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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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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黑夜与清寒笼罩着大地,万籁俱寂。礼暻独自谛听着夜风刮着枯黄欲坠的梧桐叶,叶子吱吱作响,不停地在瑟瑟秋风中颤抖着,就如怀中的人儿。她身子很是冰凉,紧紧埋在他怀里,一句话不说,一个字不语,安静得好似睡着了。稀疏可见的枫香叶随着夜风在空着飞舞,铺散成了一层绛红的地毯,掩盖了这条倾斜着盘旋的小径。
后院的树丛里还有偶尔闪光的露珠,就像在雾夜中耀眼的星星一样。秋夜的星空很高很明,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正如他此时的心情。仰望天空,夜空格外澄净,悠远的群星闪耀着,原来它们那么宁静,那么安详,但莫名他的伤感却更上一层楼了。
礼暻把她抱回房里,安顿在床上,掖好被褥,本打算退下,不想被她拉着了衣角。她将头埋在被褥里,但战栗的手坦白了一切。礼暻默默看着这只发抖的手,好一会,他才舒了口气,把其拉到自己掌中,紧紧地握住,想给她一点自己的温度,也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她乌黑长顺的头发,有好几缕搭在枕席上,稀稀疏疏地彷如一副水墨画。礼暻靠枕在床褥上,理着她的青丝,静静细细的打看着她。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虽脸色还有些苍白无色,但双眉修长,小小的鼻梁,薄薄浅浅的嘴唇,整个面庞细致俊丽,清新脱俗。
不知何时,他的指尖已经落致她的眉眼之间,顺着她眉形一直南下,浓密的睫毛,挺翘的鼻路,微启的唇角。他这才惊觉,原来她的侧颜这么安静,这么恬宁,这么好看,以前从没留意过。后来他想了想,不禁又笑了,其实也和平时没多大差异,只是因为她在自己怀里睡着了,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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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清晨,太阳慵懒的伸伸胳膊,微笑着射出第一缕光辉。金灿灿的阳光从木窗倾泻下来,注进昏暗幽明的房间,使单调而素雅的床帐变得有些色彩了,被罩上橘红色灯罩,放射出柔和的光线,照在谷雨身上、脸上,暖洋洋的,很是安心,整个房间也映成了金色。
谷雨很是自然的用手挡着了眼睛,睡眼惺忪的半眯着眼,恍惚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居然枕在礼暻的大腿上。他微曲着腿,靠枕在床褥上,头微微低垂着,乌黑的长发随着倾斜的头,散落至腰间,还有几缕悬在谷雨的眼部上空,随着他均匀规律的呼吸一波一振。
谷雨缓了缓,才想起昨晚的事,瞬间也汗颜不解,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居然不知廉耻的拉住了他的衣角?还枕着他的大腿睡了一晚上?!
一觉睡醒,心惊恐惧都被消弱了不少,所以对于昨晚的行为,现在的她几乎不能理解。不过,罢了罢了。至少她明白,礼暻是真心担忧她才留下来的,瞬时她的心也暖暖的。
伸手拂过他鬓角的青丝,睁眼静静看着他的睡颜。他眼若繁星,绝艳但不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这她就不明白了,为何会颤抖,难不成是睡得不太安稳?做噩梦了?她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有害怕的东西,是什么呢?
