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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   李景珩踏着翘头烫金黑靴走近她,虚扶起身,凤目盯着她的面容,好似方才她那惊慌失色的容颜又浮现在眼前,他不禁眉眼染上温情,声音也柔了下来,“刚刚是不是吓着你了?”

      “殿下……”燕霜青有一瞬间的怔然。

      所以,他是刻意在这里等她的,只因为事态紧急时她无助求救的一眼。

      这番行为背后的情意太过珍重了,灼灼的眼神盯得她心中生乱,指尖蜷缩,张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李景珩再靠近一点,鼻尖立时扑入幽幽清香,温声安抚她心里的恐慌,“燕大小姐莫怕,没事了,至少现在,厥阴不会再打你的主意。”

      “臣女不愿意和亲,殿下可不可以帮帮臣女?”燕霜青惨白着脸,她没有忘记离开大殿时,那紧紧跟随的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的眼神,如今只是想起,便是冷汗涔涔,心有余悸。

      李景珩微微垂首,看着眼前担惊受怕身躯轻颤的女子,心里突然升起卑劣的心思,“若是燕大小姐愿意嫁予本宫为侧妃,本宫自然会帮你。”

      言下之意便是,她若还是不愿意成为太子侧妃,那他只会爱莫能助,袖手旁观。

      不出所料,燕霜青脸色又白了几分,额间隐有冷汗沁出。

      果然,李景珩并未忘记之前她曾在逐玉楼的坦言请求,之所以迟迟不给答复,是信他从未想过放手。

      可她不愿意嫁给他,她的心里已有意中人,正是凤氏不受重视的三公子凤殊。

      燕霜青启唇,想要说清,而李景珩显然早有预料,躲开了她的眼神,他侧目望向大殿,“燕大小姐再好好考虑考虑,本宫等你答复。”

      说完此话,李景珩负手离开。

      小不忍则乱大谋,有些时候得让一个人走到绝境,她才能权衡利弊,做出最好的选择。

      李景珩坚信,他就是燕霜青最好的选择,她是他第一个看上的人,绝不可能轻易放手。

      燕霜青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嫁予他为侧妃,至于与凤殊长相厮守,便是痴心妄想,而奔赴远在天边的厥阴的和亲公主,他也另有一个绝佳人选。

      李景珩冷下眉眼,扬长离去。

      *
      将军府,后院。

      “抗旨不遵,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燕将军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妹妹心疼不已,却还是劝她,“妹妹,父母早亡,哥哥一手将你带大,似兄似父,宠你疼你,可是如今圣旨已下,若是冒然违抗圣旨只会招惹杀身之祸,燕氏受不了如此大的祸劫,哥哥也有太多身不由己,希望你能体谅。”

      “那阿殊怎么办?”燕霜青双肩细微耸动,泪眼朦胧地哽咽道。

      燕将军无奈叹气,“妹妹,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没有嫁给太子殿下,难道你就能如愿以偿嫁给凤公子吗?”

      “什么意思?”她白了脸。

      燕将军实在不忍告诉她残酷的真相,可若是不如实告知她现在的处境,他的妹妹就得成为无数客死他乡的和亲公主之一了。

      他按着燕霜青的双肩,语气沉重,苦口婆心道:“你不要忘了,中秋家宴上厥阴使者的嘴脸,此次楚国之行,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如今正虎视眈眈。”

      “若你真的没有嫁入东宫,以凤公子现在的身份地位,他能保住你不去和亲吗,纵使他有心,只恐怕也无力,现在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如何能顾得上你?”

      燕将军沉沉叹气,“为今之计,只有嫁给太子入皇室宗碟,你才能不去和亲。”

      燕霜青咽咽口水,忍住汹涌的泪意,事已至此,她好像真的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可是哥哥你又如何确定,皇室会为了我一个外族小姐,让另一位公主去这必死无疑的中迟呢?”

      燕将军想起几日前与李景珩的秘密交谈,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妹妹无需担心,哥哥和太子会替你摆平这一切,你就在燕府安心待嫁即可。”

      “哥哥,你帮我好好和阿殊说清楚好不好,他现在肯定很难过。”燕霜青泪水涟涟,“我不想他难过,”

      “至于凤公子,这件事情终究是我们对不起他,不是说凤氏有意二公子承袭侯爷爵位吗?”燕将军一点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软着声音,“哥哥会助他拿下侯爷之位,对不起妹妹,哥哥能弥补的只有这么多了。”

      “哥哥……”燕霜青埋在他怀中恸哭。

      要她离开凤殊她做不到,可是若要舍弃哥哥与燕氏一族,去往厥阴和亲,她更是绝无可能。

      两厢考量之下,她只能违背与凤殊的海誓山盟,嫁给太子李景珩。

      “妹妹想清楚了吗?”燕夫人抱着两岁有余的小女孩进了房门。

      看着这幅场景,她最后的选择不难得知。

      燕夫人眼眶泛红,微微润湿,温柔安慰她,“妹妹年龄尚小,一时之间难以割舍旧情也是在所难免,嫂嫂听闻太子龙章凤姿、才华横溢、温厚贤良,日后定然会是个好夫君的。”

      软软糯糯的小团子挣扎着从燕夫人怀中下来,踉踉跄跄地走到燕霜青身边,软乎白嫩的小手拉着裙裾上下摇动,奶声奶气安慰道:“姑姑,姑姑,哭哭,不怕……”

