外部走廊上。
默默地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和灰尘，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
她该感谢云雀没有让她在草地上躺一夜而是把她拎到了木质地板上吗？
“阿嚏！”吹了一夜的冷风，她哆嗦了一下，僵着身子回到屋内。
捧着杯热水灰头土脸地蹲在廊下，女孩安静地看着朝阳慢慢破开云层，神态间到没有多少狼狈。
“哗啦——”身后的玻璃门被拉开，女孩侧仰起头：“早上好，云雀先生。”
青年懒懒地瞟了她一眼，伸了个懒腰，犹如舒展身体的猎豹，然后打着哈欠走回屋内。
因为是周六，女孩得空上街买些生活必须品。
周末的并盛街一如既往地热闹，女孩一手拎着三四个纸袋，一手捏着一张列着长长的购物清单的纸条。
买完自己生活所需的，接下来就是云雀家的了。
“下面是……家具吗……”
云雀打坏的家具，房屋修理费，庭院修理费，她觉得她几辈子的积蓄都要耗光在那和式大宅上了。
“砰！”“呀！”一个低着头快步行走的小孩子一头撞上女孩，她向后一个趔趄，稳住身体没摔倒。
那小孩没吭一声，继续匆匆往前走，一旁的路人发出指责的声音：“撞到人也不道歉……”
女孩察觉到了什么，站在原地盯着小孩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人群中，才转身继续走。
在小孩撞到她时她完全来得及抓住他，但是……算了。
女孩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
那种事，她在穷困潦倒时也做过。
“呼、呼、呼……”小孩子慌慌张张地跑着，虽然疑惑为什么那人眼神明明已经察觉了却没有追上来，但不管怎么说能顺利得手真是太幸运了。
小孩跑进街市边的一个小巷口，刚踏入一步，一只修长的手就冷不丁抓住他的后衣领，将瘦弱的身体整个提了起来。“啊——”
“喂你，似乎从那个女人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吧？”
小孩惊愕地看着面前青年，那人修长的凤眸中隐约浮动着杀气。
“破坏风纪，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原谅。”
整个人都吓住的小孩颤颤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只钱包。
就在云雀考虑着要不要咬杀小孩时，女孩已经用裤子口袋里备用的三四张信用卡取了一沓钱继续逛街。
“谢谢光临~”走出叮铃作响的店门，女孩提起手中的袋子。
面包也有了，后面一个星期早饭就吃这个吧。
“久美？江崎……久美？”
女孩的动作瞬间凝滞了，仿佛时间和空间都静止了。
“真的是久美吗？”苍老的声音伴随着颤巍巍的步伐缓缓站在了面前。
女孩缓缓抬起头，露出平静地微笑：“老婆婆，您认识我奶奶？”
老人脸上尽是岁月留下的纹路，花白的发丝稀薄，眼角皮肤已经松弛下垂，但目光很是和蔼，此时透出了一股惊喜和激动：“啊……那么你是久美的孙女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小心的伸出手扶住老人以防她摔倒，“森纱南。老婆婆你和我奶奶是？”
“哦……纱南，很好听的名字。”老人端详着女孩的脸，感慨万分地喃喃，“像，太像了。”
女孩握着袋子的手微微收紧，“对不起，您刚才说什么？”
“你和久美，就是你的奶奶，长得真是太像了。”老人慈祥地摸着女孩的头，女孩顺从的低下头让老人抚摸，“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
“啊，一时激动忘了自我介绍了。”老人忽然醒悟，笑呵呵地，“我叫吉野由佳，是你奶奶的高中同学，因为子孙在这里工作，所以也接我来了并盛町。”
女孩愣了愣，仿佛想起了什么，“原来是奶奶的旧识，很高兴见到您。”
“哈哈，一样是生疏有礼的语气呢。”老人陷入了回忆，“久美她在高中时就是这样，对什么东西都漠不关心，感觉就像……一只离群的大雁啊。当时感觉她很不好接近呢，偏偏我那时一股热血，就想去了解她，无论课间、午休还是上学放学都缠着她，现在想想自己那时还真是讨厌呢哈哈哈哈……”
女孩静静听着老人的回忆，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好容易关系改善了不少，可是高中毕业后就再没见过她。”
“做了那么多努力，最后怎么也联系不到她了，还真是极大的遗憾啊……”
“她那人啊，就是什么事都放不上心，也不知道那么多年，还记不记得……”
“……”女孩张了张口，“吉野奶奶……我奶奶她，对我提起过您呢。她……提起过，在北海道上高中时，有过一个关系很不错的朋友，指的一定就是您了吧。”
“真、真的吗？”老人缓缓睁大了皮肤松弛的眼睛，渐渐地竟有了几许湿润，“真的是太好了……”
女孩沉默地看着老人颤颤地擦拭眼角，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到了人群的缝隙之后，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倚在小巷口，刀子般锋利的目光直直刺进她眼里。不超过二十米的距离，来来往往的人群仿佛一道流动的屏障隔在两人之间，却挡不住青年的视线。
瞳孔缩了一瞬，她垂下眼帘。
“小纱南，久美她，现在也在并盛町吗？”
女孩抿起嘴唇，沉默了很久。
“……她……已经去世了。”
目送着那苍老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女孩深深吸了一口，转过头望向那个小巷口，那里已空无一人。
她缓缓捂住额头，苦笑了一下。真是糟透了。
明明这里离北海道已经很远了啊……难道以后，也会再遇到认识自己的人吗？
“滴滴滴滴——”手机像催命符一样尖叫着，窝成一团的被子中探出只手，摸索到手机，抓住再一并缩回被子中。
“……你好。”声音从被子中传出显得闷闷的。
“给我滚过来做早饭，立刻。”
“……云雀先生，我生病了。”
电话那头的人发出了一声不屑地嗤笑，“你还想逃避什么？活了那么多年就不能想个更高明点的借口。”
“……云雀先生，我作业还没写完，明天要交……”
“咔嚓！”
电话被挂掉了。
“啊啊……”黑暗的被窝里女孩盯着手机屏幕发着呆，屏幕上闪烁着时间：“10：43”
“做……早饭吗……”
她认命地掀开被子，动作忽然一顿，然后捂住脸忍着想笑的冲动。
云雀先生，还没吃早饭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不能相认的旧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