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寻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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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云雀宅时意外地发现云雀恭弥在家。平常即使是休息日，也极少能见到他在白天呆在家里。
女孩在厨房门口默默站了很久，室内坐于矮桌边端着茶杯的青年凤眸微瞥，门缝外的影子不是没有察觉到，只是没心情去搭理。现在他在思考如何让森纱南的记忆恢复。
春日午间的鸟鸣显得有些慵懒困倦，树影寂静地掩盖着这座很大的宅邸，屋中隔着一扇门的两人各怀心思。
浅川留衣一直无法理解云雀恭弥对她的态度。对于仅仅是一面之辞的“未婚妻”她保留疑问。她心底隐隐猜得到，那个一身冷清的男人在她失忆前的态度和现在是不一样的。所以只要他不开口，她就无法推测出之前两人的关系，更无法摆正面对他时的心情。
忐忑，小心翼翼，恭敬疏远。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垂下眼，藏于阴影中的黑眸晦涩难掩。
十年前的记忆就这么重要吗，云雀先生？有没有记忆，她都是她啊，为什么要区分得那么干净不留余地呢？这样下去的话，她该怎么……
捏紧了拳，女孩转身走向自己房间，一路上想好的质问早已抛到脑后。
自从那天，在驱散了酒吧一切昏暗的强光中浮现的那道颀长身影倒映在绝望的黑眸中，浅川留衣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一颗小小的种子已经在心灵深处埋下。
听着细微的脚步声沿着走廊远去，青年微微侧过脸，阳光穿透树叶和窗户在地板和厨具上留下零星破碎的光点，曾经喜欢在他喝茶时呆在那里的纤瘦身影仿佛依然静静靠在碗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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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房间里不知道趴了多久，有人敲了敲门，把女孩从呆滞中拉回现实。
在她一声请进后，飞机头的前端比高大的身影先出现在视野内。
“……请问你是……？”黑眸里透着疑惑和隐隐的警惕，她从地上站了起来。
“森……浅川学姐，”草壁哲矢察觉到她防备的姿态，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原来失忆是真的……以前的学姐就算对身边的人再怎么漠不关心，也不会忘记喜欢的人的副手的名字。
重新自我介绍了一下，在犹豫要不要说句多余的话时，嘴巴已经先动了起来：“……没想到学姐在十年前会突然做出那种极端的举动……云雀先生变得暴躁之前（变回十年前的他），命令过我照顾好您，却没想到刚过半天就找不到您了。”
“极端的……举动？”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浅川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摸不着头脑。我在十年前做了什么？还有云雀让草壁照顾他又是怎么回事？
浅川留衣越发摸不清她与那个男人之前的模糊飘渺的关系。
回忆的时间很短促，草壁没有忘了恭先生交给他的任务。
“我被恭先生从意大利叫回日本，是为了带您去您以往生活过的地方，希望您快点想起来以前的事。”
记忆吗。女孩垂下睫毛。还真是心急啊云雀先生。不，不如说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前脚话刚出口，后脚就将话语履行，没有丝毫拖沓，不容置疑，行动力惊人。
要想起来吗？她一直在犹豫，无数说不清的迟疑和不安的丝线紧紧缠绕着心脏。恢复记忆后，她会变得怎么样？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吗？那么现在的自己又是什么？
也许是受云雀的影响，她不知不觉已经将十年前的自己看成了另外一个人，和她共用同一个身体的另一个人。
那些电影里失忆的人，总是在外界某种巨大的刺激下，突然回复记忆，就像吃了什么兴奋剂，脑袋剧痛然后虚弱晕倒什么的，在现在的浅川留衣眼里，简直就是扯淡。又不是短暂性失忆，哪有那么容易想起来。
而且对于失忆的人来说，失去的记忆就是不存在的，如果没有外界的变化和周围人的提醒及反应，他们会认为自己本就是这样，而想不起来的事，会像幼儿时的记忆一样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遗忘而不被重视。
十年前的记忆被那个黑发的男人反复强调强调强调，就像在告诉她那段记忆很重要很重要，让她也不由得开始重视起来。
女孩一直低垂着脸，草壁只当她默许了。两人出了云雀宅沉默地走了一路，直到并盛高中的大门近在眼前，女孩仍沉浸在矛盾的纠结中。
男人出声提醒了她，她抬起头茫然地望着眼前陌生的校园。
这天是周末，学生不上课，安静的校园里树影随着若有若无的风窸窣轻响，清脆的鸟鸣在从冬日中复苏渐暖的春日里越发欢悦绵软，一颗颗樱花树都只略略开了半树的粉霞，一大半的嫩粉色花苞爆满得几欲爆发，在寒冷的春风中等待着某个契机像烟花一样绚烂绽放。
穿过前庭，进入教学楼，鞋柜，伞架，光亮干净的地面，木质的教室门，塑料的白色班牌，很常见的学校环境，对浅川留衣来说也很陌生，没有丝毫熟悉的气息。
领着女孩走向她以前的教室，草壁悄悄回头瞥向她，看到那女孩只是木然地四周环顾，偶尔对着挂在墙上的引人注目的油画投去一瞬的注视。
没有印象吗……
也许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周围的环境，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在记忆里留下太深刻印象，学校的生活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就如一块可擦去的铅笔画，随着时间的打磨渐渐模糊成一团雾气。最终，随着车祸的碰撞，烟消云散。
轻叹一口气，草壁知道凭借学校的环境是别想让她想起什么了。
在曾经的教室内晃悠了一圈，她有些失落地走出教室，对草壁抱歉地摇摇头。
摸了摸鼻子，男人没说什么，两人在寂静中走向出口。
穿过长长的走廊，下了三楼的楼梯，在经过教职室，紧接着是靠近教学口大门的医务室。
本来已经看到置于鞋柜边上的鞋子，想着快点换下借来的不算很合脚的室内鞋，然而在经过医务室时脚步顿了一下，黑眸静静看了眼紧锁的门，不知是哪夜的月光掠过脑海，印象中似乎是特别的明亮皎洁。
一般人会在学校医务室呆到天黑吗？女孩自己都想象不出，不作他想飞快地离开门前，跟上毫无察觉异样的草壁。
走出学校，草壁表示要再带她去她以前的住所。她点了点头，没有说出自己已经跟踪云雀去过了一趟。不过那时只是匆匆参观了一圈，然后失魂落魄地回了云雀宅，很多细节都没注意，再去一趟也许能发现其他线索。
女孩和男人走在路上仍是一前一后的不变的模式，甚至连话题都没有。浅川觉得她也许可以问问草壁十年前的事，她和云雀的事。
加紧几步，她上前与草壁并肩，在男人疑问的目光下刚要开口，路边一道脚步骤停的身影发出的难以置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音：“Mo……mori（森）？！”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寻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