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愁》十青

18、最精准的角色

　　有名人说过，女人有两种时刻不能被男人撞见，尤其是她心仪的男人。一是失恋，二是刚起床。我想，她还少算了一种，那就是遭别人捉奸，并痛下杀手的时候。

　　我对苏尧的感觉还没到上升到邪念的那种高度，可我不讨厌他，相反，相处的还挺舒服。何况他还算是我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兼与前旧情人间接的朋友关系。

　　看，多么复杂而纠结的关系，这么牵扯不断，哪能容丑态肆无忌惮的暴露，日后让我以如何面目与他相对？我头脑中，瞬间充斥了无数毁灭性的猜想，闭上眼，心中默念，罢了，一切都是浮云，看开吧。

　　骂骂咧咧的张晶晶被关云非扯走，邻居们看好戏落幕，纷纷关门，走廊里一下子静的可怕。苏尧站在我面前，我垂这脑袋，坐在地上，尴尬的不知道是站起来说声，好巧，还是掩面痛哭，等他拍拍我肩膀问：你还好吧。

　　我等了等，没找到合适开口的话题，只好自顾自站起身，满脸满身的不明液体顺着我头发，脸颊，毛衣，滴答滴答的往下淌，在脚下汇成一滩。我抹了抹脸，好油腻，滑溜溜的紫黑色，不禁一阵恶心：“那个……”

　　“你别乱动，我扶你进去。”苏尧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口，扶着我胳膊往房间里走。

　　“我和你似乎总有意外的缘分，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不会笑话你。”苏尧笑笑，脸上有种揶揄的神色，这让本来感到无比尴尬的心情，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你放心，我不会解释为什么，我人正不怕影子斜。”

　　苏尧点点头：“很好，很带范儿。先去洗掉这一身东西吧，看样子像是调和油兑了老抽，洗掉会不大容易，你得多洗几次才成。”

　　我含糊的应了一声，一歪一斜的走进浴室，身后是苏尧的声音传来：“外面这些就交给我了，你不用着急出来。”

　　我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像只流浪了许久的花脸猫，刚刚你死我活的愤恨心情少了很多，我在想，这么多年以来，关于关云非的感情问题，我到底处于一个什么角色，第三者？我讨厌这个代名词，不过细细想来倒是真有点贴边。

　　而他呢？这么跟我纠缠不清，甚至暧昧不已，又到底是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到最后，里子面子都不要了，也得不到什么好下场。就如他说的那样，他喜欢我，可那又能怎样呢？

　　爱情这条路上，俩个人刚刚好，多了一个就会拥挤不堪，而在关云非那里，多出来的又何止一个两个。

　　我已经不愿意再次揣摩其他人的心态，能生活的自由自在就好，但不意味着，我需要再次给自己找麻烦，比如今天，登门造访的张晶晶事件。

　　我对苏尧何其佩服，他分析出来的成分十分精准，我在浴室里足足洗了两个钟头，满头的油腻洗了几次都洗不干净，洗发水的味道竟然抵不过调和油加老抽的滋味，任我怎么洗，总有股奇妙的味道残留，衣服可以不要，但我的头皮和毛发却不能不要，等我走出浴室的时候，苏尧早已利落的收拾好硝烟刚熄的战场，坐在沙发上等我。

　　“打了你十几个电话，你没接，所以我才直接上来看看的。”苏尧拿起我桌子上的手机，朝我摇了摇，又指了指茶几上的塑料袋：“方文灏说，你喜欢吃这个，刚好我妈做了好多，都吃不掉，就给你送过来一点，你尝尝？”

　　我挠挠脑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扭头看他：“很好，反正我现在已经声名狼藉，基本已经人尽可夫了，要是扭捏着非要掉几滴眼泪估计连自己都会打恶心。我刚修炼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段数，一张脸皮机关枪都打不透，所以我无大碍，而你的好吃的足以拯救我。”

　　“很好，你这种精神值得学习，喏，先吃一点。”

　　我接过苏尧递过来的碗，侧眼看他：“天下可有白食的酒酿圆子？”

　　苏尧眨了眨眼，坚定的回答：“没有。”

　　“那怎么交换？”

　　苏尧想都没想，眼神很真诚的回答我：“陪我出去吃个饭，刚好换个心情，你看如何？”

　　“谁买单？”

　　“我。”

　　“成交。”

