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女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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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杭州西子湖畔。正值初春，湖畔青草隐隐而现，颇有“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之感。
空中飘着朦胧细雨，细细密密的雨帘中，隐约有着一个人影，撑着青伞，细细在那西子湖畔漫步。
伞柄微微倾斜，露出一张绝美的脸。貌若好女，只是举手投足间的大气却不似女子，一举一动皆不带任何女气，虽说一眼容易认错，但接下来，绝对不会有人将他当成是女子。
是的，他是司徒奉剑。
少年身姿，有时容易弄混也是寻常。就连母亲有时也会抚摸着他乌黑柔顺的发丝，打趣说自己养了个闺女。他倒是摇了摇头，不以为意。
曾经有一段身为女子的经历，倒是对于别人认错之事不甚在意。
若说现在这模样，旁人认错……倒也是情理之中。
这模样……长在男子身上与其说是俊秀，倒是阴柔更为恰当。尤其是……当这副身躯三年不长，仍然是一副少年的模样的时候……倒真真是与那漫画所说相符合了。
从前的司徒奉剑倘若是遇见这事，只怕是无法这般坦然了。
少年气性，争执口角是免不了的。不觉间得罪了人，只怕还不知道……
就是这模样，若真如这漫画所说，怕是无法再长一分。
若是搁在乐天派身上，也许还会自我安慰。好歹不会老了，青春常驻也不错。只是这身高……
奉剑有些纠结。自己发育也还算好的，身高现在也停在一米七一不长了。古人说七尺身高也差不来几，只是看着旧时好友那般……若说不羡慕也是不可能的。
千年前的西湖之景较之日后实在是美上些许。游玩于西子湖畔，也解了几分抑郁。
雨是越飘愈大了，颇有种大雨滂沱之意味。
兴致也乏了，出来散心也不能过晚。
家家烟囱里飘来炊烟，想起家中的母亲，他的嘴角不由得沁出了一抹笑容，回家的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他的那副奇怪的身体给自己带来了多少流言蜚语多少苦也只有自己知道，只是奉剑未曾想到，外人对他的谈论也就罢了，现在竟连家中也不得安生了。
“喂喂，你有没有觉得很怪啊，都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了，少爷竟然还是当初的那副样子，一点儿都没有变，就好像一直是十三岁似的。”一个婢女掩着袖子，悄悄地说道。
“谁说不是啊，就好像那场病以后就没有生长过，年龄就停在了十三岁，明明都已经是个十六岁的男人了，却还像个孩子似的，真是见鬼了。”另一个婢女扫着地，赞同道。
“诶诶，小点声儿，夫人和少爷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周围顿时没了声息，扫地的扫地，浇花的浇花，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尽管没有了夫君相伴，在度过了最初的那段难熬的日子后，母亲还是坚持了下来。
母亲闺名毓嫣，待字闺中之时她便素有女中巾帼之称，偌大的家业，竟有一半是她撑下来的。
如今父亲不在，自己尚且无法做主，一个女子能够守住家业，着实不易。
那发丛中新添的白发凝聚着心酸。
母亲在家中的威严还是极高的。
她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到了那些奴婢的身边，不怒自威：“主子也是你们可以议论的吗？”
“娘，别说了，反正也是我……”奉剑抿紧了唇，默默不语。
看着向来气定神闲的母亲如此动怒，心中还是涌起一股暖流。
尽管知道会是这样，但被别人称为妖孽的滋味还是不好受啊！
纵使那副身躯里，已经是一个与母亲差不多年龄心智的人了……
“剑儿，没事的，娘还在身边！”母亲一把抱住了奉剑，默默地安慰道。
奉剑怜悯地看了看那几个女孩儿，脑海里早已看见了她们今后的悲惨生活。
被扫地出门，然后被那些坏人给卖入了青楼么。
果然，下人记得管好自己的嘴啊！
奉剑只是冷眼旁观，封建时代里成长的十三年给了他足够的认知。纵使有了现代十九年所谓的平等的观念的灌输，既来之则安之。时代不同，理念自然不同。
毕竟现在是封建时代，主子就有处置奴隶的权利，即使是杀害也不会有人管，仅仅只是扫地出门还真是便宜了她们。呵，自己果真骨子里也很冷血啊。
“你们在说什么？”慢慢调整了一个最完美的笑容，缓缓地走到了那几个少女的身边，奉剑的声音很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冷，“主子也是你们可以随意谈论的吗？还是说，你们几个都忘了司徒府上的规矩？看来这几年你们是过得太安逸了吧！”
听到少爷如此不同于往常的近乎冷漠的声音，那几个婢女齐齐地打了个寒战。
司徒奉剑在府上树立的形象向来是温润公子，善待下人。
一时间变化如此之大，倒是让这几个婢女有些手足无措。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都忘了这一切吧！”奉剑忽然一笑，就这么几个人，自己还是不在乎！
忘记，从来就是最好的方式。无论是因时间的流逝而自然忘记，还是某种外界的因素的干扰……
“少，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个婢女鼓起勇气，直直问道。
