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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难逃飞来横祸 ...

  •   我发誓我没有吃惊,我是发呆,长久的看着关云非那张冰冷而严肃的脸发呆。我很想爆笑,然后指着他的锅底脸用尖酸刻薄的语气戳穿他的谎言:“喜欢我,鬼才会相信。”可惜我没那个胆子,因为关云非表情之严肃,超出我对他的认知,已导致我产生了怯场的情绪。

      然后不知不觉的开了口,说了句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话:“大家好逑吗?”

      关云非对我的口供显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微微蹙了眉头:“喂,顾子青,我再跟你说正经的,你那是什么狗屁思维逻辑?”

      我自以为镇静的收回眼神,十分淡定的揉着酸疼的脚板,实不知胸膛里的心脏就快要从喉咙里跃出来了。知道关云非对我有好感是一回事,听他这么直白的说出口,貌似还很严肃认真,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见我不说话,关云非似乎有点急躁,自顾自朝沙发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扯了扯我胳膊:“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完全的不屑,还是兴奋过头了?”

      我斜眼看他:“你跟一百个女人说过一千句这样的话过吧?终于轮到我了?”

      关云非不齿的用鼻子哼我:“一般来说,用你这榆木脑袋想出来的事情,十有八九是错的。可如果你非要问我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是否定。既然你问完了,那你回答我问你的问题吧。”

      “恐怕我的答案会让你大肆的嘲笑我的下场,让你心满意足,我跟方文灏什么关系都没有,你高兴了吧?”

      “真的?”关云非似信非信。

      “不信就不要来问我。”我不搭理他,继续揉我的脚板。

      “那你昨天到底跟谁出去了?”

      “跟朋友一起。”

      “有没有方文灏?”

      “你问这个干嘛?”

      “我当然要问……”

      话正说着,关云非突然扭过身子朝我的脸径自逼近,仿佛要贴在我的脸上一般,阴阳怪气的问:“顾子青,你的嘴怎么了?怎么肿这么厉害?”

      我词穷,张了张嘴,脸上一红,狼狈的敷衍:“被狗咬了。”

      “顾子青,你别跟我打马虎,这嘴唇上的伤是……”关云非扶住我的脑袋,把脸凑的更近,仔仔细细的观察我嘴唇上的伤口,脸上表情变化莫测。过了片刻,他抬起头,眼色一亮:“难道说……”

      关云非伸手扯我袖子,话还没说完,手机的音乐声响起,我如释重负,转移话题:“你的电话昨晚上响了许久,我实在是没办法替你接电话,也不是个存了号码的电话,应该不会是熟人找,所以我按掉了,可对方没完没了,所以我擅自帮你关机了。”

      关云非看了看手机,站起身去接电话,听他说话的语气应该是个熟人。

      见他在讲电话,我站起身去收拾东西,关云非说了没多久,便挂掉了电话,可还没走出客厅,电话又打来,然后他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不耐,可我听不清楚,又不好靠太近,只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恨不得把耳朵伸得跟驴子一样长,可还是听不大清楚。

      我有些气急败坏,假装去给茶壶倒水,刚走到门口,听见关云非冷声道:“不要闹了,你继续这样逼我也无济于事,我们已经结束了,不要再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

      看,典型的陈世美痛甩秦香莲的台词,用对于普遍的社会现象的了解判断,电话那一端应该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对关云非纠缠不清的女人,抑或者是个被关云非划清界限的女人。

      我的心突然一沉,不是因为角色对换就完全事不关己,人可能都是这样,有点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居安思危,美其名曰未雨绸缪。一面偷想自己一定是灰姑娘,那双水晶鞋非自己不可,另一面狠狠推到假设,以陈世美之流当成警醒最佳教材翻覆蹂躏左右摇摆的心,然后就剪不断理还乱了,最终的结局是,未果。

      我正混乱着,门外传来敲门声,标准的三声。我急急忙忙的去开门,看见关云非站在客厅里,眉头紧锁。

      “哪位?”