　　出门的时候华灯初上，天气还很冷，我们到浦东一家店去吃火锅，虽然去的不晚，可人却排了不少。苏尧坚持要在这家吃，我只好依他，谁出钱，谁做主嘛。

　　等到点菜的时候，我大吃一惊，从认识到现在，我也就只跟苏尧吃过两次饭而已，可他已经将我喜欢与讨厌的东西分得一清二楚，看了看桌子上的菜盘，我抬头看他，他在笑，像只偷到了腥的猫。

　　我想他是在等我开口问他为什么，然后，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把他要说的话带出来。我瞭眼，一筷子狠狠扎在藕片上：“哎，你有没有这么狡猾，有奖竞答啊？”

　　苏尧有抵死不承认的无辜表情：“点错了吗？我记得你上一次很喜欢这些东西。”

　　“错是没错，只不过……”我顿了顿：“我怎么觉得我想是被猫惦记上的耗子，有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

　　苏尧笑了笑：“有危机感那是对的，居安思危嘛。”

　　我点头：“你说的对，那这顿饭我真不该吃，免得吃人家的嘴短，我有前车之鉴。”

　　“不会啊，说不定我妈知道你喜欢吃，她还高兴的很呢。”苏尧笑笑，在火锅里面捡了块牛肉夹到我碗里：“为什么都不解释？”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等于心虚，我其实既不想掩饰，更不心虚，为何要解释？要解释，也是他跟我解释，不对，是跟我道歉才对。不过也不必了，就当着多年，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收回的一点利息吧。你看我，多么大度，又善解人意，真是比圣母还要圣母，世间都罕见了。”

　　苏尧定定看我，想要说话，却被我打断：“别想着说些什么安慰我，其实我不需要，犯傻也不可怕，只要不每一次遇见不对的人都犯傻就好了，你说是不是？其实断了也很好，可你不知道，我跟他是那种冤家路窄那类的，如果不闹到脸皮撕破，恐怕不知道要纠缠到何年何月才能断个干净。我是个会举一反三的人，从方文灏开始，到关云非，立竿见影，你就知道我决心下的有多大了。就跟当年老百姓抗日一样，杀日本鬼子能拼性命。”

　　苏尧柱着下巴，表情没有很严肃，只是平静，听着我念经一样的说下去。

　　“苏尧，你知道李莫愁吧，我一直特羡慕她，不过从前我学不来她那么卓绝，现在我终于学到了，可我也并不高兴，但我能怎么办呢，就像不知道当年方文灏为何会远走一样，那是我不曾预料，也阻拦不住的，可我对眼前那个人的行为看在眼里，心明如镜，所以，我不得不学一把李莫愁，对他狠，也对自己狠，这样就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苏尧扯了扯嘴角，伸手摸我头发，又凑过来闻了闻：“子青，这调和油肯定是金龙鱼的。”

　　我心里绷紧的那根皮筋儿“啪”的一声断裂，狠狠抽疼我的脑子里的弦儿，我瞠目结舌，感情这是岳母刺字的当口跑出了孙悟空斗牛魔王的戏码，根本搭不到一起去嘛。

　　我咧了咧嘴：“你还对调和油真了解。”

　　苏尧微微一笑：“子青，其实这未必是坏事，就好比我一开始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可试过两次之后，我就知道了，以后，我每次都可以点到你喜欢的，这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我们往往要的很多，但未必能得到那么多，所以不必想得太极致，刚刚好就足够了。来，你最喜欢的墨鱼仔，趁热好吃。”

　　我看了看苏尧，心中有股暖在慢慢流动，鼻子微酸。有些情绪，可能在一瞬间因为种种顾虑并不能爆发出来，所以憋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不断膨胀，让我不断用残存的一些理智隐藏起我□□山爆发般的脾气。

　　而苏尧，就像是刺破水囊的一根针，让我那些聚集而膨胀的情绪慢慢从破处流走，细小，缓慢，有时候竟是不自觉的就慢慢安静下来。

　　我低头吃他夹给我的墨鱼仔，心情平稳很多。

　　“子青，你不知道吧，你不高兴的时候总喜欢不停的说话，看起来似乎有条不紊，而且绝对能把握好分寸，可其实我看得出来，也知道你心里不舒服。那你就找我陪你吧，我很愿意，甚至可以说，求之不得。”

　　我看他，心中猜想，却没接话。

　　苏尧朝我探过身子，一字一句道：“是的，就是求之不得，你懂得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