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河清》琅声雅集

130、十六皇子冥橦

　　一楼的餐厅里，韩长益正坐流览看手里的书，见他下来，喝了口茶问：“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冥橦 顿了顿，说，“谢谢你昨天……”
　　“我对接受感谢没有兴趣。”韩长益打断了他的话，“我是个商人，收下你不是为了做好事，而是要从你身上获得收益，简言之，你是我赚钱的工具。”
　　冥橦 的表情有些僵。
　　韩长益扫他一眼：“怎么，我说得太直白，你接受不了？”
　　“没有。”他略低着头，“你是我的戏园子老板，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接受。”
　　这个态度倒是有点出乎韩长益的意料，唇边有了一丝愉悦的笑意：“先吃早饭，然后和我出去一趟。”
　　一旁的秦狩立即盛了热粥过来，和几碟清爽小菜一起放在冥橦 面前。粥里不知放了什么，很香。他昨天吐成那样，现在早饿了，低头吃了一口，才想起问：“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噢。”他应了一声，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大约是烫，勉强咽下去之后手忙脚乱地伸出舌头吸气。见韩长益一脸有趣地看着自己，顿时红了脸，用手遮住嘴巴。
　　“需要我让秦狩给你弄凉一点吗？”韩长益故意逗他。
　　“……不用。”冥橦 缓了一会儿低头继续吃，抬头时看见坐在对面的韩长益依旧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有些窘迫地小声说：“你非要这么看着我吃吗？”
　　“这么怕被人看，还唱什么戏？”
　　对方一句反问就让他梗住，半天才憋屈地说：“我现在又没在演戏。”
　　“你不演戏的时候就这么容易害羞？”韩长益似笑非笑地问，“还是说，被我看着的时候，你会这么容易害羞？”
　　他怔了怔，脸不可控制地再度红了起来，直到连耳根都发烫。他仓皇地低头躲开那视线，又吃了几口说：“我吃饱了。”

　　冥橦 觉得，自己实在捉摸不透韩长益这个人。他的态度，他的想法，他的目的，几乎什么都看不出来。
　　就好比他带着自己出来，却什么都不做，在古冢梨园里悠然的闲逛了一圈，然后随意在路边选了一个茶馆，便坐下喝茶。天大地大戏园子老板最大，他有这种兴致，冥橦 纵然满腹疑问也只好耐着性子陪着。
　　天空蔚蓝，万里无云。太阳悬在半空，柔和的日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不远处便是古冢中心的一处小公园，成群的鸽子落在地上，等着游人喂食。人流如织的步行街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不同的表情。
　　雅致的茶馆里，韩长益正用修长的手指摆弄着面前的茶具。他喝的是大红袍，紫砂壶里的茶汁缓缓盈满小杯，茶香四溢，缭绕在鼻尖，一呼一吸之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定了下来。
　　冥橦 安静看着他的动作，眼神干净而温和，如同林间一只专注的梅花鹿。
　　“你有多久没有这样出来闲逛过了？”韩长益起了话头。
　　他想了想说，“很久了。大部分时间我都待在家里。”
　　“幸好你不常出来，不然那些姑娘们都要得颈椎病了。”韩长益调侃。
　　两人样貌出众，又坐在沿街的窗边，自然引来不少注目。有几个姑娘大约认出了冥橦 ，伸着脖子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听见这话，冥橦 弯唇笑了，舒展开来的眉眼里蓄着温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