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河清》琅声雅集

131、十六皇子冥橦

　　韩长益拿起杯子，递到唇边喝了一口说：“猜猜一会儿古冢大街小巷会有什么关于你的八卦？”
　　冥橦 愣愣，继而明白过来，说：“我和你见面，自然会有跳槽的传闻。”
　　“不算太笨。”韩长益眼里似有赞许，“你沉寂太久了，需要用一些特别的方式回到公众眼前。我会让人把这条消息炒热，也会对你的老东家做一些攻击。如果华庭阁方面有回应，这条消息的受关注度会更高，人们都喜欢看这种互掐的戏码。至于你，在这个过程中只需要沉默就好。从今天开始，你在公共场合上的所有发言都必须经由华庭阁同意。”
　　“我知道了。”冥橦 低头看着手里透明的玻璃杯。君山银针蹁跹浮动，仿若起舞。
　　挂在门上的银铃发出空灵的声响，有人推门而入径直朝着两人走过来。
　　韩长益抬腕看了看表，向那人笑道：“真准时。”
　　“你知道我从来不迟到。”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戴金边眼镜，熨烫妥帖的套装外披着一件大衣，整个人有一种沉稳而内敛的感觉。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女草妖，贴合身体曲线的半身裙勾勒出完美身形。
　　韩长益从女草妖手中拿过两套文件交给韩长益：“这三份是解约协议，华庭阁那边都已经签过字了。另外这份是按照你的要求拟定的签约合约。”
　　“有你这样的助手真是省心。介绍一下，冥橦 ”韩长益说完之后转向冥橦 ，“这是秦穆”
　　“你好，我的事麻烦你了。”冥橦 起身主动伸出手去。秦穆礼貌地脱下右手的黑色皮手套，与他握了握：“十六皇子，我有义务提醒你，签约合约里的很多条款对你来说不太公平。”
　　冥橦 闻言怔了怔，抿了抿唇：“我明白，谢谢。”这位秦穆让他隐隐感觉到一种压迫感，这和韩长益给他的感觉有些相似，仿佛完全占据着主导权，强大而自信。
　　秦穆的视线扫过边上面带微笑的韩长益，眼里有了几分了然，也不再多说什么，接过递来的茶，喝了一口。
　　“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我约了伯爵。”韩长益热情相邀。
　　“你还真是人尽其用。”秦穆抬手看了看表，“我下午有事情要回去处理，得回去准备一下。合约签好之后通知我，我会让助理来取。”
　　“嗯。”韩长益应了一声，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挥挥手，“下午好运。”
　　“借你吉言。”秦穆没多作停留，带着女草妖走了。
　　韩长益将桌上的材料移到冥橦 面前：“看看吧。”
　　冥橦 并没有仔细去阅读那些印着黑字的纸，他径直翻到最后一页，拿起桌上用来写意见薄的笔，在乙方栏里飞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交还给对方。
　　“签得这么草率，不怕我在合约里卖了你吗？” 韩长益戏谑地看着他。
　　“我答应过，一切都听你的。”
　　闻言，韩长益眉目里泛起笑意：“没想到，你原来……这么乖。”故意的拖音里有几分轻佻，让冥橦 面颊发烫，仓皇地扭脸去看窗外。

　　青砖碧瓦，假山池鱼，雕花木窗，四合院处处充满中式古典美。天井里悬着几只鸟笼，画眉婉转鸣叫着，仿佛欢迎相熟的客人。红木圆桌正中摆着一只老式铜火锅，泛着红星的炭火在下面燃着，将用骨头熬制的底汤煮得咕嘟嘟作响，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肉香。一盘盘各式生鲜食材满满当当摆了一桌，看得冥橦 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饿了？”韩长益问。
　　“没有。”他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去逗弄立柱旁那只虎皮鹦鹉。感觉身后有人靠近，转脸过去，只见一块金黄色小点心递在嘴边。他抿了抿唇，伸手去拿，却被对方躲开。
　　“这东西是油炸过的，你抓完了还要重新洗手，就这么吃吧。”韩长益再度送到他唇边。
　　冥橦 顿时大窘，后退一步说：“我其实不太饿……”
　　原本没存逗弄他的心思，只想让他先垫垫肚子，这表情倒是把韩长益的恶趣味勾了起来。韩长益刻意逼近，迫使他背靠在立柱上。将那小巧的点心递在他嘴边，压低了声音说：“不想这么吃，是想让我用昨晚那种方式喂你吗？”
　　冥橦 听他提到昨夜，脸上绯红，僵持了一小会儿，不得不张口咬住。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声轻咳。
　　有人来了。
　　冥橦 一惊差点噎着，好不容易咽下去，面色泛红地站到韩长益身后。韩长益从容地用湿巾擦了擦手，向着来人说：“吃个饭这么慢，等得我们都快饿死了。”
　　“是吗，我相信你有很多打发时间的方式。”身穿黑色长大衣的韩长益把手插在口袋里，羊绒围巾在颈上随意搭着，英气逼人的脸上那双眼睛沉如深渊，只淡淡扫了一眼，便让冥橦 不由紧张起来。他身边那位稍矮一些，目光清澈，含着隐约的笑意。
　　韩长益对冥橦 说：“需要我介绍吗？这位你应该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