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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夏落幻海 ...

  •   高一新生的欢迎会最终定在了周五下午,地点是在离校门近一些的升旗广场上。这里很空旷,完全容得下湘城一中的高一高二学生。既不影响高三学生的晚课,也不占用其他人的周末。

      江星觉得这次安排似乎多了些人性化。可沈暮却说这是湘城一中校领导从别的高校学来的最新套路,对付这些新升上来的小孩刚刚好。

      正当两人趴在栏杆上愣神的时候,乔司突然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江星背对着楼梯口并未察觉,倒是沈暮眨了两下眼睛随后很快用双手捂住了江星的眼睛。
      因为个头的缘故,沈暮还稍稍点了下脚。

      “沈暮你突然蒙我眼睛干嘛?松开。”江星挣扎了两下,无奈背对着沈暮,全身的力气没有任何着力点,只能任由沈暮拽着。

      “咳咳咳。”沈暮冲乔司努了努嘴,清了清嗓子,嘴巴靠近了江星的左耳,强压着嗓音说道,“猜猜我是谁?”
      江星嘴角抽搐个不停,双手下意识攥成了拳。

      “别闹了,松开。”江星似乎不打算挣扎了,全身突然放松,任由身后的人用两条胳膊紧紧地锁着他的后背。
      江星动弹不得,只好沉着语气说道:“沈暮,我说最后一遍,赶紧松开,别逼我抽你。”

      沈暮的肩很明显地颤了一下,大概是真怕江星会抽自己。他将江星翻了个面,正对着乔司的位置。
      随后缓缓放下了手。

      “当当当当!Surprise!”
      “当你个头——阿、阿淮?”江星揉了揉眼,一脸惊讶地看向前方。
      沈暮耸了耸肩膀,当下就直接溜了。

      “阿淮,你怎么来了?等下你们高一不是举行欢迎会吗?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新生优秀代表,是要上台发言的。”江星往前走了两步,将乔司从楼梯口拽到了自己身边。“还是说……刚来有些不适应,害怕了?”
      “……”乔司张了张嘴,碍于教室走廊外的人比较多,他又冲江星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些。

      江星:“??”

      “也不是不适应……”乔司小声说道,“就是……从中午吃完饭到现在,我的两条腿一直在抖……”
      “因为要上台演讲?吓到腿软了?”江星低了低头,随后不顾同班同学的怪异眼光,蹲在地上抱着肚子笑的一塌糊涂。眼睁睁看着乔司的脸色从白到红,最后又重归惨白。

      乔司突然觉得他找错了人,他差点忘了,眼前这人温柔时虽温柔,但也总爱笑话他。之前是笑他的身高,现在乔司长高了,江星的注意点反倒换成了别的。

      言简意赅,江星总能在乔司身上寻到一点点乐趣,而且还能做到乐在其中。

      江星扶着走廊的栏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就连别班路过的女生都已经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

      “算了算了,你……你还是当我没来过吧,我回教室了!”
      话毕,乔司转身就要走。下一秒,江星突然捏住了乔司的胳膊。

      “别着急走啊,哥哥又不是不帮你。”
      “……”乔司并不太想理他。

      直到江星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纸,乔司才缓缓抬起了头。

      “什么?”乔司展开看了几眼,冲着江星眨了好几下眼睛,“这里面的内容……是你写的?”

      “当然是我自己写的,百度都找不到,独你一份。”江星笑了,看上去有些自豪。“我理科虽说是比不过你,但这些东西,还是能够随便写写的。”
      “……”

      “新生欢迎会的演讲稿,我赠你的第一个入学礼物,喜欢吗?”江星轻声道。
      “……”乔司的耳朵红了,他咬了咬下唇,不敢抬头看江星。

      “喂,乔阿淮,我问你话呢,怎么还犹豫半天……你到底喜不喜欢啊?为了写这个演讲稿,我昨天晚上可是熬到了凌晨2点多呢。”
      “喜欢……”乔司呢喃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周围这么吵,能不能大点声?”江星笑着故意抬高了音量。

      “喜欢!”

      “嘭——”
      教室的门被人用了些力撞在了墙上,白灰顺着门缝落了一地。
      此刻,安静极了。

      *

      半分钟后。

      “哇哇哇哇!江星同学旁边站着的那个男孩,是今年的高一新生吗!好可爱啊!!!!”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喜欢?喜欢谁来着?江星吗?哇哇哇哇……所以他这是特意来给江星表白的吗!”

      “话说校主任还在隔壁班讲台站着呢……不得不说,现在的高一新生都这么勇了?想当年,我连教学区在哪都得找半小时!!!”

      “那个男生长得好好看啊,完全不输给咱们班的江星诶……啊啊啊啊啊,真可爱!”

      “……”
      “喜欢!”
      乔司喊完瞬间愣在了原地,他清了清嗓,推了一把江星的肩膀。
      “江星,你、你……故意的!”

