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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三十 ...

  •   曹襄含泪点了点头,伸袖拭泪,正要转身回府,匈奴右贤王忽然笑道:“公主,这少年便是你与平阳侯生下的孩儿?果然有几分公主当年的丰姿!”

      曹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匈奴右贤王一眼,两道秀眉渐渐蹙起,眉目间煞气凝聚,冷冷道:“你就是匈奴右贤王?就是你今日引兵袭我侯府,扰我娘亲,令我父亲发丧之日也不得安宁?”

      匈奴右贤王笑道:“你这娃娃脾气倒不小,本王喜欢!怎么,是本王,那便如何?”

      曹襄凛然道:“好!果然是你。”“刷”地一声,从腰间拔出长剑,挺剑便往匈奴右贤王胸口刺去。

      平阳公主忙喝道:“襄儿,住手!”曹襄停手不攻,回头急道:“娘亲,此人纠缠了你数十载,今日更是趁爹爹发丧之日前来亵渎于你,不杀他,难解孩儿心头之恨!”

      平阳公主道:“此人是匈奴伊稚邪单于的胞弟,你若杀了他,匈奴单于势必大怒,定会率大军来攻我中原腹地,到时我大汉朝千万子民又势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当今大汉朝社稷初定,国家始兴,百姓刚刚才过上安定和平的日子。这些都是我大汉朝自上而下,历经数十载的励精图治才换来的,我儿难道忍心以一己之私,就让大汉万民再次陷入战火之中,受那无穷之苦?令大汉数十载的忍辱负重功亏一篑?”

      曹襄慌忙跪下,颤声道:“孩儿不敢!孩儿不知这其中竟有这么多关系厉害,娘亲教训的是,孩儿。。。。孩儿谨遵娘亲之命!”站起身来,回头向匈奴右贤王道:“今日我娘亲要保你一命,我不敢不遵,但你今日横闯我爹爹灵堂,令他仙灵不得安息,又对我娘亲心存不敬之念,我曹襄身为人子,就这样轻易放了你,不是太过不孝么?”一抖手中长剑,向匈奴右贤王头上招呼过去,匈奴右贤王头上留的是匈奴男子的传统发式,满头卷发梳成了无数小辫,披散在肩侧,曹襄这利剑一挥,登时将他头上的小辫斩落了数十根,掉到了地上。可怜匈奴右贤王一身武艺,此刻被五花大绑,又刀剑架颈,丝毫不能动弹,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小辈在自己头顶上舞刀弄剑。

      曹襄挥剑斩落匈奴右贤王头发,仍不解气,长剑不停,一路向下,只听“嗤嗤”数声,匈奴右贤王上身的兽皮大麾顿时被绞了个四分五裂,连捆绑在身上的绳索也被斩成了十数截,纷纷从身侧坠落,露出了精壮结实的胸膛,此时众人齐聚一处,无数火把照映之下,只见匈奴右贤王古铜色的胸膛之上,赫然刺着一只青郁郁的狼头,獠牙毕露,双目通红,栩栩如生,神态极是凶恶威猛。

      曹襄双眉皱起,厌恶道:“果然是野蛮夷族,竟然将这种嗜血贪婪之物刺在身上。”满脸厌恶之色,手中长剑疾晃,便向匈奴右贤王胸前挑去。平阳公主面色剧变,叫道:“襄儿,不可!”但曹襄这一剑近身击刺,快速无比,平阳公主已来不及喝止,我和去病等人站在平阳公主身后,更是来不及阻拦,寒光一闪间,匈奴右贤王刺在胸前的狼头已被挑去了两只眼睛,两行血珠飞溅而出,沿匈奴右贤王胸膛流下。

      众人见匈奴右贤王的胸前一团血肉模糊,一只威风凛凛的青狼顿时变得面目全非,无不面色大变。

      要知匈奴人久居草原之上,最崇拜的动物,恰恰便是中土之人最为厌恶的野狼,野狼天性残忍奸诈,善忍饥渴,乃是草原上活得最为长久的动物,匈奴人终生生活在茫茫大草原上,生活艰苦,常受自然之害,因此对野狼的这种能够适应恶劣环境的能力极为崇拜,他们以狼作为自己民族的图腾,认为自己的祖先便是由狼变化而来,对狼的尊敬推崇之至,是以匈奴男子多将恶狼的形象刻画于自己胸口之上,以企求祖先与自己同在,时刻能够庇佑自己。

      匈奴人将自己胸前的狼头刺青视若天神,平时严加防护,更甚于自身的性命。曹襄此举,则无异于侮辱匈奴祖先,对匈奴国一国一族都是莫大羞辱,就好比于大汉天子在朝堂之上,被人当堂击落头顶御冠的垂顶御藻,天子本身虽无恙,但一国的威严却因此而荡然无存。因此
      平阳公主颤声道:“你。。你。。。。”勉强震慑住心神,走到匈奴右贤王面前,诚声道:“王爷,我儿年少无知,不知兹事重大,望王爷心比海阔,能够原谅小儿的无知之举。”

