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隐士学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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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隐士学校
（一）校门口有两棵催熟的“老树”
中国科学技术学院与北京医科大学第一医院在很多年以前曾经联合建立了一所学校，学校里面继承的是九年制义务教育，但是这里不用进行任何毕业类考试，从小学到初中他们主修的全部都是开发类学科，甚至是一些研究院推出的最新成果，这里可以算是一个孕育摇篮的科研基地。这所学校不会像其他学校一样广招学子，他们收进来地学生都是由严格的规章制度，甚至还会每一年给家长予以补贴，不过大部分都是两所地方工作人员自己的子女，让她们在这里上学也便于亲近。
这所学校的老师全部都是由医院以及中科院的科学工作者担任，有些人是义务，有些人，或许是想赚点外快，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明星大腕来到这里给孩子追星的机会，总之这个地方存在，但却很隐秘，明明就在市中心，可是知道这个地方里面到底是做什么很少，外面的人能听见里面传来孩子们欢快的笑声，但是却不知道里面都发生了些什么。
学校门口有两颗百年的老杨树，很多人从这里经过都会抬头看看，谈论最多的则是两棵树的来历，不过也许谁也想不到，拥有百年树轮的老树其实是经过中科院催生之后长成这么大的，之前甚至还只是快要枯死的小树苗。
一老一少手牵手来到这两颗巨大杨树的下方，望着里面的楼房。
“到了，这就是你今后所上的学校，你是初一，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会给你安排一个比较好的班级，有你想要的安静，应该……”老人抬了抬厚实的眼镜低头笑着说道。
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的林聪淡然的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两颗参天的老杨树。
徐院长看出来他在观望便说道：“这两棵树可不是活了多年的老树啊，是中科院那群疯子搞的鬼，不要去管它，你可以把它当做老杨树来看，爷爷带你去找你的班主任，呵呵，你的班主任呀，可是我们院有名的主治医师，上次他还跟我说你手术的失败也有可能本身医生切导血管的方式有问题，呵呵，年轻人，真是充满干劲呀。”
林聪没有说话，因为他听不懂，一直被对方拉着手，虽然有些难为情，不过这样的领路方式早在两年前他就已经习惯了，有时候也觉得很奇怪，明明四五岁的时候要自己走，可是走了很多年却又被人牵着走，不讨厌这样的领路方式，不过他也不喜欢，因为他习惯自立了。
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奇特，你会发现很多不一样，动物，温柔的兔子竟然会有规则的排队走进远处的笼子里，一朵牵牛花，竟然攀岩到了三十几米高的写字楼上端，它难道是想让所有人仰望吗？多亏林聪眼神好点能看见最面上那朵蓝色的喇嘛花，徐院长的眼睛就没有这么幸运，没带眼镜走错房间的事情在他身上没少发生，也多亏林聪的一脸淡然，换了谁都得被折磨死。
进了琉璃瓦一般的教学楼里面两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这一路走来不会开车的老院长戴着眼镜都领错了好几条街，这跟眼神虽然没太大关系，只是单纯的路痴，但为了掩饰自己多年来的毛病，徐院长在林聪波澜不惊的瞳孔内编织着完美，毕竟年纪大了……
“聪儿啊，到了，终于到了，咦，我的眼镜呢！”
“在你的鼻梁上，徐爷爷。”淡淡的道
“哦哦哦。”干枯的双手在上面摸了摸，“走吧走吧”。
教学楼很大，中间有一个环形通道，直奔办公楼，每个办公楼的办公室内都有单独的教师在里面办公，这是学校给这些人应有的待遇，毕竟很多人都在这里默默地付出着。
电梯等待了很久，终于开门，到了五楼之后，“年纪大了”的徐爷爷就开始左突右突，这种场面让他想起曾经在病房里看电视里面的鬼子了，虽然有很多不太形象的地方，但是有一点没什么不同，都是恍若无人的开门而入，发现不对了扭头就走。
“唉，到底在哪呢，小聪啊，告诉爷爷，这一层我们还有哪间办公室没找了？”徐老低头问道。
没有过多表情的林聪长叹了口气，说道：“这一层一共就七个办公室，您刚才已经旁若无人的闯进去六个了，哝，旁边那个就应该是班主任的办公室了。”
“哦哦哦。”
在林聪无奈的眼神中，开门而入，门却突然自己打开了，走出来一位二十来岁模样的年轻男子，身上穿着白色大褂，里面穿着一套很休闲的黑色运动服，手里还拿着一本自己装订的教科书，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咦？这不是院长吗？你怎么来了，哦哦哦！”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他突然想起来了昨天说要有个学生转到他的班级。