      “楼下邻居。”

      我开了门,门外站着个妙龄少女,说是少女,只是因为我看见了惊世骇俗的烟熏妆,妖冶的波波头,冬日里还穿着超短裙,薄的黑色连体裤,亮面的小棉袄,漆皮大包。

      “我早关云非。”我的门开到三十度,她不由分说直接掰到一百八十度,一双十厘米有余的细高跟鞋踩在我家地板上,我抬眼看她,整高出我将近一个头。

      “喂,你怎么……”我的话还没说完,推她的手被甩到一边,那女子瞠目呲牙,朝着站在厅堂里衣衫不整的关云非,一顿爆骂。

      “我就知道你这王八蛋外面有花头,跟这么个下三滥的女人鬼混,难怪昨天打你电话你怎么都不接,你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姓关的,我跟了你许久了,不怕你不漏破绽。”

      高八度的嗓音,在我耳边呈不断上扬架势,耳膜高频率震颤到疼,我扯了扯她衣袖:“他是不是王八蛋我不予评价,可你口中那下三滥的女人,说的是谁?我吗?”

      年轻女孩,转过脸,对我怒视,我能看见她不断扩大的眼白区域,紧握的拳头。

      “下次麻烦你管好自己的男人,不要醉酒到其他人家里闹事,即便是多年的朋友也不成,他不要脸,你也不要脸,可我还要脸。”

      我淡定的抬头看她,心想着这一大把的年纪不能白长,气势更不能输给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何况,我身板正,站得正,行得更正,哪容得别人自顾自的就随便把我的影子给掰歪了。

      “我还没说你,你反倒在这里倒打一耙,你这不知羞耻,短脚矮腿的欧巴桑……”

      她用力一推,我侧身,利落避过,反而一把扯住她胳膊:“看着你年纪小,让着你,别得寸进尺,要闹,把你男人带走,找个地方自行解决,这是我家,不是给你撒泼的地方。”我狠狠扯住女孩子的棉袄,回头怒视关云非:“给我滚出这里,滚。”

      “你敢扯我。”女孩子自然不忿,用力甩着胳膊,用亮晃晃的水晶指甲袭击我骨瘦嶙峋的小手。

      “你住手,晶晶,住手。”关云非疾步走过来,一把按住她胳膊,我因为惯性缘故且意志过于强韧,身子被甩歪了,手还没松,以至于哗啦一声,女孩袖子上的棉服布料应声断裂,响的还挺好听。紧接着的事情让我有些头大,面料撕破之后,迎面而来的是漫天鸭毛。

      女孩子一见我下了狠手,衣服被撕破,关云非又出手相助,顿时里面面子都挂不住,一下子歇斯底里起来,张牙舞爪,鬼哭狼嚎的朝我和关云非扑了过来。

      她一激动,脸上扭曲的表情立刻惊悚起来,配合那装束实在太适合了,适合到我认为她今天特意为上门吵架,画了个与背景天衣无缝,相得益彰的妆。

      大门全敞,女人尖细的嚎哭咒骂声一浪高过一浪,即便不能传出小区,就近的三栋楼绝对可以波及。只听着楼上楼下开防盗门的声音此起彼伏,我这一层的邻居纷纷探头观战,只看见一个嚎哭撕扯疯妇,一个脸如锅底色的衣衫不整男,还有身边家居服的被动女,这是典型捉奸在房的情景再现,绝对的好戏,一定比棒子干打雷不下雨的裹脚布电视剧还有吸引力。

      “我对你那么好,你还背着我搞女人,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你说你有没有良心,你对得起我嘛……”不知道女人在现场抓包的时候,是不是都用同样一种节奏和频率进行哭诉,可但凡我听到的,大都是一个调,然后台词略有更换,其他照搬。

      “我为了你学做饭,学煲汤,你说什么我都听,可你呢?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你闭嘴,别闹了,我们出去谈。”

      “我不走,我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不得好死,一定不得好死。”女人哭得睫毛纠结成一块,顺着漆黑的眼睛留下一道墨色眼泪,她用手一抹,一段长长的睫毛挂在眼角边,随风飘荡,这让我为之一悚。

      她死死揪住我胸口的毛衣,推来搡去,我扯住她那只胳膊,想咬上一口,占尽上风,可又觉得这么做有悖我痴长她那几岁,这就是差距,因为老了,顾忌的东西越来越多,这大概就是中年人的尴尬之类。

      “小丫头,我再说一遍,你要发疯,我不奉陪。还有,你们的事情不要扯到我,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搞搞清楚。”

