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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本来就是一个人 ...

  •   作为一名花艺师,这高端的名字,原谅暮雪厚着脸皮用一下,他也接过很多婚礼花的布置,那都是看着别人的热闹,给自己赚钱罢了,好像早就无感了。

      记得认识陆逝三个月左右的时候。有一次暮雪的高中同桌结婚,邀请了暮雪,暮雪肯定要去,只要发了正式邀请的,暮雪再忙再累也会去,这是暮雪一贯的作风,因为他想别人那么重视你,你反过来要轻视自己么?道理还是蛮通的。

      无奈有这样一个大魔王软磨硬泡要跟着去,暮雪头大,这参加婚礼吃席带个对象还好,这带这么一个“大宝贝”这算个啥,以啥名义呢?暮雪一个头两个大。

      “你最好了,带我去么……”陆逝跟蜂蜜一样黏着暮雪,因为他心里知道只要缠一会暮雪肯定会答应。

      “不行……你就在家呆着……”暮雪害怕尴尬,要是同学问起来这怎么回答。

      “我都快发霉了,我发誓我乖乖听你话,不乱跑不乱跟别人说话……”陆逝把坐在椅子上的暮雪连带椅子拉过来,自己坐在床边一手撑着椅子扶手,一手举起三个手指指天发誓,但是身子向前欠着,距离暮雪很近。

      “不行……要是……”暮雪眨了一下眼睛,虽然拒绝着但是又欲言又止。

      “这都不行……要是啥么……你说么,你说的我都照做……你就带上我……好不好么……”这样的美男子撒起娇来恐怕没人能拒绝,而且这会还拉着暮雪的手左摇右摆。

      “要是我同学问……你是谁……我……怎么回答……”暮雪一句话说不完,不知道为啥他不敢跟陆逝对视,眼睛侧过去断断续续的说着,耳朵尖慢慢开始变红了。

      陆逝虽然是个大少爷,但是观察人的心思却是很细腻,他一眼就看出来暮雪内心在想啥,原来暮雪在给自己定义一个合理的身份,看他不敢直视的眼神、看他欲言又止的凌乱、看他逐渐泛红的脸颊,陆逝知道暮雪潜意识中已经开始接受自己,并且把自己定义成那个他无法开口的身份了。

      陆逝似喜非喜的眼眸里蕴藏了一股得到的喜悦,深深的看着暮雪,嘴角都带了几分掩饰不住的开心,他又忍不住要逗暮雪了:“你就说你男朋友……这有啥……”

      暮雪倏然回眸看向陆逝,到也只有一秒的对视,他又猛的收回目光,为什么自己纠结的话,在他嘴里就那么轻描淡写,但是这怎么可能:“你别瞎说……啥男朋友,要说也是我是你男朋友……”暮雪说完就感觉这句话有问题,想要撤回为时已晚,真的有时候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这个不经过大脑就说话的习惯啥时候能改。

      “好呀……我同意并赞成……”这可是意外惊喜,他对暮雪又多了几分喜欢。

      “哎哎哎……不是……我说错了……”暮雪急得跳脚。

      “就这么决定了,我知道婚礼是允许带家属的,喔喔,雪儿万岁……”说着朝着暮雪啾了一下嘴,就向后躺床上玩心爱的手机去了。

      留下暮雪一个人反抗,但是苍白无力,无人听。

      那天带着这个装扮精致、阡陌渡尘的帅男到了同学婚礼现场,还是引起了很多人注释,这次陆逝的确乖乖的没有发挥自己的特长,但是“优秀”是掩盖不住,从坐下开始,那一桌的同学就开始围绕着他问,最难回答的就是:“这是你……”

      “我弟……”暮雪不擅长撒谎,说的时候低下头喝饮料。

      “哦,他是我哥……”陆逝顾盼神飞。

      “你家不是你一个?我记得……”

      “我……我表弟……”暮雪耳朵又红了一分。

      “姨家表弟……”陆逝谈笑风生,不时看看暮雪,心里想着你就说是你男朋友多省事。

      “你们一起工作?合租?”

      “他……刚毕业……暂时住我那里……”暮雪耳朵的红已经延伸到脖颈了,八卦好像这种场合的必要之谈,但是今天是他同桌结婚,为什么围绕着自己展开话题,暮雪无奈加懵逼。

      “来来来……我们举杯走一个……”陆逝虽然喜欢看暮雪哪种车慌马乱的表情,但是想着如果太过了下次不带自己了,那得不偿失,于是替暮雪挡着,发挥他那谈笑风生的优势。

      暮雪刚觉得缓了一口气,谁知道他那个风风火火的同桌过来了,跟所有人打了招呼,看着暮雪就问:“你把你男朋友也带来了……”

      暮雪选择两眼一黑当场去世,换来的是一阵大笑。

      “他是我哥……”陆逝看着暮雪,悠悠的说了一句,算是对暮雪的关心。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又不怪我。”

