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考第一了吗》原野青草

5、你懂个锤子！

　　“余同学身手真不赖，今晚的事谢了。”

　　盛旭目睹全程后，嘴角上扬的走近余泊舟，随时备战准备帮忙的双手派不上用场，若无其事的插回裤兜里。

　　“不用谢，散了吧。”

　　余泊舟对上盛旭的目光，眼底隐藏三分急切，求求大哥快点走，别耽误他翻垃圾桶的时间。

　　“余同学也早点休息。”盛旭摸出手机看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已经九点了，挥手告别，转身往夜幕中走去。

　　余泊舟看着远去的背影逐渐变得渺小，直到消失在视野中，浑身轻松的舒了口气，笃步到垃圾桶旁边，确定四周没人，伸出修长的双手，伸进绿油油的垃圾桶里。

　　一掀开盖子，食物中的恶臭味在空中迅速蔓延钻入鼻尖，仅吸入一点点，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太特么想吐了。

　　余泊舟盖回盖子，屏住呼吸，连忙退开好几步，走到空旷地带，脸都憋红了，才开始大口的喘气，深呼吸，感受自然无味道空气的芬芳。

　　缓过神来后，快速跑到小卖部门口，借了一张餐巾纸，撕成两半卷成纸桶堵住两个鼻孔，才鼓足勇气再次靠近垃圾桶。

　　踹翻绿油油的大圆筒，一大袋扎好的垃圾袋滚了出来，颇为有耐心的一袋一袋翻找。

　　“余同学家庭条件这么困难吗？”

　　一个冷静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极度有穿透感的穿过空气，传达到余泊舟的耳膜中，像失了魔法有神奇的魔力一般，余泊舟蹲下身子翻着垃圾的动作，暮然定格在半空中。

　　余泊舟身体极度不协调机械的转过脑袋，看着手中紧攥的一次性瓶子，这是他特意捡过来用来扒拉垃圾的，为了尽可能不弄脏手。

　　此时此刻这个瓶子突然成了他捡垃圾的罪证，迅速扔在地上，塑料瓶子清脆又刺耳的落地声，像是在书写欲盖弥彰四个大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安静中带着尴尬。

　　如果说尴尬分等级，一级尴尬是起鸡皮疙瘩，二级尴尬是脚趾抠地，此时此刻的尴尬，余泊舟的脚只能在地上扣住二室一厅，收敛脸上的神色，故作镇定的起身。

　　“你怎么又回来了？”嘴角下拉，声音如同坠入冰窖般冰冷的发问。

　　“刚搬新家不习惯，按照熟悉的老路走了，走到一半，发现我应该走这边才对。”

　　盛旭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是他的新居所。

　　“你别误会，我只是在找东西。”

　　余泊舟清清嗓子，眼神飘忽不定地瞥了一眼满是星星的夜晚，又转向茂密生长的草丛，解释着。

　　“我懂。”盛旭嘴角上扬到一个帅气的弧度，目光悠然地敝了一眼地上的矿泉水瓶，又转回余泊舟的脸上，笑意更深。

　　片刻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余泊舟，目光落在填充鼻子的白色纸巾上，如同在看一幅世界名画，情不自禁的补了一句：“一切都是生活所迫。”

　　话音一落，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懂个锤子！”

　　余泊舟看着盛旭潇洒离开的背影，气得一跺脚，无语望天，想深呼吸却发现鼻子堵住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其中一个塞子突然掉在地上，饭菜烧掉的臭味猝不及防地钻入鼻尖，差点将整个人熏去世。

　　纸团的掉落，让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余泊舟摸遍了整个衣兜，硬是找不出第二张纸巾。

　　拽住衣服的衣角，捂住鼻子，动作越发迅速，才翻到了垃圾袋里染色的纱布，踩着月光，回到居所。

　　“回来了肚子饿不饿？煮了银耳莲子汤，妈妈不是故意把你重要的东西扔掉的，快坐下来喝两口。”

　　许芝听到开关门的声响，推开房门，从厨房中端出一个小小的透明玻璃碗，里头盛着热腾腾的银耳汤。

　　“好。”

　　余泊舟将手中的纱布踹到口袋中，洗手坐在餐桌旁，安静的喝银耳汤，抬头对上许芝的目光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嘴皮子的蠕动想吃东西的咀嚼，想说的情绪被完美的掩藏。