林聪心里默哀，大家都喜欢“哦哦哦”的说话方式吗？还真新潮。
“是他？原来还真是个小面瘫，好可爱哟。”
也不管丢哪里去的教科书，双手径直朝林聪苍白小脸蛋袭来，不断地揉搓。突然一只老手拍到了他的后脑勺道：“多大了还这么调皮，这孩子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
“咦，院长，等等，小面瘫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这真是我的班主任吗？刚见面就给自己学生起绰号的班主任？
两个人走到拐角处，老师转头警惕的看了林聪一眼，才转身问道：“手术的最终结果怎么样？”
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老院长脸上的微笑立刻减少了许多，叹气说：“人工植入的基因细胞已经进入了血细胞中，中科院的生物学家分析，细胞并不是癌变，而是异变，有规则只是很难观察清楚。不过要看今天检验报告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能推断这孩子，还能活多久。”
“是吗？”
“恩，不过，从他的病理上看，至少每个星期换一次血，不然很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啊！换血！你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每个星期做一次化疗！”他的心脏突然有点疼。
“这有什么办法，国内的医疗手段毕竟有限。”老人家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转身根本不理会年轻老师的回答，一个人默默地消失在了门口，消失在了远处两颗坚守在学校的大杨树下。
“老师，你们聊完了吗？该上课了，你的教科书。”
身后不知道林聪什么时候出现的，将手里的教科书递给了他的班主任，班主任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我姓北，以后你可以叫我小北老师。你住的地方我放学后领你去，至于一些生活用品，学校已经都给你准备好了，我们这就上课去吧。”
“恩。”他点点头。
大手领着小手，大手不停地说着话，小手却很安静的听着。
“来我们班你就来对了，告诉你呀，初一四班小美女可多不胜数，唉，少年，你有福了。”
“不过就你这身板，估计经不起招架，一阵风吹过就能被吹飞了，唉，该锻炼了，少年。”
“我有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班主任特别帅？”
林聪可以忍受其他的无聊问题，但是面对如此自欺欺人的问题，他还真的没有信心拒绝，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满脸期待的小北老师，还是残忍的说道：“如果我的班主任只有你，那么我的班主任其实很丑。”
如同天塌地陷了一般的小北老师，苦涩的望着林聪道：“何必呢，大家都是一个班级里的，今后还要一起畅想美好的未来，何至于此呢？叫我一声帅哥也不分吧？”
林聪很有原则的站在原地，抚摸着下巴，眉头紧锁着思考一阵道：“我倒是觉得这样做蛮过分的。”
“唉。”一声长叹终于结束了两个人短暂的对话。
（二）我的班主任长得很“可人”
小北老师的长相也确实不帅，林聪是个沉默的人，也是个安静的人，当他看到小北老师的第一眼时，其实他最想问的就是，难道学术顶尖的年轻人都长了一张欠揍的脸吗？看见自己初中的班主任，让他想起了自己小学的班主任，女孩，温柔善良，最重要的是，漂亮。她的微笑能让很多调皮的男生安静下来，这种感觉就算是五官封闭的林聪也能体会到不可思议力量，美丽的力量。
可小北老师除了脸盘大以外，和脸很不相称的眼睛却小的可怜，两相对比之下更能给人一种欠揍的喜感，鼻梁上有一个黑明显的小黑斑，厚唇，朝天鼻，除了有一副不错的身躯，看不出来还有什么值得称作帅的地方，如果他这副嘴脸称作“可人”，那真正可人的模样就应该回家痛哭去了。
来到教学楼后，小北老师特意整理了一下不伦不类的衣服，领着林聪敲门而入，里面的孩子们正在吵闹的聊天，说着话，还有不老实的几个人在打闹，小北老师咳嗽了一声，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了。
对于小北老师这里，他也不过是一个才当了三天的班主任，在这所学校，有些很特殊的教师资格，毕竟算是一个国家批下来的教学基地，半实验半学校的地方，这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是博士生以上的资质，最差的也是高级大学的本科毕业，所以不论是医院还是科研院，随便拉出来一个人都够教这些只有初中水平的熊孩子们了。所以有些人是自愿为孩子们服务，教书育人，有些人则是为了赚点外快。很显然，穿着如此不着调的老师，肯定是因为赚点钱，打算去买一套好衣服。
“同学们好！”小北老师还是个大嗓门。
“老师好！”同学们的嗓门看起来要比他还大。
