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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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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暻此话一出,他们又沉静了下来,眼睛似有似无地瞟过此时因体力不支而单膝着地的江尤,但也有一小部分人依然有所疑虑,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礼暻确确道来,“你们若是想活着出去,就杀了他!否则就算你们逃了出去,也得提心吊胆一辈子,还有可能连累你们的家人,必将后患无穷!”
虽然大家都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依然还是没人敢对江尤拔刀相向,平日里江尤是怎么对待大家的,他们都很清楚,他可能会一时兴起,将他们全部杀掉,不留半点情面。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他们每天都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何时不曾想过,逃出这里,过个平凡的小日子。
但江尤实在太为可怕,他们除了服从命令再也不敢预谋别的任何事。如今他中了奇毒,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们必将永生在这密牢中度过。不,以江尤的性格,经历了这件事,必定会将他们全部杀掉。
所以,他们没有退路了。
一年近四旬的中年大叔想着自己家中的妻儿老母,拿着砍刀挺身而出,以死作为筹码,赌一场看似还有些胜算的赌局。大家都屏气凝神,等着他下刀。他深吸了一口气,此生他只想回家孝母养儿,拼死拼活最后一举。但刀子还没落子江尤身上,他的双臂就被利索地削了下来,和宽厚重实的大刀一起掉在地上。
“哐当”一声,鲜血四周飞洒,他就如石像般重重倒击在地,且再也没有爬起来,甚至连半点挣扎也没有。人们惊愕失措之余,才注意到,他身体从腰部被人切成了两半,一刀毙命。他们看向了这下刀的主人,纷纷胆寒哆嗦后退,还来不及逃跑,顷刻间,已经全部血流扑地。
正是方才缉绑礼暻,外相气神和江尤极为相似的那两人。他们一人“打理”着现场,搬尸补刀,轻车熟路。一人恭敬扶起江尤,一个字不说,默默等着他的命令。
江尤在礼暻对面两米处的一木椅上坐了下来,冷笑了两声,“真是没有想到,我江尤居然差点就死在你这么个小子手里了。”
礼暻冷哼一声,但不回不应,相比这个,他更关心谷雨的情况,此时她衣衫|不整,神色恍惚,全身颤动打着抖,应该是被吓坏了。得赶紧想办法从这里脱身才是,但他很少与人来往,这几年来,除了偶尔还会与谷雨恶言相向几句,他几乎不曾和其他的人说过话,更也不会编谎唬人。
江尤捕捉到他心底的情绪,肆意大笑了两声,人若是有了弱点,不管他多强悍多无懈可击,都会变得一触即溃,不堪一击,就在刚刚那一瞬,他找得了礼暻的弱点,狰狞笑着,“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赶快把解药给我,不然,后面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知道哦。”
他比女人还尖还细的嗓音让礼暻全身有了鸡皮疙瘩,但若是轻易给了他解药,他们就是死路一条,他可没那么傻,“要解药可以,不过,你得放我们走。”
江尤极为不屑哼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小杉子,去,把那个女人的手给我砍下来。”
“是!”被唤做小杉子的奴才恭恭敬敬接受了命令,拔刀逼近谷雨。
谷雨刚才亲眼目睹了他们杀人时的漠然嗜血的模样,知道在他们眼里,人命是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当然,她的命也是如此。看他举刀欲要劈下她的右臂,她挣扎着,哭喊着,但身上的粗绳紧紧把她箍在铁柱上,她动不了,逃不掉,只是哭喊声更大更激了。
谁,谁来救救她?
李月,你到底在哪?心里虽祈求着他能出现,但她知道,他不会来,这种感觉莫名由心而生。所以这时能救她的人只有一人,就是身上有着解药的礼暻,虽然她明白,若是礼暻拿出解药,他们都必死。但在此时此刻,她还是希望礼暻能拿出解药救她,可能她是贪生怕死了吧,但她想要活下去。
但,礼暻始终没有开口,反而静静幽幽地看着她,异常的平静淡然,即使在平日里,他也很少这般平和沉静。看着这样的他,谷雨也冷静了下来,但也接受了死亡。虽依依不离相处了半年多,但他们始终形如陌人,礼暻似乎并不在乎她的死活。
闭上双眼静等待着死亡,李月,再见了,望你杀了这个死太监,帮我和礼暻报仇。好一会儿,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降落在她身上。“砰”的一声,出乎意料地事发生了,面前举刀凶残之人突然晕沉在地,全身抽搐着,从扭曲得已经没了人样的面部神情可以明显判断,此时的他很是难受痛苦。但他没有放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始终还是未能如愿以偿。此外,不远处正在搬运尸体的另一人也晕睡在尸堆中,状况与他极为相似。
江尤面色惊愕不解,半晌回不过神来。而礼暻只是静静浅浅地笑着,看着她。论惊讶,谷雨并不亚于江尤,但除此之外,她更多的是安心,以及对礼暻的刮目相看,原来他比他看上去要沉稳得多,有城府有心计得多。
良久,江尤见自己最信任的两名下属始终没能爬起来,依旧骇怪不已,“你到底是怎么给我们下毒的?”
