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凰》丝媚

38、第三十八章

　　西湖盛夏：荷叶亭亭，画舫穿梭。绿水白堤，垂柳依依。
　　钱江两岸：萧山杭州，隔江相望。高楼林立，气象一新。

　　钥匙在锁孔里一转，咯的一声，门打开了。
　　“这个笨女人，连锁都不换。”柯伫戟心里暗骂，可是又紧张得要命。他离开萧山后去了南京，在那里拼命赚钱。替人修过车、摆过地摊、当过黄牛、炒过股票，虽然钱赚了不少，但每到深夜，都会一直看着那个旧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号码，他有时候甚至会产生幻听，以为手机铃声响了。但又不敢主动打电话给蓝韵，怕和她吵架，更怕刺激她去打胎。
　　现在半年过去了，谜底就要揭开了，他害怕蓝韵真的打掉了他们的孩子；更怕看到楼去人空——她逃走了，去实践永远不见他的诺言。

　　还好，一切都在。还是那么寒酸简陋，但在柯伫戟眼里无异于天堂花园。
　　蓝韵伏在桌上睡着了，汗湿的头发用一支铅笔盘在头上。乱七八糟的稿纸四散着，一个方便面纸杯上盖着本书。房间里闷得像个蒸笼，也舍不得开空调。这段时间她的生活一定很艰苦，肩膀看起来那么瘦，以前圆润的脸型都尖了，只有那个肚子硕大滚圆，让人触目惊心。
　　预产期都过了三个月，居然还没有生下来。柯伫戟既惊讶又心疼，想过去，又不敢。
　　这时，蓝韵醒了，她抬头愣愣的看着衣衫得体的柯伫戟。
　　“哦，这家伙穿得人模狗样的，看来混得还不错。”一想到自己，不禁怒从心起，站起来骂道：“你来干什么？来看我落魄潦倒的样子？你现在看到了，我还是一个穷酸孤女，还大着个肚子。这个肚子里一定是个妖怪，就因为有你这个恶魔父亲。你看看，你看看，你把我都害成什么样子了？！”
　　“蓝韵，对不起……”
　　“你滚，快滚！我不要看到你！”蓝韵抓起一本书，朝他丢过去。
　　柯伫戟站着，一动不动，只是口里木讷的说着对不起。
　　“谁要你道歉，道歉有用吗？你能帮我把这怪胎生下来吗？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了，邻居全在我背后指指点点，你知道我多害怕吗？全是你害的！混蛋！魔鬼！”蓝韵情绪激动，不停地抓起东西向他投掷。突然，她一手撑住桌子，一手捂着肚子，表情痛苦扭曲：“痛……，啊，好痛！”
　　柯伫戟急忙上前扶她躺到床上。蓝韵抱住肚子，在床上翻滚：“痛……，我……我大概要生了。”他思维停顿，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急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请问，你的具体地址？先生，您不要惊慌，头胎生孩子不会那么快。请问你爱人的名字，她的情况怎么样？阵痛几分钟一次？有没有药物过敏史？怀孕几周了？……”接线员喋喋不休。
　　柯伫戟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来。看到蓝韵滚圆的肚子好像波浪似的起伏翻腾，他要急疯了，把手机一丢，扑到床边。
　　“蓝韵，你怎么样？很痛吗？”
　　“废话，能不痛吗？我好痛，真的好痛！！”蓝韵额上青筋爆起，全身阵阵痉挛，突然放声尖叫，羊水已经破了。
　　“天哪！我该怎么办？蓝韵，你说呀！”柯伫戟手足无措，忽然看到床头柜上一本《分娩指导手册》，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乱翻一气。
　　“女性分娩第一胎的平均费时约12个小时，第一阶段：漫长前奏，8-12小时，阵痛间隔5分钟，建议你在家中度过这个阶段。你可以散一散步或洗个热水澡……”
　　哦，不对，肯定不对，他大力摇头，马上翻过一页：“第二阶段活跃期：……阵痛间隔2-5分钟……第三阶段过渡期……”
　　“他妈的，全不对！”柯伫戟骂一句粗话，恼怒的丢开书本。
　　“你是什么女人呀，怎么一疼就马上到最后阶段了？”他一边对蓝韵说话，一边挽起袖子，准备东西给她接生。
　　“你要干什么？你想害死我啊？”
　　“来不及上医院了，除非你想生在大街上。我在部队里接生过小马。”
　　“不要，我又不是马。救命啊！”

　　“用力，放松，好，注意呼吸，再用力！”
　　“哦，蓝韵，我看到孩子的头了，你真了不起！”
　　“你不要尖叫，这样会浪费你的体力。”
　　“好了，马上要成功了，再用力。”
　　十几分钟后，随着婴儿哇的一声大哭，柯伫戟的儿子落在他的手里。小婴儿不像其他新生儿那样红彤彤皱巴巴的，而是胎发乌黑浓密，肌肤白嫩光滑，手脚结实有力。他中气十足地只哭了两声，就停住了，一对黝黑眼珠无比纯洁明镜的看看爸爸，忽然张开红润的小嘴打个哈欠。大概刚才的出生过程让他也累着了，一副想要睡觉的样子。
　　“噢，蓝韵，太神奇了，你看，你看啊！我们的儿子！”
　　满头大汗的柯伫戟把儿子抱到蓝韵面前，她勉强睁开眼睛，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轻轻说句：“很健康啊。”然后含着笑沉沉睡去。

　　柯伫戟把孩子擦洗干净，包进毯子里，等回头看蓝韵时，发现熟睡的她有点不对劲，嘴唇苍白，脸色死灰。他曾经在战场上见过无数次这样的脸孔，意味着这个人的生命即将被死神带走。
　　掀开被子，只见满床的鲜血，殷红刺眼。鲜血和生命正从她的身体中汩汩流出。
　　“不，蓝韵，蓝韵！你醒过来，你不要睡觉了……”柯伫戟慌忙去摇她，可是蓝韵一点知觉也没有，呼吸越来越微弱。
　　不管柯伫戟怎么大喊大叫，怎么苦苦挽留，蓝韵还是停止了呼吸。
　　……

作者有话说

　　这章字数少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