“今天介绍一位新同学，给大家认识，从今以后，他就是我们初一四班的一员了，我们班一共25名同学，那么从今天开始就是26名了，希望大家能够和睦相处，相亲相爱。林聪，来，介绍一下自己。”
林聪淡薄的身影映在了25位同学的眼中，身穿一件白色的超长成人衬衫，一条深蓝色的裤衩，这就是他的搭配。或许他现在的搭配还赶不上不伦不类的小北老师。不过对于自己的装扮，他自己却不怎么在意，尤其是在25位同学之中最后面还有几位刻意的嘲笑自己的同学，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冲动。他甚至根本不回去解释，早上的衣服湿了所以才穿了徐爷爷的白衬衫过来的，他不想解释。但是单薄的身体，苍白的脸却真实的映在了每一个学生的脑海里。
“我叫林聪……”
他说话了，只是声音比想象当中的还要虚弱，甚至还带着几分沙哑，从他干裂的嘴唇就能得看出，他或许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如果不是小北老师跟他聊了几句，沉默的就是一个星期，他确实没说过几句话，一般的言语，最多只有“恩。”
大家都安静的沉默着，似乎在等待某个同学继续讲述的下文，包括一脸期待的小北老师，不过两秒钟过后好像还是没有声音，转头看去。
“没了？”
“恩。”
“呃……好吧。”小北老师将班级的座位都描了一遍。
25位同学都是每个人单独的一桌一椅，方式有些不同的是，左右中间都是由两个人凑成的一个大桌子，小北老师希望同学们长大以后还记得曾经的同桌，他到现在还记得初中一个人默默坐在门口，一张桌子一个人孤独的感受，同学聚会的时候，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同桌，他只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惩罚。
林聪没有说话，眼睛却在每一位同学的脸上扫过，当看到中间第一排右边的长发披肩女孩的时候，他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太漂亮了，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两眼，之后就再也没其他了。不过她真的很美，比他上学时见到的任何一个女孩都要文静，都要美。也许他喜欢的只是她的安静，安静就是一种美，所以他仅仅因为这个多看了她几眼。
“中间左边这排全部往后撤一个，你就坐在第一排吧。”
对于小北的这样的决定，有些同学喜欢，有些同学讨厌，有些小孩就是喜欢离老师远一点，但是有些却希望能得到老师的关注，本来在第一排身穿深蓝色衣衫的同学目光厌恶了属于自己位置的林聪一眼，又默默地低头坐在第二排位置看起书来。林聪虽然有点意外，却也没说什么。
26位同学正好将剩余的最后一个座位也坐满了，小北老师点点头道：“我们开始上课吧。”
……
伴着傍晚放学的钟声，小北老师带着林聪来到了他所在的宿舍，转过几个楼梯之后，小北老师指着远处第三个房间道：“哝，那就是你的宿舍，记得和你的小室友搞好关系，有事来办公室找我，先走了。”
林聪还没等说什么，转头的时候，就看到小北老师急匆匆的走了，虽然脚步是平稳的，甚至看到脚步并非很快，但是身影却飞快的掠出自己的脑海。
或许他是有什么急事吧，林聪心里这样想到。
打开门的时候，屋子里有三个男孩，深蓝色衣衫有些冷漠的同学也在这里，对他有印象，因为他是在他后面，事实上是被自己挤到了后面。他沉默着走向一个空床铺，却发现上面除了干净的床板什么都没有，不禁愣了愣。
“咦？你怎么来我们寝室了？”一位尖嘴猴腮身子高挑的小男孩故作惊讶的问道。
林聪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不满，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冷静的回答道：“我是被分到这里的，不是说生活用品学校都给准备好了吗？”
“是啊，不过我们以为没人来，所以就把这些东西扔到垃圾桶里了，你要不要翻翻？或许扫地的阿姨还没倒垃圾呢。”旁边有些婴儿肥的小男孩装作无辜的说道。
林聪平静的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道：“没事，我在找班主任要一套好了。”
“啊？哎，你等等！”
可是两个人似乎传出的叫声有些晚了，林聪已经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两个一脸害怕的男孩。
“我早说了这么做是卑鄙的行为。”深蓝色衣服的男孩安静的看着书，眼睛一撇不撇的说道。
“这怎么办呀，班主任要是知道了，我们会不会被开除啊，张果，你别觉得和你没关系，你不也默认了吗！”
深蓝色衣服的男孩手一动，讲书放下，目光深沉的看着两个人道：“我是看他不顺眼，但是我没卑鄙到把人家的东西藏起来。”
“张果，你找揍吧！”尖嘴猴腮的男孩撸起袖子，目光透露出狠辣道。
“秦牧，你可是试试！”深蓝色衣服男孩双眼微眯起来道。
一旁婴儿肥的男孩急忙阻止两个人道：“算了算了，都是室友，我们的敌人应该是林聪才对，何必呢，对不对？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哼。”秦牧一声冷哼，转身翻到了自己的床上，把玩着iPad。
