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生麻中》陆蒾尔

4、他等了你四年

　　慕启辛由祁翊忛哄着好歹起了床，洗漱之后就已经十点，下至楼下，和祁翊忛两个人一起吃早饭。

　　宋姐在一旁帮着盛粥，递给慕启辛，看着祁翊忛气色竟然不错，笑意盈盈和慕启辛说道，“说起来慕小姐却是第一次吃厨师做的早饭呢。”那也是个四年，说短不短。

　　慕启辛接过碗去，脸上是这些年惯的了始终如一的微微一层寡淡清冷的笑，语气却是开玩笑，轻松而又温柔的语气，“怎么，宋姐您是是嫌我懒了么？”

　　“哪里是嫌您懒，您这样的女子最有福气……”

　　慕启辛小口小口的喝着粥，咀嚼着宋姐的话一般忽然又转向祁翊忛，“有福气……翊忛，你觉得我有福气么？”从来慕启辛觉得自己就是“时运不齐，命途多舛”的一个人，竟然有人说她有福气。

　　慕启辛故意为难的语气，祁翊忛只是低头喝粥不语。

　　宋姐略尴尬的笑，“先生不知道慕小姐您有没有福气，但是先生有福气，遇见了慕小姐这样万中无一的……”

　　“是么？”慕启辛也不想弄得宋姐尴尬，虽然她心里明知道宋姐所言未必属实。多少祁翊忛旁边的人都恨不得拿鸡蛋板砖砸她，觉得她是那样狐媚祸乱他的人生的人——不过一张好面皮。慕启辛话语轻松，不是刚才那样虽然也是平常着问祁翊忛倒是带着点为难的意味在里面了。

　　祁翊忛这才微微抬了一点头，面上没有表情，夹了小菜给慕启辛，“你不是都知道的么？”

　　“我不知道。你不是知道的么？我傻的很，从上学的时候就这样了，有话但凡别人不抬到桌面上，我都不知道。”

　　祁翊忛轻笑，拿了一碟榨菜放到慕启辛的面前，“你想听我说还不容易。你但凡给我撒个娇，说个软话，你要星星我还不摘给你？”

　　祁翊忛也算是会说甜言蜜语哄着女人的，只是慕启辛早就过了听人温言软语的说着样情话的哄着年纪，祁翊忛也不拿慕启辛当那样柔弱甜蜜的小姑娘，当时祁翊忛说得好笑说慕启辛利落爽脆的个性 “我敬你是条汉子”。所以这样肉麻的话慕启辛却是头一遭听见，只是笑，到底是真心实意的被他逗笑了一点，“怎么，拿你外面哄人的话来哄我？”

　　“你既然都知道分里面和外面，还能不清楚？”

　　“手心手背还都是肉。”

　　“手心手背都是你呢？”

　　“祁翊忛，你这样会说好话，真是可惜，遇见我这么不解风情的人。”慕启辛也不是没过过把话就能说得天花乱缀，喜欢听甜言蜜语的年纪，只是她想要的时候，没有人愿意给，那么她这辈子便不会再想要。

　　“你愿意听，我就说。你不愿意，我就不说。辛儿，你知道的，什么我能不愿意，拿来换一个你？”

　　当初慕启辛开口说过要走的那次，即使是挽留，祁翊忛也没有话说的这样甜蜜却觉得诚恳，这段饭吃的倒是真真的给慕启辛腻到一些。只是低头安静的吃饭，不再说话。

　　两人说着好听话儿，慕启辛又难得愿意早起陪他，祁翊忛心情着实不错。虽然到了公司却已经十二点钟。

　　“你非要我早起，这样耽搁你。”

　　祁翊忛自己控制着轮椅，慕启辛尚为悠闲的走在他的身边。

　　“你不来才是耽搁。没有你，我过一万年都是白过的。”

　　“你说情话上瘾了是吧？”

　　两个人说笑着进了办公室。却看见林夏和叶璃真在里面。叶璃坐着，林夏站着微微躬身，两人似乎有些争执。

　　“祁总！”林夏发现慕启辛和祁翊忛进了来，大惊失色，继而是抱歉的表情。“祁总，叶小姐非要来这里，我劝说的不顶用。”

　　“嗯，你出去吧。”

　　“是，祁总。”

　　林夏说着出了去，顺道带上了门。

　　叶璃仍旧一脸震惊的坐在沙发上，还没缓过来。

　　“慕启辛，你竟然回来了。”几乎咬牙切齿。

　　慕启辛本来心情不错，她回来了，祁翊忛仍旧待她毫无隔阂。现在见到叶璃在这里，脸即刻就冷了下来，偏着头回头看祁翊忛，眼皮半垂着，“我来的不巧了。”

　　“我和她没什么。”

　　“哦……”慕启辛挑眉。得到满意的答案，背着手不再说话，只是走至祁翊忛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百无聊赖的翻着桌上的文件。留了个你自己看着办吧的背影给祁翊忛。