      陆逝的婚礼照旧举办,而且不是一般的隆重,纵观现场,都是有名有势的,但是陆逝一概不理,就当他们不存在,只是和自己的那几个关系要好的朋友站着喝酒。其中就有一个,算是陆逝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玩耍,甚至一个床上睡觉,名字叫楚湘。

      但是大学毕业后,陆逝算是留下来继承家业,而楚湘却去了英国继续读书,目前已经拿到了剑桥大学的医学博士学历,这次也是听陆逝突然要结婚,他想尽一切办法,终于在婚礼的现场出现,算是给了陆逝一个惊喜,所以他们还有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聚在一起。

      “据说你小子又离家出走了?哈哈哈……”一阵浑闹。

      “他还是咖啡厅的经理呢……”

      “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小情人……”

      “别胡说,谁能入他的眼,要有也是楚湘吧……”

      “哈哈哈……对对对……”

      陆逝只端着一杯香槟在慢慢的品,他不反驳也不回答,只是脸上象征性的微笑着。

      “你真有小情人?”楚湘趁其他人不注意,端着一杯香槟也走到陆逝旁边悄悄地问陆逝。

      “你信?”陆逝浅浅一个冷笑,对于其他人他向来话不多。

      “这我就放心了,我就说么这么多年也没见谁能入你的眼。”楚湘也微笑着,眼眸里充满喜悦。

      “你看他们两个,又在说悄悄话,都这么多年了,最后还是陆逝先要结婚了。”

      “他们两个要是真在一起,也不会有人诟病,只会羡慕他们。”

      “那是当然,别说家庭背景了,你看看他们两个不管从身材还是才华,就连那两张脸都是绝配。”

      不远处陆逝楚湘二人依然在悄悄的说什么,只是这边的讨论还没结束,他们也置若罔闻,因为这么多年了,这样的说法早就让他们两个习惯了。

      “你怎么后来到了咖啡厅去了,怎么又回来了?”楚湘从他们朋友口中断断续续的听了一些陆逝的事。

      “就是想去就去了,后来就回来了。”陆逝轻描淡写。

      楚湘能感觉到陆逝总是故意避开不谈这个事,所以他也没有再问,因为他知道陆逝的习惯,他不想说就不要问了。

      楚湘举起杯子,看着陆逝,一个微笑。陆逝也回敬一个微笑,只有酒杯留下“叮”的一声,但是他发现他总是对不上陆逝的眼眸。

      突然陆逝身后多了一个人,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同样举着高脚杯。楚湘先给陆逝一个眼神,陆逝转过身,原来是他,郑源。

      “你……也来了。”陆逝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是淡淡的。

      “我也来祝贺你呀!家里呆的怎么样?”郑源故意晃晃酒杯中的香槟。

      “嘿,这个是谁?又换了?这么快?”郑源冲着楚湘就问,他想故意刺激陆逝,他其实见过楚湘只是很多年没见了,而且以他的性格,认识这会也要说不认识。

      陆逝突然眼皮一抬,眼眸里有几分萧杀之气,但是依然没多说啥,只说一句:“谢谢你的祝福。”

      “我是他的发小,你是哪位?”楚湘礼貌的问问。

      郑源看着陆逝的眼神,也只能识趣,给楚湘回答:“我是他经济上的合作朋友。”说着去和陆逝碰杯,陆逝也碰了一下,就在碰杯的同时,陆逝冲着郑源低声的说了一句:“最好识相点,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干的好事。”

      然后陆逝示意郑源该走开了,郑源还想说什么,但是这种地方即使他闹事,也不可能沾光,再说来日方长,年轻人有时候会更识时务者。

      郑源走了以后,陆逝继续和楚湘呆一起,楚湘也没再问什么,他只知道陆逝心里有一个人,只是不愿意说。

      陆逝左手手腕上的表,已经快十一点了,“小家伙应该快出现了吧!”陆逝心里想着,然后一个斜斜的笑出现在脸上,眼睛里有了明亮的光。

      楚湘看着陆逝莫名的微笑,而且是那种很甜蜜的笑,但是楚湘猜不到陆逝为什么,因为他们分开已经很久了,陆逝的朋友圈他俨然陌生了,但是只要陆逝开心就好,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心中的话一直没有说出口的原因,因为他害怕失去,所以他选择不去拥有,有时候得到反而是一种失去。

      楚湘对陆逝突然结婚也是完全不懂,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听父母的话,因为回来的仓促也没仔细了解个中原委,但是他知道陆逝决定去做就有他的道理。

      婚礼马上开始了,新娘这方才姗姗来迟,原来和陆逝结婚的不是别人,而是本市最大的旅游集团董事长霍宝涛的女儿霍玉,这霍玉虽然是个女孩,但是她非常有经济头脑,她上大学学习的就是经济学,她用三年的时间把大学和研究生就读完了,然后自己经商,还一边读博士。做的是高端电子家电行业,经常要出国谈项目。而这次所谓的联姻,霍玉本人也不同意,但是她们家就她一个女儿,洪涛集团和振东集团合作的项目出了问题,但是两家彼此独立,只有两家结合起来,才能战胜这场浩劫,所以比起陆逝来说霍玉就相当理性,她没有否决,这只不过是一个形式的婚姻,两个没有感情的人,怎么可能会一起生活,她只是为了挽救她的爸爸。