……
小北老师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点着烟的徐院长坐在自己的办公座位上，不禁眉毛一紧说：“又在我这抽烟，能不能行行好，你这个吸烟杀手到底要杀我多少次才甘心？”
徐院长出奇的安静，随后将一张CT片递到了小北老师的手里。
小北老师好奇的结果CT片，随后目光突然放大，整个愣愣的站在原地，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最后本来很小的小眼睛，彻底微眯成了一条线。
两个人久久不语，空气里只有灰色的烟雾缭绕，四周的烟尘的味道不断充斥着小北老师朝天的鼻孔，只是他却毫无感觉一般，像根木棍一样杵在原地，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
“这是脑血管造影拍下来的片子，里面的血细胞开始不规则的运动，你见过蚕食细胞壁的血细胞吗？活了这么大岁数，我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那你怎么不把那张片子拿来，让我也见识见识。”
吸了口烟道：“你年纪太小，怕你吓过去，还有这种片子随便拿出来我想整个中国都会动乱吧，搞不好说什么病毒从我们医院开始传播出去了，瘟疫四处流行，最后大家都嗝屁了。”
“这种状况下，他还能活几年？”
“我们已经给了五千万给他父母作为补偿了。”
小北老师突然变得很焦躁的骂道：“补偿有个屁用啊，人命能偿啊！”
“那不然怎么办？校领导已经准备把冯主任给开了，我这边忙，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呢，只能明天跟他说说了。”
小北老师烦躁的拿出一次性的纸杯从饮水机里到出了点水，喝了一大口才叹道：“真不知道这老家伙抽什么风，我可是记得早年有人出一个亿做红包，他都没要，突然间为了五千万折腰？难道是上次那个人给的数目不对？给个带五的数字他就要了？”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既然已经发生着这样的事情，能做的只有弥补。”
“弥补？呵呵。”小北老师像是被气疯了，却出奇冷静的嘴脸，“你先告诉我林聪还能活几年？”
“根据医院推断，最少还能活一年，最多只有两到三年。”
“呵呵，可以呀，基因有缺陷人不是没有，但是人家最起码还能活到五六十岁，这算是正常年龄界限，咱可是足足给人家减少了20倍的寿命，最重要的是，钱你是给了人家父母，你没给他，你打算怎么弥补？”
徐院长长叹了口气，抬起头，苍老的容颜带着几分无奈道：“你到底是院方还是还是家属方？搞清楚阵营好不好。”
“我是院方的不假，可是当你把林聪交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现在是我的学生了，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的学生吧，我可能这辈子就教这26个学生了啊，我不期待他们能有什么伟大的成就，但至少让我看到他们好好地活着吧？”
“怎么？嫌钱少，想换个工作啦？老师可是个很神圣的职业，不要用钱去玷污它。”
“是是，和一年能拿到几千万的老院长比，我当然是要神圣一些了。”
徐院长也不理他，他清楚地知道这家伙从前在医院就是这副口无遮拦的样子，平时还总是吊儿郎当，没个正行。
“如今医院能补偿的也就是竭尽全力阻止基因细胞在他的身体里，改变其他细胞的生存方式，不过我们谁也不能保证真的可以。”
小北老师累了，找个椅子坐下来，半开玩笑的道：“也就是说，官方确定，他只能活一到两年，最长也就三年。”
“你小点声，也不怕被人听见。”徐院长不满的剜了他一眼，结果没正行的家伙白了对方一眼，以眼还眼，两个人玩了很久。
不过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此时此刻的林聪正站在在门外用心倾听，一切都从那张CT片开始，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为什么呢？夹了尾巴小北老师回来的时候门没关好，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无形的尾巴夹在门缝里，给了林聪一个听话的机会。
林聪很冷静的听着他们谈话，甚至他自己也以为自己能承受住所有的结果，只是当他听到自己还有一两年时间的时候，他的心脏狠狠地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下，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这话的真实性，所以他没离开，只是最后他们终于又说了一遍，最少一年，最多也就两三年的字样时，他终于不在平静了，转身，那一刻，冷汗在额头上往下流，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脚步却从缓慢，开始加快，最后飞快，到最后举步维艰的奔跑起来，他似乎从来没有奔跑过，手臂没有随着大腿和谐的挥动，只有双脚“踏踏踏”跑。
