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情话》语秋

90、酒不醉人

　　这天晚上□□正上班，罗山前带着两个人来了。他吩咐□□说：“安排一个小包。这两位都是美食家，你安排好酒和菜，别让我丢脸。”
　　□□连连点头，殷勤将三人带到包间，亲自打开餐巾为三人铺好，然后笑着问：“菜我做主安排了，请问酒喝什么？”
　　罗山前用眼神征求两位客人意见，其中一人说：“喝红的吧，咱们好久没见了，以聊天为主。”
　　□□点点头退下安排，不多时服务员奉上几道精美凉菜和一瓶法国原产干红，□□亲自为三人斟酒。罗山前说：“服务员在就行了，你去忙你的，这会儿大厅里事多。”

　　一个多小时后，□□看见罗山前从包间走出来，连忙迎过去问：“罗总，要走了吗？”
　　罗山前点点头，却招手将何瑾叫来。“何瑾，我喝得有点多，让□□替我开车去。”
　　何瑾笑吟吟地说：“姐夫亲自请假啊。□□，看着罗总别让他喝太多了，否则明天何总找你算账。”
　　□□吐了吐舌头。“那我怎么看得住啊，何经理，您得给我一个尚方宝剑才行呢。”

　　□□熟练地驾驶着罗山前的宝马X3，开往罗山前常去的“金夜”。他忙前忙后给三人张罗，安排好果盘小点酒水和美女。罗山前把自己身边的美女赶开，把□□拉过来坐。“你又不是服务生，别忙活了，来喝酒！”说完对他的两位朋友说：“我从来没当他下属，一直当他是小兄弟。他很能干，很有前途。”又对美女们说：“你们啊，都没有发展眼光，不懂得放长线钓大鱼。”
　　一名小美女机敏地说：“大哥说错了，要罚酒，怎么能说我们钓鱼啊，能坐在一起，就是缘分嘛，古人百年修得同船渡，咱们同桌喝酒，还不得修八十年。”
　　罗山前笑呵呵地说：“这位美女会说话，我认罚。”说罢一仰脖将一瓶啤酒喝了个底朝天。

　　□□急着去拦他没拦住。“大哥，你慢点喝，这不是自己灌自己嘛。”
　　罗山前抹了抹嘴边的泡沫笑着说：“刚才的酒是你安排的，你觉得我们三个人喝那么一瓶红酒能把谁喝多？你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真帮何瑾看着我啊。”
　　□□嘟着嘴说：“你就是应该少喝点酒啊，都脂肪肝中度了。”
　　罗山前假意瞪了□□一眼。“不许唠叨了，我在家听老婆唠叨，出来还要听你唠叨。你现在怎么没以前讨人喜欢了？”
　　□□嘟囔道：“忠言逆耳嘛，老说不随你心意的话当然不讨你喜欢了。”
　　这时罗山前的一位朋友插话到：“我看出来了，山前还真不当这小伙子是下属，绝对是兄弟。”

　　十点半，金夜著名的艳舞表演开始了，□□对台上烟雾缭绕中只着寸缕的妖冶女子当然毫无兴趣，目光只在几名男伴舞身上瞄来瞄去，不过在旁人眼里，他是看得兴致勃勃津津有味。罗山前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了他一跳，赶紧回过头，对上一双诡笑的眼睛。
　　罗山前附在他耳边戏昵地说：“上次带你来还假装害羞，这次不害羞了?”
　　罗山前动听的声音随着淡淡的热气扑进□□的耳中，□□陡然觉得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身体立刻有了反应，他心里一惊，额头渗出几丝汗。

　　台上的舞姿越来越蛊惑，娇喘声通过音箱将淫靡的气息传送到每个角落。□□咽了一口唾沫，罗山前假装人意地递给他一瓶酒。“来，喝点啤酒，压压火！”
　　其他几人都笑起来，□□恼羞成怒地瞪了罗山前一眼，抓过啤酒咕咚咕咚灌下肚。罗山前被他那嗔怒的表情惊了一下，竟忘记笑了。

　　充溢在耳中眼中的荒靡令□□烦躁不已，唯有冰凉的啤酒经过舌尖、喉管、心脏，最后直达胃中才能感到一丝清爽。渐渐他先是歪靠在罗山前身上，最后几乎趴在罗山前腿上。
　　罗山前笑着对他两位朋友说：“得！还指望他给我长脸呢，真丢人！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改天再喝。”他把□□揪起来，□□倒还记得跟那两人道别，嘴巴里唔哝着“再见，欢迎下次光临”，把几个人都逗笑了。

　　罗山前把□□送到家，摸到他的钥匙开了门，直接把他摔在床上。他到卫生间拿毛巾帮□□擦脸，突然发现毛巾杆上搭了两条毛巾，随便拿了一条正要走，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一看，盥洗台上是两个牙缸，两根牙刷。
　　罗山前微微皱了皱眉，走出卫生间在小客厅扫视了一番，发现茶几上摆了一只瓶子插了几根富贵竹。走进卧室，又发现窗台上摆了一小盆文竹。
　　唔，看来这小子有女朋友了，那牙刷牙缸说明他们已经同居了。