奉剑斜眼一瞧，这个女孩他还有些印象，似乎是三年前病的时候入府的，现在倒也成了老人了。长了胆子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观念的融合的缓慢不适使现奉剑最初忍受不住古代的这些规矩，便放任了她们一些，并没有怎么拘束她们，现在倒好，还真以为是到府上做小姐来了？哼，不过是一群认不清现实的、痴心妄想的人罢了。
奉剑想起了自己体内涌现出来了那些还不甚熟悉的力量，如今倒是可以试验的时候了。
毕竟按照这种情况下去……今后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母亲的压力太大了，可纵使是她，最近也愈发无力于底下人的动作了……
他近乎手轻轻一指，空气顿时急速运转，两道白光射向那些婢女。
奉剑的手迅速开始转动，直直地看着他们的眼睛，运用起了体内那还有些许地生疏的力量：“你们再难想起我的容貌，永远记不得我的声音，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是。”婢女的眼神逐渐暗淡，迷失，最后慢慢地开始让大脑自主封闭那些记忆，直到藏到最深处再难发觉。
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好了，退下吧。”
“是，少爷。”她们齐齐地鞠了一躬，缓缓离开。
解决了这一桩事情，整个人都有些虚脱。果然，自己的身体还无法承受用如此超负荷的力量，就像是一个空有宝藏资源却无法挖掘的人一样，还得慢慢地适应。
但是以后，少不得还要多次使用这样的能力啊！
奉剑忽然有些无奈……预知未来，多少人羡慕而不得的能力，却给自己带来了多少麻烦……
果然是得此失彼么……
“娘，我们走吧！”司徒奉剑转过头，拉了拉还有些惊愕的母亲的衣衫，一齐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剑儿，你——”母亲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还沉浸在刚刚的不可思议中。
“娘，你都看见了。”奉剑有些微微失望，本以为母亲还是可以包容自己的……但时代的影响还是出乎意料之大。
看来自己果真还是个异类，即使是自己的母亲，也还是会排斥自己的。只是这些年来，娘无微不至地关怀着我，就这样舍弃，我不甘心啊！
“剑儿——”出乎意料地，她并没有厌弃的表情，“没关系的，你放心，娘会找来最好的大夫，他们一定会治好你的！”母亲慢慢地握上了奉剑的手，双手摩挲间，暖流涌过。
竟然，误会了吗？奉剑有些惊诧。“娘，没用的。”他埋下了头，“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那场病后，我的身体已经不能够再发育了，我的身体，只能停在十三岁！”声音中带了一丝落寞。
“剑儿，你……”母亲有些诧异，但还是静静地听了下去。
“我知道，从来就是，这三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煎熬。你知道吗，那场病后，我就发现了自己有一种奇怪的能力，我能够看到将来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我能够控制别人的内心，随意地去篡改别人的记忆，我是个妖怪！”他有些痛苦地抱住了头，喃喃地说道，“我无法融入进去，我看见了，我能看见你们的未来，却无法确定自己的，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是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然后去改变痛苦的，还是顺其自然，默默地看着。我能看到身边的人那种悲惨的结局，我却没有勇气说出来！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到底是谁呢？司徒奉剑，亦或是风澈。
两个不同的载体的记忆同时存在，你无法否定哪一份记忆是自己的幻想。
得知自己似乎重生在了一本书中，想过反抗，但身体的变化确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有时也会怀疑自己的身份，倘若不是精神力足够强大，他真的会疯的。
尤其是……在听见了旁人的议论后。
“没事的，剑儿，没事的，娘不怕你，娘有办法！”母亲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耐心地说道，“既然你说你有操控别人内心的能力，那么你就听我的，照我说的去办！”竟然，不会害怕吗？这表示着，接受我了？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酥麻却又喜悦。
“娘……”奉剑有些诧异地转过了头，默默地看着她，“我听您的。”
第二天，府里挂上了悼联，每个人的身上都穿上了葬服，到处是一片白色，哀号声不断。府里唯一的少爷司徒奉剑死了。听闻这个消息，司徒奉剑的未婚妻李璎珞感到十分伤心，大受打击，也随他而去，李家也陷入了悲痛之中。
而尾七后，府里又出现了一个名为司徒奉剑的小姐。十三岁，是个先知者，据说能够探知未来，通晓古今，从此之后，司徒奉剑的名气开始在民间流传，人们都知道，司徒奉剑是个厉害的先知，名满天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女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