从楼梯中一层有一层的跑下来，他有些魂不守舍，又有些心不在焉，中间有几位爬楼梯老师看到了如此姿势特殊的少年，但是他自己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想到，甚至根本不觉得自己在跑。
只是在下楼梯的时候，他的脚似乎渐渐用不上力气了，甚至左脚抬不起来了，他突然被这种惯性，从二楼的楼梯上一路摔了下来，摔倒了楼梯的拐角处。他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绿色线条的墙壁，上面还有翠竹假叶的点缀，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疼。
“你，你没事吧？”
有一个声音，很甜，很安静，不知道何时早已经贯穿了他的脑海……
“你怎么样呀，还能站起来吗？”
有双纤细的手，从后背将自己撑起，好像很费劲，不过她却没有放弃……
他想转过身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孩，竟然会这么善良，善良到让自己想哭，善良到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流……
泪眼朦胧中，他看到了她模糊的身影，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只是看到那张熟悉精致美丽的脸，他却再也没有勇气站在他面前，浑身是伤就像受伤小狗一般含着眼泪的他，只觉得丢人，真的很丢人。
“是你呀？”
“为什么？”一边流泪一边又像是在自问自答一样，双手，大腿，每一处都在颤抖。
甩开对方的手，他真想趁刚才她没发现的时候跑掉，只是现在跑掉也不晚，从今以后不在交谈就是，大家各走各的，或许有一天就会忘了，反正自己也只能活两三年的人，他转身，开始跑，不管不顾的往外跑，拼命的跑，用力的跑，摔倒了，站起来！再跑！眼泪就是用这种方式甩掉……
这一切身为同桌的你白衣女孩都能从楼梯口的窗户上看到，窗外的他还在跑，直到寝室楼的门遮住了他的身影，她才转过身，捡起放下来的笔记本向楼上走去。
（三）有谁想死呢
小北老师和徐院长还在讨论林聪的问题，话题似乎已经进行到了更加激烈的地步。
“化疗，你们这群老家伙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十二岁生日还没过的男孩一个星期进行一次化疗！是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小北老师的脸变得无比狰狞，手舞足蹈的站在办公室左突右冲。
“这还是考虑到他还是个孩子，否则应该三天做一次化疗！他的血已经不是正常人的血了，拥有强烈的侵略气息，迟早会把他整个身体烧成一个又一个的大窟窿，一个星期换一次血算是最低保障了，并且还隐藏着无比巨大的风险。”
“我！”小北老师指了指自己，又想指老院长，最后还是无奈的放下了手，长叹了口气。
场面又再次进入了沉默，便在这个时候门外的白衣小美女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白色笔记本。
“咦？小烟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统计的班级同学座位名单。”
“哦哦哦，谢谢，谢谢。”小北老师这才想起来，结果名单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这位小同学是……”徐院长看见进门的小烟同学问道。
小北老师坐在一旁说：“中科院高主任的小女儿。”
“哦哦，小高的女儿呀，果然和你那个爹蛮像的，都那么漂亮。”
小北老师不禁苦笑，有这么说人家爹的嘛。不过想想老院长也说的不错，虽然高主任上了年纪，不过那张脸还真是帅到不行，或许用美来形容更不为过，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展露他温柔美丽大方的笑容……想想，他又情不禁自地笑了笑。
“老师……”
“嗯？怎么了？”小北老师转头看向门口问道。
高小烟神情有些扭捏的，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
“有什么你就说呗，是不是有喜欢的小男生了？是咱们班还是别的班的？放心，要是别的班的，老师就算当牛做马也给你说成了！哎呀！疼疼疼！”身后一根长长的拐杖拍打到了小北老师的后背上。
“你这可是教坏小孩！有你这么当老师的吗。”徐院长站在他身后职责道。
小北老师却顶嘴说：“有什么不好？你看家长天天在我初中喊着骂着不让早恋，谈恋爱，结果呢？有还是没有？有吧？所以这种青春荷尔蒙任何老师都是管不了的，在说何必要管呢，青春不只是学业，更有让人难以忘怀的情感嘛，朦胧中带着一丝香甜，像沉睡的小猫迟到了一罐甜甜的蜂蜜，很多年以后你就会发现有些让你感觉那时候有些青涩的回忆，这才是人生，这才是青春！”
“你这种自问自答的方式颇让人无语。”徐院长黑着脸说道。
小北老师发现苗头不对，急忙解释道：“你还不知道吧，这也是科研所的一项研究项目啊，生物学家的钱主任跟我说的，他要研究青春荷尔蒙促发的情景和状况以及青春时期对人体的影响，还有给环境带来的影响，已经被科研所的张院长认可了，成为科研指标了。”
