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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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的神色，只是尽我所能用最温柔的目光看着他。
他回望着我，目光涣散地落在我的脸上，动了动嘴唇，但什么也没说出口。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要乘虚而入的想法，只是下意识想安慰他，并且向他证明，就算他杀人了，我的心意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是的，到了此时，我意识到自己对他的爱竟已经如此之深。
我看到他眼瞳的红色渐渐消退，变了回去。
隔着这样近的距离，我这才忽然发现，在月光的照射下，他的眼瞳透出一种接近蓝色的色彩。这是独属于窟卢塔族人眼瞳才有的神秘颜色，哪怕不是火红眼的状态也十分美丽。只是他的眼瞳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一片空荡。
“菲罗，你看到了啊。”他像是终于回过了神，轻声说道，目光沉沉地落在不远处的尸体上。
我“嗯”了一声，顿了顿，望着他苍白的侧脸，莫名直觉此刻的他有种危险感。
这种危险的感觉让我汗毛直立的同时又有些难过。
我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很不好。
我按住他的肩膀，他下意识转回目光。
“酷拉皮卡，你真的很厉害。”我听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哑，“你虽然杀了他，但等于救了更多的人，如果你放过了他，他之后也许会伤害其他无辜的人……所以你是英雄。”
我大概是个双标，看起来良善，其实也没什么多余的同情心。也不知道其他强化系是不是都和我一样。
对我来说，酷拉皮卡是最重要的，就算他杀了人也没有关系。与酷拉皮卡相比，死掉的这个人和其好友同伴都不足以让我产生丝毫同情。
更夸张一点，我甚至有些痛恨这些可恶的盗贼让他伤心了，弄脏了他的手。我只希望他不要有太强的负罪感。
酷拉皮卡怔怔地看着我。
我看到他清澈的眼瞳中荡起微弱的涟漪，但还来不及看明白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情绪，脑后忽然传来一股推力。
——他把我按进了怀里。
“！……唔，酷拉皮卡？”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的拥抱很紧。
他抓着我的手十分用力，用力得让我感到疼痛。
隔着衣服便是他冰凉的身躯，紧紧的拥抱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清晰而急促。
这还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他对我的依赖。
我想，我对他来说是一定特别的。我知道他的过去，我参与过他无忧无虑的童年，我认识他幼年时的好友，我知道他的血海深仇，知道他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陪伴他辛苦地训练。
所以我是不一样的。他对我的依赖和在乎一定早就超过我从前的预期了。
我应该庆幸，应该感到幸福才对。
但事实是，我完全高兴不起来。
他训练自己非常狠，又常年心事太重，所以一点都不强壮，甚至过于纤瘦了。我抱着他，鼻子又开始发酸。如果可以，我想把我的体温分给他。
…………
我和酷拉皮卡一起把尸体埋了。
从头到尾我都不清楚这个旅团成员叫什么名字，也不敢开口问。
埋尸体的时候，酷拉皮卡忍不住吐了一回。
他吐得厉害，恨不得把身体里所有的东西全都吐个干净的样子。
这个样子，我实在没办法放心他一个人回去，就一路开车把他送到了诺斯拉家族旗下的酒店，也就是他的雇主现在的落脚点。
在回去的路上，通过反光镜，我看到他脸色苍白憔悴，手里搭着外袍，胸口上还残留着血迹，一言不发，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该怎样分担他的难过？
为什么无法减轻他的痛苦？
我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从未有一刻如此意识到自己的笨拙和无力。
原来人变得再强大，也有做不到的事。
原来这世上总有些无可奈何的人、无计可施的事。
回到城区的时候，天已经彻底亮了。
路旁的树上传来鸟鸣声，城市在清晨的阳光下焕发着生机，楼房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边。
但明媚的阳光却照不到我的心里。
“酷拉皮卡……到了。”
“……”
没有听到惯常的道谢，也没有听到任何其他的话语。我回过头，看到他已经重新戴好了黑色的隐形眼镜，行动迟缓地下了车。
也许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不想被打扰，而且我目前不太适合出现在他的同事面前……想到这些，我克制着自己没有跟上去，也没有挽留。
下意识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掌心湿漉漉的。
我又没能忍住眼泪。
从前的我一定不会想到，原来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会为他流这么多眼泪。好像变得更加坚强了，但同时所有的脆弱也都因他而生。
我深深望着他那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的背影，从未如此虔诚地在心中默默祈愿：
我最亲爱的酷拉皮卡，
希望你终有一日能从复仇中解脱，获得切实的快乐和友情。
希望你在复仇之后有足够的动力活下去，拥有幸福的未来。
……
希望你知道，我就在这里，不会离开。
23
等到彻底看不见酷拉皮卡的背影，我才启动车子，去了一趟银行。
我之前就在网上悬赏了幻影旅团的情报，但这几天一直没有收获什么真实有用的信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一打开网站，铺天盖地的都是悬赏幻影旅团的情报。
我好奇地打听了一下，据说是因为幻影旅团不知怎地得罪了友客鑫的□□势力，现在上边联合出钱买他们的命，每个成员二十亿。
人为财帛奔命，所以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街上会这么热闹了。
光是同一条商业街，我就看到不下两个东张西望、不时拿出手机偷拍的人。一看就是人海战术的情报贩子。
——因此我打算趁着这股风潮多打听一些情报，这就需要我去银行多取一些钱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我在银行意外地碰见了小杰他们。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借钱啊。”奇犽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我。
旁边的雷欧力双手摊在沙发靠背上，一副无奈的表情。
“？”我有些疑问地看向坐在两人中间的小杰。
然后下一刻，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小杰满脸兴奋地和工作人员签下了抵押合同——用猎人执照作为抵押，向银行借了一亿戒尼。
在听说他们是打算用这一亿作为情报本钱，想抓幻影旅团成员时，我因为过于震惊而一时失语。
看到三个人的神情中只有满满的干劲，不见一丝犹豫和恐惧，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词：赌徒。
而且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傻白甜赌徒。
我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我没法告诉他们，酷拉皮卡不久前才刚杀了一个旅团成员，就是悬赏令上其中的一个。
而这价值20亿的旅团成员有多么强大，我从战斗现场的惨烈程度，和残留在山谷中的气都能感觉到，那远不是他们目前的实力所能匹敌的。
眼见着他们兴冲冲地商量着，准备先去拍卖会场买入场券，我伸手拦住了他们。
“你们小心一点……幻影旅团真的很强。”我严肃地说道，“那是真正的怪物。普通的猎人绝对无法战胜。”
而酷拉皮卡就是在和这样的怪物战斗。他的觉悟和意志，竟然强烈到足以杀死这样的怪物。这也是让我深感无力的原因之一。
酷拉皮卡绝对不会放弃复仇。他无法放下，无法解脱。复仇既是他的目标，也是他目前的精神支撑。师父的话犹在耳畔，执着复仇的人背负太多，到最后只会剩下一片空虚。所以我如此努力的目标，就是想要成为他新的支撑。
闲话暂搁。
听到我这样说，三个人的兴奋之色终于稍稍消散。
奇犽打量着我的表情，忽然开口问道：“菲罗，你是不是遇到过旅团成员？”
他还是那么一针见血。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作为一个强化系，我不擅长说谎。凌晨时分那种情况，也勉强算是遇到吧。
不过我没有和那个成员交过手，不是很清楚那人的能力，也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和编号。而且一想到酷拉皮卡的状态，我也不想有人用这个情报去换20亿。
大概是看出我不想多说，奇犽也就没有追问下去。我们约好，有了新情报就打电话共享，然后就分开行动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