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享父母的故事》金姬毒醴

8、后来呀

　　平时不爱笑的慕清许在毕业那晚，班上每个来找她合影留念的同学的照片里都露着明艳的笑脸，好看非常。
　　除了他。他几次想与她搭话，都被她避开了，她知道这样不好，毕竟几年的友谊摆在那，可她就是不愿意面对他。
　　请让她，躲一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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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过上了高考前无比期望的放浪日子，不再需要为了几道题和做不完卷子抓耳挠腮，晏徉却郁郁寡欢，整日提不起精神，窝在家里的沙发里，看着无聊的电视。
　　晏母摸摸儿子的额头，“嘶，也没发烧啊，怎么一副发瘟的样子，既不玩游戏也不出去玩儿，太不对劲了。儿啊，告诉妈，哪不舒服？”
　　“我没事。”他恹恹地拂开母亲的手。
　　突然有个手机铃声响起，杨女士就见上一秒还蔫巴的儿子瞬间弹射起来，抓起茶几上手机，晏徉看清来电联系人后，失望地叹了口气，但还是接了，“喂，什么事？”语气微死不活。
　　“谁啊？”晏母用气音问道。
　　晏徉又微微叹气，闷闷答，“班长。”
　　晏母点点头，不做声，听着儿子回电话。
　　“不想去，没兴趣。”
　　电话对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小小的，晏母听不清，便继续叠着旁边沙发上刚收进来的衣服。
　　“都有谁啊？”
　　她听见儿子试探性地问，那语气，像是期盼着谁来。
　　“你还想有谁，不就咱哥几个！”电话那头的人声音陡然大了些，像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让晏母听清了。
　　“那我挂了。”晏徉毫不留情地掐了电话。
　　嘟的一声断线，他老娘就挥来一个衣袖毫不留情“刷”地炫到他脸上，“臭小子，人家约你玩，干嘛不去，瞧把你能的。”
　　“妈！疼死了！你要谋杀亲儿啊！”他捂住被扇痛的脸，抗议。
　　“到底怎么了，跟妈说说？”
　　“没怎么。”
　　晏母眼珠子一转，“失恋了？”
　　晏徉反应瞬间变大，矢口否认，“没有！”
　　“那就是了。”
　　“什么是了，怎么就是是了，什么个事嘛。”晏徉语气十分不耐。
　　“谁啊，为娘认识不？”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更何况是亲儿子的桃色新闻，她这个做母亲的，势必得了解来龙去脉。
　　“没有，都没谈，哪来失恋！”晏徉抄起手边一个抱枕，将脸挡了起来。
　　“那你就是单恋别人，没成憋，有什么好丧气的，再接再厉，到底是谁啊？”
　　“不是！”见母亲完全误会了，晏徉头大。
　　“谁！说！”晏母眼神变横，语气不善，她一个问题，从不问超过三遍，三遍后，她会忍不住动手。
　　晏徉对上母亲那陡然变危险的眼神，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不情不愿小声道，声音细弱蚊蝇，“我同桌。”
　　“哦！是清许啊。”晏母瞬间笑开了花，“我儿，你要是让清许给我做儿媳，我给你奖励三万块。”
　　“妈！”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他他他，他如此纯真无邪的感情，他妈竟然拿金钱来玷污它，他一时间羞怒交加。
　　晏母继续语重心长道，“儿，听妈的，不是我看不起你，别的姑娘你追，我不担心，清许这姑娘，性子冷淡，你难拿的下来。”
　　“……”晏徉无语，不过他完整地听完了母亲的分析，并真诚提问，“我觉得我同桌也不冷淡啊。”
　　“嗯，我儿，你还缺少历练，你妈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冷淡并不是你表面看上去的，而要看她的为人处事，你想想，清许是不是不管做什么，都很少需要别人帮忙。”
　　“没吧……”他想起自己几乎次次主动帮她搬作业本到办公室，不算帮忙吗？
　　“清许很有主见，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事情，但是呢，你若没有触碰她的底线，她也不会见怪，看起来脾气很好，很好相处的样子。”
　　“嗯……”
　　“她喜欢一个人，不主动去和别人寒暄，对谁都一样，让你看不出她到底和谁比较亲近。所以，你需要从现在开始，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打好感情牌，你们三年，oh不，快六年的同学情，这是你的优势，并且还要死缠烂打。不过没事的，铁杵磨成针，滴水见人心，再冷的性子，也会被我不要脸的儿子捂热的。”