　　罗山前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这臭小子竟然不告诉自己，枉费自己还总想着帮他介绍个好女孩呢。不过，这么优秀的男孩子，有女朋友是很正常啊，没有才不正常。只是一周前他还说他孤身一人很寂寞啊，唉，现在的年轻人！幸好自己是个儿子，要是个女儿，随便就跟男人睡觉，那自己心里还不难受死了。

　　罗山前拿毛巾胡乱在□□脸上抹了抹，又摇了摇他问到：“你女朋友什么时候回来？给她打电话回来照顾你。”
　　“女朋友～～”□□呆呆地望着罗山前。
　　“你把电话给我，我帮你打。”
　　□□迷迷糊糊摸出电话递给罗山前。
　　“名字？”
　　“江涵。”

　　罗山前调出江涵的电话拨了过去。“喂你好～～”他刚说了你好两字，听到对方是一个男的声音，愣了一下说：“对不起，打错了。”他挂掉电话，再次确认了一下，没错，上一条已拨电话是江涵。
　　罗山前有些糊涂了，他问□□：“你给我的不是女朋友的电话？”
　　“不是。男朋友！”□□嘿嘿一笑，笑得很怪异。
　　罗山前摇摇头，看他醉得稀里糊涂，而此时已经十二点多，估计他女朋友今晚不会回来，便去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对□□说：“你睡吧，我放了一杯水在床头。我先走了。”

　　罗山前转身欲离去，□□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大哥，别走，陪我。”
　　罗山前回过头，□□底气不足地说：“我好难受，陪我一会好吗？”
　　罗山前笑了。“喝多了睡一觉就好了，你看你，就跟小孩子生病一样。”
　　“陪我十分钟，就十分钟好吗？”□□垂下眼睛低声请求。
　　罗山前觉得自己的心陡然柔软起来，或许一分钟后他就睡着了，就再待一会，等他睡着再离开吧。罗山前在床边坐下，□□却依然扯着他的衣服不撒手。

　　罗山前微笑望着□□。
　　赤红的酒晕从□□白皙的脸颊延伸至脖颈，颈侧的青筋醒目地凸起，令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只觉触手一片炽热，他似被灼到一般连忙将手缩回来。□□唔了一声，双眼迷离地望着他，本来扯着衣角的手向上升起，抓住他的手臂，却又有气无力地滑下，落在他的手上。罗山前觉得□□修长的手指落在自己肥硕的手背上很不协调，便反手抓住他的手指，握在掌心。□□似乎很满意，再次闭上眼睛。

　　罗山前觉得有些诡异，这场景很像儿子小时候自己哄他睡觉的情形。可是□□又不是自己很亲近的人，为什么会这样耐心地坐在他身边等他睡着呢？
　　罗山前缩回手决定离开，不料□□立刻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他。那眼神很清明，几乎看不到酒醉的混沌。“你要走？”
　　“嗯。你这会儿好些了吧。”罗山前站起来。
　　“别走，今晚别走，留下来好吗？”

　　在那一瞬间罗山前感觉自己大脑有些短路。这样的话他听过很多，那些女孩子撒娇地望着他说过同样的话，这样的话通常代表的是同一个意思。看来□□还是醉了，把自己当他女朋友了。
　　罗山前不知该说什么，□□的电话不失时机地响了，□□抓起来看了一眼，放在耳边。“我喝多了，朋友送我回来。刚才是按错了。我没事，你不用来。我要睡了，晚安。”
　　只是短短的字句，但罗山前已经听出应该是那个江涵把电话回过来了，同时罗山前也已经断定□□并没有醉得很深，那么他刚才是举止和言语是什么意思？若是一个女人做出同样的表述，他早就心知肚明，但□□～～他想表达什么？

　　□□靠墙坐起，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突然问：“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虽然□□的眼睛没有看着自己，也没有称呼，但这屋里并无第二人，因此罗山前很明了□□是在问自己。他怔了一怔说：“我能接受，但不支持。”突然他反应过来了，惊疑地问：“你是？”
　　“你觉得～～象吗？”
　　“我觉得～～象！”

　　罗山前骤然醒悟，这几个月以来□□所表现出的一些怪异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难怪他总是抑郁不安，因为他有着这样不可告人的秘密、有着这样不被接受的“怪癖”。但如果这就是缘由，罗山前觉得□□太神经质太小题大做了，同性恋有自己的圈子，他不该那么孤独，不该那么压抑，好像同性恋这个社会大问题都被他一个人抗着，压得他喘不过气。
　　罗山前想开口表示一些善意，安慰一下□□，但又再次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他是同志，那么他刚才说的“今晚别走，留下来好吗”又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犹豫了很久（其实也不是很久，就一天而已），决定还是让□□借酒戳破窗纸算了，要不这俩人老纠结着，□□这一枝的故事情节就进展不下去。
反正他不这样做就不甘心，就让他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