礼暻嗤之一笑,“对付你这种卑鄙小人,下毒再合适不过。”
江尤全身的力量一点点被抽走,现在就连坐在有靠背的木椅上也觉得很是费力难受,但他依旧强撑着身子,这个时候不能示弱,语音底气很足,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恶狠不容反抗,“好你个小子,够狠毒。不过我劝你,趁我还没有完全愤怒之前,赶紧给我们解药,不然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屈辱卑贱残喘一辈子,活得还不如一只人人鄙弃的流浪狗!”
礼暻鄙夷冷哼一声,“你还是先想办法让自己活下来罢。”
他说着稍做挣扎,身上的黑沉沉的草绳便掉落在地,神情极淡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轻步来到谷雨面前,瞥了眼她的状况。早已衣衫|不整,衣襟掉至肩背之处,若不是双手被绑在铁柱之上,恐怕早已一丝|不挂了。不过,幸得她胸前受了伤,缠了好几层白纱布,纱布松松垮垮,坠坠欲掉。但这些都不是他的关注点,一刹血红袭至他眼底,他精心养了半年多的伤口又裂开了,顿时他杀气溢然,拳头又握紧了。
谷雨身为女子,就算脾性再怎么豁达豪迈,但始归还是女子,身体就这样暴露在这么多男人面前,除了恐慌畏怯,屈辱愤怒,她甚至对未来也怀着恐惧不安。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世人,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怎样面对她师父,怎样面对李月。
礼暻长手一挥,便解开了她身上的草绳。草绳一松,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身子顺势倾向一边,眼看就要倒地,礼暻一手揽住了她的腰,半抱着她,默默为她拉上衣服系上。触及她极为冰凉的肌肤,不由得一怔,她还在发抖。
谷雨低垂着头,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头贴在他胸脯上,低低若若地喘着气,但就是不语。
礼暻帮她整理好仪容,不闻不问,一个横抱把她抱在怀里,大摇大摆从江尤面前走过。江尤早已卸下平日如野兽般凶残锐利的目光,现在的他眼里只有不可抑制的愤怒,他江尤,居然被算计了?!居然被一个不谙世事的混小子给算计了?!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咬着牙,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命令道:“给我把他们的手脚都砍掉!”
倏地,又有十几个身着黑衣的人从地牢天窗处依次落下,个个是彪头大汉,力壮如牛,手提大刀,直接砍了过来。招式不如一般剑士那边花哨多变,却殷实结壮,破坏力极强,若是稍有不慎吃了一击,毫无疑问,礼暻整个人都会被劈成两半。他们单方面地攻击,但几乎不进行任何的防守,看来也是抱着不是敌视就是我亡的心态就行战斗的。
若是平时,礼暻可能还能接上几招,但现在,他怀中还抱着个人,极力避开已是极限。不行,这样下去,他们都难逃一死,怀中的人轻轻拉了拉他胸前的衣襟,示意把她扔掉。因为谷雨明白,礼暻才是她能活下去的筹码,若是他现在死了,那就等于也在她生命的旅途上画上了句号,所以,礼暻绝对不能死!
但礼暻并没有照她说的去做,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挡着横劈过来的刀剑,节节后退,形势越来越不利了。眼看一把利剑就要劈上礼暻的膊颈,谷雨也来不及多想便用身体伏匍过去,礼暻是她的命星,可不能死。礼暻回过眼,眼见一把大刀就要落在她身上,但现在已经避不开了。若是这一刀下去,毋庸置疑,她会死掉,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虽说不上缘由,但此时此刻,这种心绪被无限放大,他竟如此的心急,手足无措,慌乱胆颤。虽然心里有万般的不情愿,但事已至此,除了焦急,别的他也无能为力。
就在那把大刀将他内心的不愿和无措劈斩断的前一瞬,有人帮他挡住了这一刀,他顺眼看去,好像是凌垣府的人,是那次帮谷雨抓白鹤的其中一人。也就是说,凌垣柊终于来救他们了。虽然他不想依靠他们,但在关键的时候救了他一把,他还是不禁松了口气。
转眼间,那几十个彪头大汉已经全部倒地,几乎每一个都是一刀毙命。这时凌垣柊才摇扇而来,神情依旧,带着让人看不透的笑,“月神神祭早已散尽,久久不见暻兄和莫姑娘归来,便派人出来全城寻找。不料却是这种极为隐蔽的地方,让我们好找啊。所以才来晚了,还望暻兄莫怪。”
礼暻漠然一笑,抱着依旧全身颤抖不已的谷雨,淡淡说了句:“我们回去罢。”
凌垣柊微微颔首转而给他让出了路,自己也紧随其后,但脸上的优雅从容的笑容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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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谷雨(失望):这次牢狱之灾就这么结束了?
礼暻:怎么?难不成你想被那些臭男人强|暴?
谷雨:怎么可能!应该说,我想看你被那些男人强|暴!
礼暻:.......
谷雨:江尤那个孬|种,大话连篇,结果屁都做不到!
江尤早已哭晕在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