他薄薄的唇瓣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唇瓣微启,轻轻吐纳着,湿热的气息打在她脸上,暖煦温和。谷雨迎着面,笑望着他静息的睡颜,第一次见他这么毫无防备的面颜,不禁想要使坏。
手指在他密浓长翘的睫毛上停了下来,心不由一惊,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要是这时他醒过来,说不定一时恼怒就杀了她。他的脸部可是绝不容他人侵犯的神圣领域,不,不说是侵犯,就连多看一眼,也是死罪。准确来说,不只是脸部,他身体各个部位都是如此。所以,她这时这种行为简直是自寻死路。
这样一想,她手便是一僵,赶忙收了回来,她可还不想死。手背不经意间划过他垂在脸庞的一缕青丝,虽是微乎其微,还是惊动了他。他睫毛跳动的弧度加大了不少,缓缓眨了好几下,嘴角微微扬动,过了一瞬,才散开一缕眸光。逐渐地,倾颜白皙的脸上也有了往日里的傲气,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仿佛黑夜中的星星。
就这样,他们对看了半晌,谷雨才腼腆地移开头,红着脸从他大腿上爬起来,翻到另一边,将头深深埋在被子里。主要是为了昨夜拉住他之事,她有些放不下颜面。
礼暻也有些后知后觉,对于这些事,他不会在意,也没有心思去在意,只是单纯的认为她还在害怕,毕竟她被一群男人扒开了衣服,还见到了那种血腥的场面。
挪动早已麻木不已的双腿,下了床,本打算到后院里活动活动筋骨,在经过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静静望着缩在床上的人,她真的不要紧么?他有些不放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会不会出什么事。随之他又嫣然一笑,安然施步离去,这里是什么地方,凌垣府,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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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以为,她和礼暻会一直呆在凌垣府,每天散步下棋,服药食睡,直至李月出现。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会不得已离开凌垣府,离开湖阳城。
这天阿林刚熬好药,一丫鬟畏情端来,便慌慌张张退了出来。谷雨叹了口气,望了眼依旧满脸冷气的某人,摇了摇头,“你能否稍稍和气点?大家都被你吓跑了!”
礼暻眸子一转,冷气便射中了她,“你少来命令我!”否则我杀了你
她莫名听到了后面那句话,不得吸两口冷气,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但一瞬之后,她反而嘻嘻笑着,“我并没有命令你,我哪敢哪,就算给我十条命也不敢!那我求你好不好?”她压低声音,嗲得自己都听不清了,又重复了一遍,“好不好?”
礼暻:“......”
谷雨本想趁这个机会,乘上追击。对于她,礼暻从不吃硬,但却很吃软,这样依依不离相处了半年多,她算是弄清楚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她从没见过的侍卫从屋檐之上落下,单膝跪拜在礼暻面前。此人一身黑衣,头发高束在头顶,神情严肃,不容丝毫懈怠。仔细打看下来,才发现,他还只是个孩子,十三四岁的样子。
礼暻瞧见来者,神情也严肃起来,但也变得有些高不可攀,气度俨然,少年抱拳高于头顶,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公子!”
礼暻极为冷漠的问了一句,“你既远从京都而来,长途跋涉,究竟为了何事?”
少年不动,但余光不经意的瞟了谷雨一眼,谷雨倒也有自觉,微微福身,便退了下去。少年这次款款说来,“朝中有所变动,夫人要求公子立即回京。”
礼暻默默不语,微微咬着唇角,良久,才道,“好。”
这是他五年前上山学艺时答应过她的,给他几年时间。几年时间,等他完成“心愿”,便会万事听她的安排。一晃便过了五年,事到如今,他“心愿”非但没有完成,反而逆行之救了她好几次。对于他出乎意料的行为,即便是又过了两年,他也没有弄明白。
谷雨在前院转了一圈,湖光山色,虽到了深秋,依然是香花如锦,生机盎然。在亭楼里小歇了会,看着葱葱绿绿的一片荷海,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有荷花的香味。上次凌垣公子说,这里的荷花一年四季都会盛开,因为有不同的品种。她比较喜欢的是一种叫红边白莲的荷花,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矶乐临走前,为她摘了一朵半开的红边白莲。
矶乐人走了,白莲才慢慢张开,露出半遮的花蕊,她时常呆呆地望着这朵花枝,叹气不已。但再美的花朵,终究也会凋落枯萎,这朵离别的白莲也是如此。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扔掉的时候,礼暻却出乎意料的又帮她摘了一朵,这朵比矶乐随手摘的要丰|腴美艳得多,纤尘不染,娇娇欲滴。当她接过花枝时发现,礼暻的袖角居然沾湿了水珠,这还是第一次,她见到他狼狈的模样时感激欣喜,也有些心动。
至此,红边白莲便烙进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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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礼暻:嘿嘿嘿.....这节奏,我下章说不定就是男主了! 苍天有眼,我终于有了逆袭的机会!
谷雨(满脸不屑):不过话说回来,先前的男主是谁来滴,太久没出场,我都不记得是谁了!
礼昱气绝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