“什么！”徐院长站起来，声音高八调的道，“这种事为什么身为副校长的我都不知道！当我什么，都当我是什么！”
“消消气，消消气，大家都知道，跟您说了您肯定会大义凛然的不同意的。”小北老师一遍抚摸着院长的几倍，一遍拍着他的前胸。
“废话！”
“那个，老师……”
“呀，把小美女忘了，不开玩笑，你到底有什么事？”小北老师这才想起来这还有个人。
高小烟犹豫再三之后才道：“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林聪了。”
“啊！”小北老师脸瞬间就绿了，“你在哪看见的？”
“刚上来的时候，他正从楼梯上面不小心摔了下来，我将他扶起来的时候，他却甩开我就跑掉了。”高小烟的眼神很悲伤，甚至还有几分自责，毕竟她是初一四班的班长。
“好了小烟，你不用自责，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老师。”
“哦。”
等到高小烟走后，小北老师把门关上那一刻便传来了院长老人家的嘲讽：“不是说没人吗？不是说外面刚才那个是某个神经病老师在锻炼吗？我来让你教初中生是提高他们的知识水平和智商的，不是让你来这里降低智商的。现在倒好，他父母不知道病情，这孩子先知道了，这医生让你当的，老朽，我也是醉了。”
小北老师自知犯了错误，乖得跟一只温顺的绵阳似的，又给院长捏肩有捶腿的道：“院长大人，您老先消消气嘛，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不过反过来您再想，有些东西不一定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林聪这孩子本身就心性沉稳，或许也看开了也不一定。如果我们这样刻意隐瞒反而会让他每天愁眉不展，提心吊胆。不如让他知道，这样或许他还能趁着这段时间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这不是很好嘛？”
“好吗？”
“好好好！”小北老师竭力点头。
“好个屁！看开了？你给我看开一个试试？你是没办法了才自圆其说的吧，有一点办法也不能让林聪知道病情消息，堂堂医科大学的大才子，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大不了，我豁出去了，我用我的后半生来陪他。”小北老师泪流满面。
“唉……”事到如今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徐院长长叹了一口气，“抓紧去看看他吧，这个时候，他肯定想死的心都有了。”
“嗯，我这就去。”小北老师嗖的一声消失不见了，留下座位上空空坐着的老人。
将手中最后一根烟丢进了垃圾桶里，起身拄着拐杖，步路蹒跚的离开了办公楼。门外的黑色轿车等待他已经不知多久，待到他进入之后，车早已经不知驶向了什么地方。
……
416寝室的门被打开，小北老师却并没有发现林聪的身影，不过却看到空空的床铺上什么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作答，三个人都低着头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秦牧更像是怕受到处分一般躲在婴儿肥少年的后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解释一下？”
“我看不惯林聪，所以把他的洗漱用品扔了。”张果第一个站出来抬起头说道，“我就是不服，凭什么我们要给他让位置。”
小北老师气乐了，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原来的位置是你们的呗，那我倒是想知道你们的位置到底是怎么来呢，我分座了吗？没有吧？是你们自己随便乱做的吧，既然你这么不喜欢现在的座位，可以，我给你们每个人公平的机会。”
“明天我会公布这学期的学修项目，你挑一个，林聪挑一个，我挑一个，一个月以后进行三项测试，根据分数排名座次。你觉得这次公平了吧？”
“好。”张果答应道。
小北的目光重新看向身后的两位男孩儿，半晌说道：“我记得你们当初进来的时候，你们父母求爷爷告奶奶的，虽然我们相处只有短短的三天，但是你们在班级里什么作风，我看的一清二楚。现在你们的座位一个在第三排，一个在第四排，我看到最后你们到底能排到多少。”
“这里不是不欢迎林聪吗？没问题，我带他走，不会影响你们每个人的生活，满意了？我走了以后你们可以笑了，再见。”小北老师砰地一声将门摔合上了，这声音整个宿舍全部都能听见，而门里面的两位少年早已经被吓哭了。
……
他每个一个教学楼都找遍了，却还是没有找到林聪，走走停停的他想了很多，想到自己是不是不应该那么生气，毕竟都是自己的学生，又想到自己真的不是当老师的料，感情用事不用说，甚至还会因为一些事情莫名的恼火，这种性格极端的人竟然会成为老师，甚至是医生，连他自己都在嘲笑自己。
“你好，同学，请问有没有见到过一个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穿着白色成人衬衫的少年？”