      霍玉跟着父母一起出出场,整个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了,因为他们经常听见霍玉的名字,从来没见过她的人,还一度被传她很丑陋,只是才华过人,今天见了才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对于这样的女孩,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腹有诗书气自华”。

      只看霍玉一身白纱却干净利落,头发也是简单的发饰,整个人看上去文采精华、仪态万方,没有一点造作。陆逝走上前也是淡定自若,虽然两人小时候只见过几面,但是都是落落大方之人,即使陆逝完全不知道结婚对象是谁,因为他压根就不关心。

      二人仍然牵了手,先去见在场的人。在别人眼里,如果楚湘和陆逝是天作之合,那么霍玉和陆逝就是男才女貌,他们要是结合,就不会挑出一点瑕疵。但是上帝就是这样的,不管是谁,彼此之间的缘分都是定量的,多一点少一点都是不可能的,所以谁和陆逝的缘分最多,不到最后谁都说不清楚。

      暮雪因为昨天累了一天,回去直接倒头就睡了,也没发现房子里有什么异常,也没发现少了什么东西。今天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他依然趴在花桌上,眼睛盯着门外,他还在等待。突然老板给他打来电话,让他马上做一个新郎的胸花给昨天那个客户送过去,说是少了一个。你直接过去,先把门锁了,一会有人来接班。而且让暮雪带上一些备用花,今天就呆在那里,因为客户要求要修补花,对于这样一个大单客户,老板只能牺牲暮雪了。

      暮雪无奈摇摇头,他明明记得所有的胸花都是做够的,为什么会少了一个,一定是他们弄丢了。但是能怎样,今天又要累一天了,暮雪几分钟做了一个昨天一样的胸花,又包了一把花抱着就去等公车了。

      晃晃悠悠一个小时之后,暮雪终于下车了,车上都快睡着了。他下了车看见中心国际酒店,突然很开心,竟然又来这里了,昨天想着这辈子也没机会再踏进这里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看来缘分也是妙不可言。

      他迷糊着眼睛往里走,走着走着就感觉不对,因为他看到了酒店大厅的喷泉前面放着一张照片,非常巨大的照片,上面的人让暮雪瞬间就清醒了。

      那张熟悉的面孔,那种熟悉的感觉,不是别人,却是他寻找了、等待了、思念了快一年的人,怎么会跟别人结婚了。暮雪的心被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呼吸有点不顺了。他不敢相信,他知道照片下面有名字,但是他不敢看,他害怕,那种得到又失去、希望又失望的感觉,能让呼吸都痛。但是暮雪还是慢慢的把眼睛移到下面的名字,一个是陆逝,一个是霍玉。

      暮雪瞬间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一个人,他真的害怕那两个字是车折,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莫名的害怕,在陆逝在的时候虽然对他各种承诺和照顾,但是他也曾想过两个男孩子会有啥结果,所以在得到的时候也想过不会有结果,但是此刻看到还是有说不出的难过。不过还好只是长得太像,说不准是修图修的太厉害,经常有的婚纱摄影公司把新人修图修的连亲妈都不认识了,不过这家公司还挺厉害的!竟然能修出车折这样帅的人,也算他们有见识。暮雪一边胡乱腹诽着,再仔细看看,照片上的人,没有车折本人好看,暮雪笑了笑,转过喷泉上楼去了。

      暮雪上到二楼,心里还想着要看看这个和车折如此像的人到底什么样子。但是当暮雪站在婚礼现场门口的时候,他石化了。看着台上站着的那个人,刚才门口还自作聪明的那些想法,这一瞬间都成了最讽刺的笑话,原来并不是那摄影公司厉害,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个人,暮雪都觉得自己可笑。思念如浑水猛兽一般,连呼吸都有几分疼痛。但是眼前的场景,让暮雪最后的那一点点希望变成了绝望。曾经那个无知的问题,可以喜欢他吗,这个时候终于有了答案,那就是决绝的否定。

      当惊讶和不信的眼神褪去后,一抹不受控制的眼泪滑出眼眶,带走了心脏被再重重砸中的些许的疼痛,然后出现的便是一个微笑,多么绝望的微笑、多么无奈的微笑、多么讽刺的微笑。

      什么不是一个人,什么车折,原来到此刻暮雪才明白陆逝告诉他名字的那一刻,陆逝对他说的那句对牛弹琴是对的,他说他叫车折,而不是姓车,他姓陆。从陆逝消失不见了,暮雪以为至少自己知道他的名字,现在看来,他真的对这个已经彻底爱上的人,竟然一无所知。

      “逝”多么好的名字,你是害怕这一天的到来才隐瞒了你的名字吗?但是终究还是逝去了,暮雪除了微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在失望中找寻希望,一次次在希望里遇见失望,希望与失望的恶性循环,到最后得到的和给与的只剩绝望,有时候不知道真相,反倒是一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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