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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陪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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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颜来到顺子的病房。没错,一个人,还是在顺子睡着的时候,夜里。
程思渺和白淮一左一右分立门边,如果程思渺不时不时探头的话,就很像两个门神。
“我还挺佩服你的,敢让自己老婆单独见一个对她有心思的男人。”
白淮瞵了他一眼,环臂倚着墙。“颜颜解除催眠之后,你给顺子开一个诊断。不管如何,他欺辱婚内的军嫂,都要受到制裁。”
程思渺疑惑的想了想,“这家伙还真……许颜身上的伤是他打的?”
“不确定,但也少不了。”白淮想到那个在审讯还能挑衅的常平川,眉眼之中俱是戾气。
“这群人,一个都跑不了。”
病房里的声音很微弱,外面也听不清实际情况。程思淮只能看到许颜面对着顺子,坐在病床旁,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
“你说她怎么就……天赋?草!”
程思渺回头看到站定不言语的白淮,心情更不好,拍了下。“你站岗呐?”
“安生点儿!急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程思渺当然和军人比不了耐力,他打开手机,开始搜索自学催眠的真实性。
半个小时后,门从里面打开。
白淮抢先抱人入怀,看着她额头的薄汗,心疼不已。
程思渺三步跨进屋,一眼瞧见顺子平和的睡颜,看神情,嘴角还挂着笑。
他回头:“许颜,你……人呢?”
白淮已经抱着许颜回到病房,她浑身冰冷却满头大汗,身体止不住得发抖,右手还一直捂着心口的方向。
“颜颜!颜颜?”
许颜没有回答她,她站也站不直,双眼空洞还开始不停得落泪。
“护士!”白淮把她抱上床,按下呼叫铃。
“颜颜,你听的到吗?你说句话,那些都是幻象,不是真的……”
通道开始忙碌,程思渺刚检查了一遍雁子的生命体征,就听到那边人声嘈杂。
他收了听诊器,迈出病房。看方位,“嗯?许颜?”
夜里,三位夜班护士值班,其中两位都在许颜的病房。
是的,加上白淮一共三个人,在绑束缚带。
许颜的力气很大,只要有一点空间她就能挣脱。
白淮顾及她身上的伤,可她发起疯来根本不管不顾。
胳膊重重摔在床拦上,头大力撞到床板,脚特别有力,直接能蹬开一位护士。
“怎么这么大反应?”程思渺进来之后,也忙加入了束缚队伍。
扣稳了膝盖,程思渺一眼看到病号裤下露出的小腿,全是淤青淤紫。
“大白,她不能用镇静剂,只能自己熬过去。”
“我知道。”白淮的声音有种莫名的决绝。
第二天,旭日东升,熬了一夜的白淮用凉水醒了脸,拿起手机,安排许颜回云烟的列车。
许颜一直没醒,但期间多次噩梦抽搐。白淮始终陪在身边,不离左右。
下午,返程。同行的还有程思渺。
顺子已经正常接受审讯,相对而言,程思渺现在对许颜更感兴趣。
再醒来时,许颜是在一个单间。她四处张望的时候,第一眼看向了对着床的摄像头。
不错,是摄像头。
床的四角皆是束缚链,屋里桌上连张纸都没有,哦,有个防摔材质的水杯。
她明白了,这是在戒毒所。
许颜很平静,她走到门边,用连接器要水。然后乖乖坐在床边,等着。
观察室,三位正在实时注视着监控器。
其中一名女医生本是翻看着隐藏姓名的病例,听到要水的通话传来,抬起了头。
她盯着显示器,歪头细看了会儿。“许颜?”
程思渺:“对。我记得你也是医学院的,你认识她?”
“这是我学妹!”余濛雨重新翻到血检的分析报告确认,“她怎么会注射这么大的计量,不可能!”
白淮看了眼她,又望向显示器,“她是被强迫的。”
白淮仍是一身军装,连日的奔波只有眼球带了些许红丝。余濛雨听他这么说,想着也是涉及到什么案件,不多问,她收好病例,对程思渺道:“这个我肯定接,等分析报告出来,我会制定一个详细的戒治方案。”
“谢谢。”白淮应了一声,同余濛雨伸出手,“我会全程配合您。”
余濛雨看看他,又望了眼程思渺,握手假笑。“这位同志也是精神心理科?”
那一身精壮宽肩,怎么也是个练家子呀。
“他不是。”程思渺插了一句。
“白淮,颜颜的丈夫。”白淮自我介绍。
余濛雨显然吃了一惊,“哦,这样呀。我叫余濛雨,是她大两届的学姐。”
白淮笑了笑,余光见热水已送进去,同两位微微颔首,去找许颜。
白淮前脚刚走,程思渺就拉着椅子靠近了余濛雨。“哎,你和许颜很熟?以前没听你提过呀?她是不是常去你们系听课?”
余濛雨看着程思渺一脸好奇又八卦的模样,轻笑了声。回想那些大学时光,思绪万千。
“这我哪清楚。不过,即便是听,也应该听跟她同一届的。”余濛雨看到显示器上,白淮和许颜依偎并坐,两人温情对话,情意绵绵。
“思渺,他们……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去年。”程思渺看一眼白淮雄狮在许颜面前的猫咪样子,就烦。他没好气的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因为这个语气,余濛雨多看了程思渺一眼。
她又笑了一声,拿着病例,“我那边还有病人,要去工作了。你自便。”
“好。”
余濛雨和程思渺认识,是因为之前两人同在一个研究项目。
许颜虽然还是笑着,但白淮感觉的到,她笑意未达眼底,梨涡都没有露出来。
“颜颜,坚持过二十五天,我们就回家。”
许颜点点头,“我有点累了,帮我要点粥好不好?”
“嗯,你等一下,我去给你买。”
这里不是饭店,要吃东西,肯定是需要出去购买的。
许颜听到门关闭的声音,整个人松懈懒散,坐在床上倚着墙。
那个摄像头,杵在那里,像是喉中的一根刺,偏偏拔不得。
其实仔细看,她的手在微微发抖,只是因为角度原因,照的并不清楚。
长发垂在脸侧,挡了面部的表情,许颜没有一刻是不想逃离的。
如果,程思渺此刻站在对面,他一定能看出来,许颜在害怕。
是那种遮盖不住的害怕。
白淮带着粥回来的时候,许颜已经睡着了。
她现在很嗜睡。但余濛雨说,这是毒品退散的正常反应。
白淮轻轻帮她理好碎发,在鬓间落下一吻。
这里的戒毒医院都是单间,没有多余的床,白淮不想许颜醒来后是孤单一人,就趴在桌子上,凑合了一晚。
许是一直没有睡好觉,他这次入睡很快,自然也不清楚这期间许颜醒过来一次。
白淮即使睡着,脸还是朝着床的方向。
许颜轻轻打开门,走到值班室和护士要了一条毛毯,然后一边熟悉环境一边走回来,给白淮披上。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会再控制不住,没有在外逗留很久。
这里的窗都焊得死死,应该是怕想不开。
好搞笑,有一天,她竟然真的被关在了这种房间。
那一支支注射器推进身体的时候,许颜也想过的。
海/洛/因,这会是一个艰难而又漫长的过程。
她看了一眼摄像头,又恢复了靠着墙的样子。
一定,一定要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