      这时众匈奴降兵见曹襄刺花了匈奴右贤王胸前的狼头刺青,无不惊怒,人人怒目瞪视曹襄,怒喝声越来越响,若非兵刃早已被缴,身体又被绳索所缚,只怕早已一拥而上,一齐向曹襄扑去。曲风将军等人竭力喝止,却仍不能压下众匈奴兵士的怒气。

      匈奴右贤王低头瞧着自己的胸口上鲜血横流,面色间一片死灰,缓缓举起右手,止住了身后众属下的嘈杂叫骂,苦笑道:“想不到我匈奴右贤王纵横草原数十年,今日竟然被一个幼齿小儿如此凌辱。”

      平阳公主急道:“王爷!。。。。”匈奴右贤王摆了摆手,止住了平阳公主继续说下去,抬头问道:“敢问公主,如果你们汉朝高祖皇帝的陵墓被掘,公主会做何感想?难道也是一笑置之?”

      平阳公主一楞,顿时语为之塞,不知该如何做答。

      曹襄见众人面色有异,不明就里,上前几步,走到平阳公主身前,挽住平阳公主道:“娘亲何必跟这匈奴人多言,孩儿思念爹爹已久,请娘亲这就领孩儿到爹爹灵前,为爹爹上香祈福。祝祷他老人家早登仙界。”

      平阳公主挥袖甩开曹襄,冷冷道:“我和曹寿生不出你这样的儿子。”

      曹襄惊道:“娘亲,你。。。。你说什么?孩儿做错了什么吗?”

      平阳公主冷笑道:“做错了什么?本宫问你,两军交战,什么人是杀不得的?”

      曹襄答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平阳公主问道:“为什么不能斩来使?”

      曹襄道:“两国交锋,议战或议和使者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代表整个国家社稷,因此应以礼相待,不得有丝毫怠慢,如若不然,甚而斩之,则等同于侮辱了敌国国君,触犯了整个敌国的尊严,两国之间,则永无议和之日。”

      平阳公主冷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你是否也知道,匈奴人最崇拜的,便是野狼,而匈奴右贤王胸前的狼头刺青,代表的便是他们伊稚邪人的祖先,你将之刺毁,便等于是玷辱了他们整个国家的江山社稷,便等于是践踏了他们整个草原民族的尊严,你还敢说你有理?”

      曹襄闻言,顿时魂飞天外,汗水涔涔而下,连忙跪下道:“孩儿不知已犯下天大过错,孩儿。。。孩儿犯下的过错,愿一力承担,愿以一己性命,以换取伊稚邪人的众怒平息。”

      平阳公主全身一颤,含泪怒道:“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你身为大汉子民,一未建功,二无子嗣,便如此轻言生死,哪里配当我大汉朝的堂堂男儿?更何况本宫此时纵然一剑刺死你,又能有什么用?你走罢,回你的封地去,从今以后,你我母子二人永不相见!”

      曹襄浑身一颤,仆伏在地,头贴着地面,哭道:“娘亲此言,让孩儿再无立足之地!”

      平阳公主不理曹襄的苦苦哀求,径直走到匈奴右贤王面前,诚声道:“王爷,孽子不肖,无意间触犯了贵国天威,所有罪责,皆是为娘者管教无方,王爷如要怪罪,便请将养而不教者斩杀,以消王爷心头怒气。”伸手将身旁一名兵士腰间的长剑拔了出来,剑柄倒转,剑柄指向匈奴右贤王,剑尖却直直对准了自己胸口。

      去病,伊即轩对望一眼,各自上前一步,站在平阳公主身后两侧,与匈奴右贤王隐隐成犄角之势,两人虽然知道以匈奴右贤王对平阳公主用情之专,这一剑多半刺不下去,但仍是紧盯着匈奴右贤王,只怕他一怒之下,真的一剑刺了过来。

      匈奴右贤王接过长剑,双目紧紧盯着平阳公主,良久,忽地叹道:“本王纵然杀了公主,又怎能平得了这悠悠众怒?况且公主明白本王对公主的情谊,却叫本王如何下得了手?”一松手,“啪”地一声,长剑掉到了地上。

      我自从曹襄刺毁匈奴右贤王胸前狼头刺青,便知大事不妙,一直在旁苦思调解之法,但思来想去,终是没有万全之策。这时见平阳公主的“苦肉”之计也不能奏效,便知情势已极为不利,心中焦急,开口道:“王爷。。。。”

      匈奴贤王挥手制止我继续说话,说道:“夏侯小子放心,本王既然答应过你,此后永不在大汉境内动刀兵,便绝不会食言。”向平阳公主道:“公主,本王身为伊稚邪人,至死不敢忘先祖创业之艰难,今日公主之子如此辱我先人,本王纵然不愿与公主伤了和气,却也不得不将此事禀明兄王,烦请公主禀明你们大汉的皇帝,三日之后,伊稚邪人必会越过长城,向大汉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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