“没有”
“你好同学，请问有没有看见过一位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穿着白色成人衬衫的少年？”
“没有。”
他不知问了多少位同学，楼上楼下都跑遍了，真想不到他还能去哪，甚至连女生宿舍的舍长都拜托了，还是没有，他心里有些着急，天色越来越晚，虽然这个季节距离太阳下山还有几个小时，可是放学后的教学楼一般除了值日生基本上是没有人。
“他到底会去哪里呢……”坐在楼梯口的他不断地回想
猛然间，他想到了几个不允许学员进入的地方，生化实验室！物理电流室！以及……音乐教室。
他抱着最差的心态跑到了最顶层的音乐教室，结果一开门，门里面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衬衫的少年正站在窗下凝望着窗外的风景，风从外面吹进，将窗帘吹起，把他整个瘦小的身影完全遮挡住，斜长的影子却深深地印到了上面。
“哟，少年，有心事啊。”小北老师整理了下心态，打招呼往里走，他真害怕林聪一个想不开从窗户那跳下去，如果跳下去，他就是本校自成立以来第一位未毕业先死少年。
“你知不知道，你来到一个最可怕的房间。”
安静的四周与安静的他交相辉映，半边身子隐藏在窗帘下的他好像疲惫了，不愿意张开嘴说出一句话，时间就好像静止了，一切都好像不复存在，这间教室里，只有一架钢琴和一个孱弱的他……
跟随他的脚步，小北老师似乎也撕下了微笑的面皮，整个人充满难以言喻的气质站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的窗外。
“小聪……”
他似乎终于听到了这个声音，在楼道了喊了无数遍的这个声音，此时此刻的他似乎终于听见了，安静的一个转身，却是一张挂满了眼泪的脸，他抬起头时，含泪的目光正对准了小北老师的眼睛，他能读懂小聪眼神里很多的感情，能体会到他现在充满不安的瞳孔释放出来的恐惧。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想活着，我想活……”
小北老师低头盯着他眼含热泪的目光，耳边听着他不甘心的话，心里堵得慌，呼吸都有一丝不顺畅，难受，难受的要命，伸手一把将小聪搂到了怀里，狠狠地。
哭声回荡在这间音乐教室里，笑声却从窗外传来，夕阳的余晖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从窗前闯进来，一颗颗漂浮不定的尘埃在他们周围徘徊，他们就像是被尘埃包裹的两个人，只是不仔细去看，你很难发现尘埃的踪迹，因为阳光或许在下一刻就消失掉了，或许下一刻尘埃们就消失掉了，他们就像消失掉的尘埃一样，都是可怜人。
面对着夕阳，小北老师重新露出了笑脸，笑脸或许就是现在他的金字招牌，就是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没有像阳光一般给人留下一个温暖的印象，虽然，或许……真的有点难看。
“傻小子，有谁，会想死呢……”
“呜呜呜……”
“哭吧，至少你还有眼泪。”
（四）夕阳的美与谁辉映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跟我来。”
小北老师拉着他的手，两个人来到了最高的楼层，打开门来到了楼顶，楼顶上除了高高的桅杆什么也没有，不过有一处缺口似乎是人工弄成的，上面还有一块大石头，方向正对着夕阳，如今正是坐在那里的好时候。
将他压在了石头上坐下，小北老师站在他身后，风从他的白大褂下吹过，耳边，头发，他目光所指就是远处跳进了一般地平线的夕阳。
“你看夕阳多美，真遗憾，或许未来当我们死去的时候，就永远也欣赏不到在平常不过的夕阳了。”
“嗯。”出奇的，坐在石头上的他并没有反驳，因为他能感觉到，深深地感觉到时间流逝之后的悲伤。
“你再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吸一大口气！像我一样！”不算好看的朝天鼻子颐指气使的吸收着四周的空气，样子在林聪的眼里有些好笑，可是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甚至会下意识的想要尝试下，深深地吸一口气。
他惊讶的发现空气中竟然有一股难以言语的味道，一股莫名的感慨，一股莫名的兴奋，甚至莫名的安静……
“这是夕阳的味道，你只要深吸一口气就能吸到夕阳的味道，知道吗，小聪，世界充满了奇妙，或许当你十几年后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再次，再次在夕阳下深吸一口气，你会哭吧，因为夕阳的味道，会不会变成回忆的味道呢……”他的神情充满了悲伤，望着地平线，丝毫没有注意到石头上的林聪在流泪，拼命的流泪！
会不会呢，他真的，真的好想知道！只是十几年以后呀，可望不可及的数字。