      “诶诶诶,赵甜甜你们几个别站那瞎起哄了,回教室去。还有你们几个,别看了别看了。”江星没回答乔司,倒是冲教室后门挤着的几个人摆了摆手。
      等到围观看热闹的人都散了,江星才伸了伸手,手心覆盖在了乔司的头顶。

      “对,我啊……就是故意的。”

      *

      高一的教室和高二并不在同个楼层,乔司回到班上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新班长。班长是个女生,长相精致,有两个酒窝,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至于叫什么名字,乔司没问过,不过听班上的同学都喊她“小听”。

      乔司还在思考用怎么样的方式打招呼才不显得尴尬,女生便开口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乔司,我知道你,分班表上你排第一名。还有,你的名字真好听。”小听笑了笑,冲乔司伸了伸手。

      名字好听……
      江星是不是以前也同他说过这句话。

      出于礼貌,乔司同样伸出了手。
      十五六岁少年的小心思,就像雨后春笋,稍微见着点光就疯长个不停。

      后排的几个男生开始起哄,捏着嗓子嗷嗷叫个不停。就连乔司的班主任都忍不住抬头往教室后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谢谢。”乔司缩回了手,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回去。位置表是随机的,乔司的同桌也是个男生。
      个头有点矮,站起来才刚刚碰到乔司的下巴。

      乔司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江星那时总喜欢喊自己小孩。

      *

      “同学们,我叫杨柳依,未来3年呢,由我担任你们的班主任。”前台的女老师敲了敲黑板,台下的少男少女瞬间安静了下来。
      当然,乔司除外。
      杨柳依到底说了什么,乔司其实没太听进去,因为此时此刻,他正认真地盯着手里的那张纸。

      江星说,这是送给他的入学礼物。虽说不太特别,但乔司觉得这纸里的内容,倒真是解救了自己一回。
      比如,他现在真的不腿软了。

      演讲稿上的字迹乔司认得,盯着看了几分钟,乔司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同桌轻轻撞了下乔司的胳膊肘,压低了声音。
      “同桌,看什么呢,瞅给你乐的。”

      “……咳咳咳,没什么。”乔司说。
      “什么东西?信?还是情书??不过这字……看着怎么跟狗爬似的。”

      乔司听着并不生气,只是趁杨柳依没注意,偏头看向了身边的男孩。
      “不瞒你说,他今天的字,比练习册上的字可好看太多了。”

      好看……
      江星今天穿着湘城一中的校服,跟他身上的这件一模一样。乔司觉得,自己总算是追上了江星的步伐。

      “好看……”乔司盯着窗外发起了呆。
      “字好看?”同桌瞅了乔司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演讲稿,随后皱了皱眉,“你……你确定好看?”

      “嗯,字好看,人也好看。”

      *

      演讲稿有两页,但新生代表的致词却只有一页半,另外半页起手的称呼是“阿淮”。
      乔司眯了眯眼睛,越过前面的致词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乔司猜,那里,应该藏满了江星对乔司的全部祝福。
      因为江星是个身存浪漫的大哥哥。

      乔司抿着唇,深呼吸了下。

      [阿淮:
      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喊你小孩,总觉得,我们阿淮长高了,更好看了,不再像之前那个为了一只小猫就受尽委屈的小孩子了。
      但是阿淮,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我的乔阿淮,到了湘城一中,哥哥罩你。]

      “……”
      乔司的眼尾弯了一下,几秒之后,笑意也跟着溢出了嘴角。别说是祝福了,这大概都算不上是一封信。
      “哪有人写信都这么中二的。”

      [阿淮,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其实我也有,只不过我们现在都还小,不能分出太多心思出去,所以……]

      “所以……”乔司的眸子暗了下去,嘴里缓缓念道。

      [所以,我们先把他们藏起来。]
      [阿淮,你那么聪明,那么厉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稿纸的右下角,签着江星的名字。歪歪斜斜,依旧难看。
      乔司将稿纸收了起来,伸了伸懒腰,扭头看向了窗外。上课期间,走廊里没什么人经过,乔司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高二年级。

      “藏起来……”乔司突然笑了。

      *

      那天下午的高一新生欢迎会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的尤其顺利。如果非要说些变数,大概就是乔司读的那段优秀新生致词,并不是江星提前写好的那段。
      台下的人群有些吵闹,夏风轻轻拂过乔司的头发。

      那时,乔司站在高台之上,将手里的稿纸重新塞回了兜里。他环顾着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江星所在的班级。
      乔司突然说:“为了梦想,少年从此向阳而生。”

      江星静静地站在班级队伍里,听到这句话,他有些冲动,他甚至想不顾一切跨上这高台抱一抱乔司。
      他说要藏起来,乔司真的如他所愿。

      “向阳而生……”江星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乔司……”

      江星难得念一次乔司的全名,以前无聊的时候总爱打趣挑逗这小孩,每每叫的特别亲切。但这次不同,郑重而正式,江星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他知道,他与阿淮从此有了共同的秘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夏落幻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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