　　祁翊忛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见慕启辛没做怎样才微微舒展开来，发话，“叶璃，你出去。”

　　“翊忛，你疯了，这个女人这样对你你还不死心。”

　　“你自己走出去，我给你留点余地。”

　　“翊忛……”叶璃惯的了，最佳白茶花演得很好，说着两行圆滚滚的泪从眼眶中眼也不眨的扑簌扑簌只掉，配上那一张白净细腻的脸庞，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曾经祁翊忛一度喜欢风雨中的白茶花纤纤可怜的样子。

　　慕启辛只是瞥着嘴看好戏一般看一祁翊忛怎么解决，片字也懒怠开口。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吧，让你不要过来。叶璃，我说的话就这么不管用么？”祁翊忛平常也算温和待人的，只是慕启辛知道这个冷漠起来有多么不顾情面，狠起来却一点都不外乎人情。祁翊忛语罢，只是自己往办公桌里面去，不再看叶璃。

　　叶璃也明知道祁翊忛对她是心狠了下来，在这样也没用，咬咬唇，到底没说什么，委委屈屈的走了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顿时只剩慕启辛和祁翊忛两人对面坐着，祁翊忛一时间觉得气氛微微凝固，找着话说，“是午饭时间了，饿了么？”

　　“才刚吃过，哪里就饿了。”慕启辛手有一下没一下无聊的翻着桌上的文件。

　　“那就在这里坐着，我看一会儿文件，我们等一会再去吃些好吃的。”祁翊忛说着递给了慕启辛一个pad，让她自己坐在沙发上先自己玩会儿。

　　慕启辛接过去，乖乖的坐到沙发上，无聊的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

　　仍旧墨尔本原来的那个号码，43条未接电话，65条信息。

　　他们还真是闲。

　　慕启辛忽然心烦了起来，生怕看见了一点，立刻就给手机关机，想要抠出电话卡扔掉。却在抠出去的瞬间迟疑，握在掌心里，想了一会，电话卡和手机分离，却仍旧放在了兜里。

　　忽然想起来什么，站了起身，往外走去，祁翊忛手中的笔立刻一顿，“做什么？”

　　“出去买只手机和电话卡。”

　　“嗯。”又说，“让林夏陪你去。”

　　“嗯。”慕启辛答应着就要推门出去，忽然想起来什么又折回祁翊忛的办公桌前面，祁翊忛抬头疑问的看她，慕启辛伸出了手，“信用卡，我没有钱。”

　　祁翊忛微微震惊，放下签名签到一半的文件，手不甚利索的拿出了钱包，抽了张信用卡给慕启辛。

　　祁翊忛因为震惊动作稍迟缓，慕启辛还是看见了他钱包里那张照片。

　　她如果记得没错，那是成人礼那天商素妍给她拍的那张照片。他们班级楼下二人合抱的那颗广玉兰树，慕启辛穿的一身棉麻的白色裙子，青春而清丽。

　　林夏带着慕启辛出去办卡，慕启辛本来就是路痴，加上不过四年，这里却又是一个新的样子，慕启辛倒是第一次来一般。

　　“倒是变得这样快？”慕启辛自言道。

　　“是啊，我们大楼附近的商业圈都变了一番呢。”

　　林夏说着，慕启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忽然看见一家熟悉的店铺。DUE，慕启辛曾经很喜欢他们家的泡芙和慕尼黑，偶尔会过来买。当时的两个人，虽然也是朝夕相处，关系却不是怎么柔和，DUE虽然近在祁翊忛的楼下，慕启辛却也不曾和他说过让给带过，不过后来祁翊忛眼见很多次就问她，“你经常到我们公司楼下？”

　　“嗯，我去买蛋糕。”

　　“你就这么闲，不和我说，我给你带？”祁翊忛有意拉近彼此之间的粘连。

　　“嗯，那麻烦你了。”

　　自那祁翊忛便经常给她带。

　　慕启辛想着就拉着林夏就去了DUE。店员一看见林夏就走到他们身边，亲切的喊，“林助理。”

　　慕启辛讶异，“你也经常在这里买蛋糕么？”

　　“不是我，是祁总。”

　　“哦。”

　　“慕小姐，老板其实也不喜欢吃这些甜食，您走之后才莫名的经常会买。”话锋一转又问，“她们叫我林助理，您不奇怪么？”

　　“嗯？”

　　“老板买下了这里。”

　　“嗯……”

　　“三年前这附近的商业圈整建，本来DUE是要搬家的，但是老板看见之后就让我买了下来。他又不喜欢吃这里的甜食，却经常买……慕小姐，他那是在等你啊……”说着又说起今天叶璃的事情，“那是你来的巧了，叶璃偶尔来纠缠，可是祁总都不理的。他没和她在一起，别人也没有，他等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