      她不依,尖声嚎叫:“奸夫□□,奸夫□□。”

      “跟我走,别吵了,快闭嘴。”关云非拖着那个被叫做晶晶的女孩子往门外走,外面邻居大妈看我的神色,像是看见了过街喊打的老鼠,用本地话对我指责,并施加精神暴力。

      “我不走,我要杀了她……”晶晶被拖倒在地,撕破的棉袄被拉的歪七扭八,超短的裙子整个翻到腰上,蹭了一屁股灰。

      关云非只顾拖着晶晶走,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生怕她再跟我撕扯在一起,而我那粗线孔的毛衣彻底被拉成两截式,像是从中间被豁开的百叶窗。

      我弯腰捡起关云非的一只鞋,朝他屁股狠狠丢过去,放开音量:“我警告你们两个,滚出去就再别让我看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如果说左邻右舍已经看到决战的前半场,那我也不介意再给他们看个大结局,其实麻烦这个东西是不会因为我求神拜佛唯恐沾染就远离我的,现如今,撕破老脸不是因为还在乎残留的自尊,被冤枉也是其次,这年头没做过冤死鬼的又能有几个?道理不是你想说,人家就听,就认可的。我是因为太过气急败坏,尤其在我已经彻底与关云非这个王八蛋画出泾渭分明的敌友界限之后。

      我没曾想到,捉奸的人不一定只会歇斯底里,鬼哭狼嚎,她还可能带有工具,一般说来,能泼出来除了硫酸,还有油漆,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是后者。

      我捡起关云非的另一只鞋子抬起身之时,我看见晶晶手里有一瓶东西,关云非不知为什么被她搡到一边,她从他身侧歪出身子,那么一瓶东西迎面而至,给我的时间也只有0.01秒那么长,可供我做的唯一反应便是阖上眼皮,保护视力。

      这次尖叫的声音换了个主角,从女人,换成男人。那一刻我的确惊恐十分,我不够淡定,不知道面对被硫酸毁容的脸,我会不会崩溃的跳楼或者割脉,死之前,我一定要掐死这个晶晶。

      不是疼,凉冰冰的东西砸在我脸上,带着一股子油盐酱醋的味道,解恨狂笑,惊恐喊叫,唏嘘抽泣,混杂着我内心碎了一地玻璃心的脆裂声,这个世界一瞬间安静了。

      “活该,活该,吓死你……”

      “子青”我睁不开眼,感到有人朝我跑了过来,用手划我的脸,粗嘎的喘气声,皮肤隔着某种黏腻的液体仍旧能感受得到。

      “张晶晶……”

      暴怒,然后是响亮的一记耳光声响,哭声再次像是火山爆发,让人耳膜哭泣。

      我伸手拨了拨嘀嗒嘀嗒往下流的东西,不敢轻易睁眼,手扶着门,往后退了退,却脚下一滑,来了个结实的屁墩儿,丑态接二连三,给好戏加码,意料之中,听见旁边有人在笑,跟此时的状况有些不搭。

      “子青,你还好吗?眼睛能看得见吗?你跟我说话,到底能不能看得见?”

      我把关云非扯近身边,撩起他的白衬衫,一点不客气的往脸上抹了过去。

      “贱人……”

      有人抓住了我的头发,痛,头皮快要被揭下来了。

      “放手。”我和关云非异口同声。

      站在我面前的张晶晶冷冷反问:“不放如何?”

      “那你就去死吧。”我咬了咬牙,猛地窜起,朝着张晶晶扑了过去,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本想放倒对方,然后同归于尽的挠花她的脸,老脸丢尽的跟她决出胜负,谁知紧扯着她头发的手上突地一滑,头发歪了,可脑袋依旧很直。

      娘的,是假发。

      张晶晶的脸从惊诧到得意简直用了瞬息万变的速度,狞笑,然后把扯着我头发的手往下一压,我疼到龇牙咧嘴的不得不弯下身去。

      关云非不敢动,他一动,我痛到极点,他暴怒也无济于事,除了瞪着张晶晶的黑脸之外,无可发作。

      “子青?”

      我一怔,所有人都是一怔,我勉强歪过头去,看见苏绕手里提着东西从观战的邻居中探出身子,脸上的表情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果形象点,应该是一碗热腾腾的八宝粥,所有味道,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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