　　“妈！是她喜欢我，我，我又不喜欢她……”声音越说越弱，他说着说着，有股异常羞涩感直冲天灵盖，硬着头皮说完，自己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不喜欢？那为什么我只是对清许的事情胡编乱造了一下，某人还当圣经一般竖起耳朵听呀？小脸蛋还红成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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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徉最终逃也似的离开了家，狼狈地跑去赴约，来到常玩的游戏厅里和几个好友游嬉。
　　“毕业歌会你来看了吗？”
　　“后面去了。”晏徉回想到那天，自己兴致勃勃地在学校某地刨坑，他们明明约好了，要在学校的大榕树下一起埋个时光胶囊，写封给未来的自己信，等到十年后，再回来一起看，他把坑挖好了，等她来。结果却是那样，她走后，他像个无措地孩子，手里的小铲子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他走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万一她想起时间胶囊的事回来找他了呢？
　　“哦，原来如此，难怪你这么淡定，想必你是没看到别班有个男生向慕清许当众告白的场面了。”
　　“！”
　　见班长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他别别扭扭地追问，“后，后面呢？”
　　“什么后面？”
　　“就，就，告白，然后呢？”
　　“当然在一起了呀！慕清许直接答应了。”
　　“？”他眼睛瞪大。
　　“他们现在甜甜蜜蜜的，男方朋友圈发各种秀恩爱的照片，前几天还去旅游了，两个人住酒店都是住一间，羡煞旁人啊。”班长故意添油加醋地说。
　　晏徉白了他一眼，一拳呼了过去，一眼看穿对方的拙劣骗局，“你闭嘴吧，不准造谣生事！”
　　班长却捧腹大笑，“你要不要看看你刚才的表情，都成个紫茄子了，也不知气得还是憋的。”
　　等笑声停止后，班长问，“怎样，慕清许最近联系过你吗？”
　　晏徉摇头。
　　“啧，你该庆幸。”
　　“为什么？”
　　“她躲着你，说明对你还有意。如果等一个女生再次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一个拒绝过她的男生面前，那就说明，她已经放下你了，你OUT了，再没机会了。我观慕清许这人吧，恢复得会更快，她一向克制，自愈力极强，在学习上如此，在感情上亦是如此。我猜不过十天，她会重新当回你的好朋友。”
　　“所以呢？”他心想，那不挺好的。
　　“所以你到底怎么想嘛，要是喜欢就去追啊，你不知道咱班很多男生都暗戳戳喜欢过慕清许，可是人家喜欢你，咱班明眼人都知道，甚至连班主任都心知道，瞧着慕清许足够克制，成绩是一点没掉，才没说什么，你小子，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我……”
　　“诶，你别说这种不喜欢啊没感觉的话，你们起码做了三年同桌了，慕清许各方面又不差，人品也没得说，怎么处也能处出点不一样来，除非你是块木头。”
　　“也没说是同桌就一定得互相喜欢吧，反正我是真不想和她闹成这样。”
　　“你非要这么嘴硬，兄弟我也没办法了，问问这里，别骗着骗着，把自己骗了。”班长用手背作敲门状，扣了扣晏徉的心口处，然后起身离开赛车游戏位，走向了另外一侧的兄弟们。
　　见班长来到他们身侧，“咋样，问出来没，晏徉什么想法？”有人好奇地问。
　　“说了，没想法。”
　　“啊？”
　　“你信他啊，没想法会是现在这副死样，胆小鬼，真不懂这家伙在纠结个什么。”班长瞅着手上还在像模像样摇晃着方向盘，屏幕里的电子赛车却屡屡卡墙的那人，一副嫌弃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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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七月中旬，晏徉也没见过慕清许一面，也没收到来自她本人的任何讯息。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人说慕清许高考后生了场大病，要离开东安去京城治病，临走前，特意同自己表白，却被拒绝了，原本十分要好的朋友，因为此事而闹了别扭，二人谁也不理谁。
　　周遭所有的朋友都知道她生病了，离开的车票就在今天下午，竟然只有他像傻子似的，一概不知。
　　班长说这这事时，只有他云里雾里。
　　“你们有给清许送东西吗？”
　　“送了，我送了个相册。”
　　“我就送了束花。”
　　“什么什么，为什么要给她送东西？”晏徉不解。
　　班长一脸惊讶道，“你不知道吗？慕清许患了癌症，好像还挺严重的，她今天就要离开了，据说患上那个病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不去告别的话，可能再没机会见到她了。”
　　“！”
　　待到他知晓真相那一刻，距离发车时间不剩一小时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