      燕霜青顺着裙衫的力看向自己圆嘟嘟、白滚滚的侄女,破涕为笑地抱着她,“好,姑姑不哭了。”

      小女孩脸上绽开笑意,圆圆的、葡萄似的眼睛晶光闪闪,笨拙地扒拉掉她脸上的泪迹,“姑姑,姑姑,开心……”

      见状,燕将军深感欣慰,又想起李景珩送来的书信,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夫人,这几日你们母女俩好好陪陪妹妹,我还有事,得出府一趟。”

      “好,你记得早点回来。”燕夫人弯唇,送他出去。

      *
      逐玉楼,二楼。

      燕将军纵马赶到时,李景珩已经在此等候了半个时辰,他连忙请罪,“微臣来迟,请殿下责罚。”

      “无碍,先坐吧。”相比他的姗姗来迟,他更关心燕霜青最后的抉择,“她怎么说?”

      燕将军撩袍落座,言简意赅道:“她愿意嫁给殿下。”

      李景珩弯唇,眉梢染上笑意,“如此甚好。”

      “殿下之前所说的可还当真?”他比较担心和亲一事。

      “当然。”了却了一桩心愿,李景珩眉宇舒朗,“先前本殿同将军所说的皆是肺腑之言,和亲之事,自然有更合适的人选。”

      赶路赶得急,燕将军顿觉口干舌燥,饮下一杯热茶,“恕微臣多言,殿下说的人选是?”

      “宁阳公主。”他慢悠悠地捏起茶杯,小酌一口,端的是云朗月清之姿。

      “宁阳公主?”燕将军目露疑惑之色,“微臣之前并未在宫中听过宁阳公主的名号,难不成是哪位小姐?”

      “将军有所不知,宁阳公主并非世家小姐,而是父皇待在冷宫妃嫔所生之女。”

      燕将军怀疑面前之人的诚心,“宁阳公主可是殿下的妹妹,殿下如何狠得下心送她去和亲?”

      李景珩想起那个表里不一、利欲熏心的妹妹,不以为然道:“她不过是个无名嫔妃的女儿,若非此次事出紧急,本宫急需找一名女子替燕大小姐和亲,恐怕她早就悄无声息地死在冷宫中了,哪里还能被封为宁阳公主,享公主之荣。”

      “况且,将军你又如何得知,宁阳公主不愿意和亲,说不定她求之不得、千盼万盼就想逃离皇宫呢?”他蓦然失笑,眼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燕将军面色凝重,他属实未曾想到,李景珩说的解决办法便是让久居冷宫的公主替燕霜青和亲。

      此番和亲,只怕宁阳公主也难逃一死,可是若不是宁阳公主去和亲,就得是他的妹妹去,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燕将军心生愧疚和怜悯,跪倒在地,“微臣斗胆恳请殿下,同意让微臣护送宁阳公主和亲中迟。”

      李景珩看着正义凛然的人,眉宇轻皱,“你可怜她?”

      “和亲本就是两国邦交的产物,若非国力悬殊,心忧苍生黎民的安危,又岂会沦落到用一个女子的苦难来换取和平,和亲之事本来就与宁阳公主毫无关系,如今却被无辜卷入其中,微臣心疼妹妹,不愿让她和亲,唯一能弥补的,便是尽力护住宁阳公主的安危。”燕将军言辞恳切,“求殿下成全。”

      李景珩心中一震,似是发现宝藏一般,眼中流露赞赏之色,拍着他的肩,“将军家国大义,本宫钦佩不已,若将军日后能平安归来,本宫定当奏请父皇对你加官晋爵、委以重用。”

      “多谢殿下。”燕将军剑眉终于舒展,星目粲然。

      婚礼筹备得很快,出嫁前的几日里,燕霜青一直与侄女同寝同食。

      燕霜青微微含笑,捏了捏她的小脸,“这么盯着姑姑干嘛?”

      “姑姑……好看……”明眸皓齿的小女孩童言天真。

      “稚儿童言真挚,燕大小姐当是倾城之姿。”

      初初踏入寝阁的李景珩立即附和,凤眸流转之间情意绵绵。

      闻言,燕霜青面颊骤然染上绯云,这是他第一次旁若无人地向她流露溢美之辞,她带着一脸懵懂的侄女俯身行礼,“臣女见过殿下。”

      “燕大小姐免礼。”李景珩虚扶她起身,“这几日事务繁忙,本宫未能早些来看你,燕大小姐勿怪。”

      “殿下身为太子,一国储君,日理万机实属正常,臣女不敢有所怨言。”燕霜青稍微退后了几步。

      看着胖嘟嘟圆滚滚的小女孩,李景珩将她抱起来捏着小脸蛋,逗弄道:“最近看起来又圆润了些,和姑姑待在一起就这么开心吗?”

      “开心……”小女孩拍着小肉手,咯咯笑着,然后伸向燕霜青,“姑姑……抱抱……”

      燕霜青顶着李景珩灼热的目光凑了过去,张开双手,“姑姑抱抱。”

      “有了姑姑就忘了姑父吗?”李景珩一脸醋意。

      这番话惹得燕霜青脸颊犹如火烧。

      侄女轻轻咬唇,小小的乳齿抵在粉粉的下唇上,似有些不好意思,可爱极了,“坏坏……姑姑……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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