小北老师一点也没有老师的形象，就那么肆无忌惮的盘腿坐在了石头的旁边，望着远方感慨的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健康的活着的人无聊的挥霍时间，或者在玩游戏，或者在酒吧里畅饮，或者倚靠在舒适柔软的沙发上看电视，他们在挥霍时间，在浪费青春，而上天却给予了他们更长的寿命，十几年，不，是几十年，我甚至都感觉若是他们在浪费一些，他们甚至能活上个几百年，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老天爷就希望人类像猪一样的生活吗。”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拼命想要活着的人的感受呢！啊！”他站起来，仰着头咆哮，愤怒狰狞的望着天，那一刻，他就像是一只雷霆公狮，他在为了疾病缠身的人抱不平！他在怒吼！他在咆哮！
“有一个人，距离死亡只有一年的时间，她在临死之前学会了一直想学的钢琴，考上了一直想考的大学，见到了最想见到的偶像，临死时她睡的很安详。”
“有一个人，临死时写了一个长长的博客，他将剩余的生活安排的很安详，知道他临死的时候，用一句话表达了他对人生的阐释，活着，就是王道。他想不到几年之后只能手机就开始流行了，微博，微信，代替了微博，大多数人都好好的活着，并且创造了更多的价值。”
“还有些人死了，不过生前却创造了很多的价值，路德维奇、乔布斯、诺贝尔奖的获得者芬森……等等等等。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珍惜着的到底是什么？活着究竟要为什么活着！”
两个人感受着晚风从身边吹过，安静的看着教学楼后面的操场，金色的阳光洒在树叶上，金灿灿的枝条与枝叶释放出别样的生机，车辆在道路口的喧嚣有些让人厌烦，可是却只能停留在校门口，没有人，没有什么声音能打破这里的安静与安详。
“老师……”
“嗯？”
“你说有人可以长生不死吗？”转过头来的时候，红肿的眼睛已经没有再流出眼泪，只是无法释怀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沉默着，遥望着远方，看着一栋栋高楼在地平线上阻挡着走近他们身边的阳光，看到一条条巨大斜长的影子在阳光下尽显而出。
“呵呵，小时候我也经常在想这个问题，我甚至觉得可能每个人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想过这个问题，想着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长生不死的人呢，想着我或许也行。”
“嗯嗯。”他真挚的双眼带着一丝期待望着他。
小北老师微笑着，遥望着，心里从未有过的宁静着，他说：“应该……有吧，只是我从来没见过，真正的高人怎么可能随便轻易示人。”
他是个医生，而且是仅次于徐院长这样老牌医师天才医生，对于医药医理甚至人体的每个部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那个部位最脆弱，什么器官最容易衰老，什么部位最先老化，什么地方衰老的最明显，甚至哪里拥有可以延长寿命的途径，他都知道，可是他研究了这么多年的人体医学，却从来不回去相信真正有长生不死的人，细胞在衰老，阻止衰老的方法不是没有，新生细胞可以代替旧细胞存活，形成全新的新陈代谢，甚至连续分裂，分化，不断地生成新的细胞，但如果用这样的方式，形成的只能是癌变细胞，这样的人能长生不死？他反而看到了更多的相反现象。
所以，事实上，他骗了林聪。而且是面带微笑，一脸真诚的骗了林聪，活到他这个年纪，虽然还只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却看透了很多的事情，生和死本来就是相互对立了，既然有生就会有死，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道理，没有人可以长生不死，这是他从学医开始就已经知道的事情了，只是他骗了林聪。
因为他未来不一定是医生，因为他或许需要一个不切实际的希望，完成一个人类无法完成的事，那就是奇迹，他身边的人没有创造奇迹的，大家都是平凡的人，但是抱着极端的想法，他不相信长生不死，但是他相信奇迹，能让你战胜病魔，能从床上趴下来，站起来，走起来。他是医生，他听过，虽然没见过。
“好了，天气渐渐变凉了，夜晚的风吹在楼顶会让人感上风寒的，我们走吧。”
“去哪？”
小北老师笑着道：“我邀请你去我家，院长来的时候把你的衣服都带来了，本打算找到你再给你，不过不必了，我觉得单人房间可能更适合你。”
“嗯。”他没有反驳，因为小北老师说的是正确的，小时候就有人讨厌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小学里的值日生，他自己一组，有活动的时候，他也是一个人。野炊的时候，都是他自己完成的，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一个地方，一个封闭的环境，看着书，作为消遣的一个人。
小北老师突然拍着他的肩膀说：“少年，抬起头，重新挺起胸膛，大步朝前走，下一个明天的太阳，射出来的光线可不叫夕阳，而叫黎明。”
“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隐士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