　　冷静下来，心中一阵自责，尤其是看到许芝这副模样心中的自责更深了，却说不出一句道歉的骚话。

　　一碗银耳汤很快见底，快速回到屋子，洗澡换一下臭烘烘的衣裳，顺便将纱布洗干净，晾在阳台上，整顿好一切，将空调开到十六度，钻入被子中进入睡乡。

　　打开柜子从容的拿出校服，行云流水的套在身上，换下五分黑色裤衩，精瘦笔直又白的腿，很快隐藏在一条纯蓝色校裤下，出门时想到许芝所说的话，拿起的滑板又放回原地。

　　可供滑行的地段不多，拎着怪麻烦，还是等到星期六星期天，去公园里或者空旷的商场里再划吧。

　　在学校里等待的仍然是考试，未达上课铃的教室里闹哄哄的，余泊舟一眼望见靠窗坐着的盛旭，情不自禁想起晚上发生的事情，脸上染上一抹不自然。

　　“舟哥，你昨晚复习没有，给你发信息也不回，我可是复习到凌晨才睡，希望考的都是我复习了的重点，救救孩子吧，孩子一点都不想试卷拿回去后被男女混合双打！”

　　蒋武走到余泊舟的身旁，红唇微启，一大段汉字疯狂输出。

　　“我也是我也是，希望考的全会，蒙的全对！”

　　张华从一旁探出一个脑袋，疯狂点头附和。

　　余泊舟看着两人苦恼的模样挑了挑眉头，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的笔，放在手中把玩，黑色的水芯笔，如同一根笔直的木棍，在他手中如同直升机的机翼，飞快的转动，看不见影子。

　　“旭哥，你这笔是哪里买的，看起来好好用，笔心真顺滑。”

　　蒋武随意一眼正巧瞄见盛旭手握着一只黑色中性笔，在前天发的新课本上写名字，龙飞凤舞同印刷厂镌刻的字帖的字迹刻印在书上，但凡他能写出这一笔好字，小时候都能少挨几次打。

　　余泊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盛旭，也没那么夸张，写的很一般嘛，就是比他的字迹略好亿点点。

　　“这支笔是在学校门口的新华书店买的，晨光的三块钱一支，笔芯是0.5的。”

　　盛旭合上笔盖，看向手中平平无奇的中性笔，开学进门时随意买的。

　　一声旭哥应得无比自然，虽是刚入学的转校生，却凭借着过人的相貌，以及与生俱来不敢令人侵犯的气质，成功挤上校坛风云榜榜上有名的人物，被叫一声哥，实属当之无愧！

　　“今天放学我就去买一支一模一样的，和旭哥用同款笔！”

　　蒋武撑着下巴点点头，三块钱一支，买它不香吗？

　　“笔是同款笔，可惜却没有一双同款的手。”

　　张华眼睛带着戏虐，笑嘻嘻的说着风凉话，风凉话中蕴含的真理，真实的可怕。

　　“…………”蒋武表示伤害加100。

　　伴随上课铃声，热闹冷漠的教室瞬间安静，监考老师一脸冷漠的走进教室，孑然独立的站在讲台上，在众多同学的面前，拆开密封的牛皮纸文件包装，分发试卷。

　　考场中，不乏有同学有歪心思，总想东张西望瞟一眼身旁同学的答案，却都遭监考老师凌厉眼神的制止。

　　最终只能无奈的低头答题。

　　一天时光在枯燥的考场中消磨。

　　余泊舟拎着书包，好好的双肩包硬是当成了单肩包背，却偏偏背出了谁家酷小子的气息，大步流星的走出校门，边走边回信息。

　　回到家时家中空落落的，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是王姨在忙碌，恍然想起许芝说要去出差的事情。

　　许芝是一个典型的女强人，经营一家电子公司，是业内知名的女强人大姐大。

　　叹了口气，低着头和王姨打声招呼，漫步回到房间，从抽屉里拿出属于高中生的练习册，做了两道题，便觉得有些无聊，忍不住摸出手机，一条微信消息成功发送过去。

　　余泊舟：今天考试题目特么好简单，写完之后干坐了半小时多，无聊至极。

　　江烛棠：我也觉得这一天过得挺无聊的，今晚你有安排吗？

　　余泊舟抬头瞟一眼桌上，静静躺着的练习册，只是翻开做了两道题，还有大板大板的空白，默默的合上练习册，扔到一边，快速敲键盘：清闲得很，没有安排。

　　江烛棠：正好我晚上也有空，约着见一面吧。

　　余泊舟：好！

　　紧接着又发了几条微信，约定好具体时间与地址，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忍不住多看几眼聊天记录，笑容越放越大，清清嗓子，保持稳定的情绪，看上去已经恢复平静淡定无比，实际上内心已经炸开了花。
　　江烛棠主动约见面，是不是对他也有意思？顿时觉得前路坦荡。

　　和他第一次单独见面，一定要打扮的帅气一些才行，翻箱倒柜，找出一套自认为最帅气的衣服。

　　黑色运动阔腿裤，搭配黑色T恤，额头出既有一条黑白运动风头巾，对着落地镜照了两张，理理乌黑浓密的秀发，飞速的出了门，不忘朝厨房里忙活的王姨喊道：

　　“王姨，您别忙活了，今晚我出去吃，您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