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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三次错过 ...

  •   陆逝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多么希望这个人就是暮雪,最起码能让他知道自己平安。这是对他的安慰,也同样是对自己的安慰。因为一年多了,本来说好的马上结婚,但是竟然被耽误了,一转眼就是一年了。原本定的三个月后结婚,谁知道女方在外国留学,因为学校的特殊原因又拖了整整大半年,这一拖就到冬天了。

      一年很短,一年又那么漫长。陆逝害怕这一生再也见不到那个曾经为了给自己买一套衣服可以一天只吃一顿饭的人,为了那个出门总是要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个人,为了那个风雨无阻每天晚上来等自己下班而说那是一种习惯的人。是那让自己从逃离变成渴望归属,让自己从冰冷变得需要温暖,从孤独变得需要陪伴的人。而现在发现是自己已经无法离开那个人,习惯了他。

      陆逝从花球上拔下一枝乒乓菊,拿在手里默默地看了一会,转身往外走。陆敏也跟了出去,这一路走来,陆敏看着陆逝所有做的事和说的话,看着他的心情在希望和失望之间跳动,无疑他很在乎那个人。这样看来,他早已经认定了那个人,也已经无法离开那个人。因此陆敏没有说任何话,她知道陆逝需要的是自己这最后的一点理解,因为没有人能懂他。

      “姑姑,我要去流水别苑……”陆逝还没有说完话,就听到姑姑的手机响,原来是助理小枫打来的,陆逝的手机没带,只能打到陆敏这里。陆逝不想接,但是如果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小枫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这一点他手下的人都懂。

      “少爷,董事长过来了,他问你,我说你出去买东西,马上回来,你赶快过来一趟,不然我怕顶不住。”小枫郑重其事的说着。

      陆逝突然间怒火中烧,他想直接甩手走人,但是背后的姑姑却拉住了他的手:“逝儿,懂得忍耐,才能长久。”虽然这么平淡的一句话,但却压住了陆逝的怒火。

      陆逝甩上车门一言不发,朝着婚礼服装店去了。陆逝到了以后不说一句话,只有陆敏说了两句,算是替陆逝掩饰,说他们顺路去婚礼现场看了看。谁承想这样的解释却换来陆振东的赞成。这是本市唯一的一家阿玛尼,陆逝结婚的礼服也就是在这里定制,但是陆逝的心却没有在这里。他任凭别人把衣服给他穿上脱下,拿尺子给他量前量后,他完全没看一眼,最后还是陆敏帮他决定。

      “逝儿今天怎么了,感觉心不在焉,明天可是要结婚了。”陆振东对夫人说。

      “可能是他在家呆久了,不愿意出来了。而且明天就要结婚了,也许这是正常的。”陆逝妈妈从陆逝进门那一刻就看出陆逝的不对,但是她不能说,因为她每天看着陆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心疼。

      “爸,妈,我要去一趟流水别苑。”陆逝没有一点起伏的说。

      “现在干什么去,等明天结束了你再回去。”陆振东虽然没有命令,但是语气很坚定。

      陆逝突然抬起眼眸,说出的冷毅还是愤怒,准备转身就走,却被姑姑拉住胳膊。

      “逝儿刚才就说要去看看,毕竟婚房在那里,提前去看看也好,而且那里也是咱们的地方,我陪他去看看。”陆敏始终微笑着。

      “你把他惯的不成样子了。”陆振东也面带微笑,不似刚才的威严。

      “早点去,早点回来吃饭,别让你姑姑饿着,快去吧!衣服做好了先让小枫给你带回去。”陆夫人看见陆振东脸色缓和了一些,然后拍拍陆逝的肩膀,让陆逝快点离开。

      “振东,我们也该去看看我们的衣服了,这都下午了。”陆夫人转身和陆振东说。

      “那就早点去,晚上早点回来。”陆振东交代了一句,转身陪夫人去了。

      陆逝转身去了停车场,带着姑姑一起上车,风一样的去了流水别苑。

      暮雪把婚房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并且要和这里的管事人交代新人用的花。但是当暮雪收拾完的时候,他从保姆阿姨口中得知所有人已经离开了,暮雪只能悲催了,为什么总是慢半拍。他一脸难过,因为他又要带着新人的花送去客户家里,因为这里只是他们结婚的婚房。

      暮雪这个时候开始讨厌有钱人,干嘛那么多房子,还这么远,自己干了一天的活,已经精疲力尽了。最后还是保姆阿姨看出了暮雪的悲哀和疲惫。而且注视到暮雪手指上裹着的创可贴已经渗出血来了。她心疼暮雪,因为人类最原始的母爱又发作了。暮雪说清楚原由后,保姆阿姨果断答应帮暮雪送过去,姑且不论她怎么送去。只是这一份恩亲就让暮雪感动的快哭了。

      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么关心自己。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磨练的铜墙铁壁的内心,没想到只是这样一点点的温柔,就让自己不堪一击,然后就是发自内心的心酸。

      暮雪不知道怎么感谢,微笑了一下,让保姆阿姨等等,然后转身往婚房走去,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非常别致的胸花。

      “阿姨,我知道明天你们家有人要结婚,这个胸花送给你,明天你戴着。”暮雪无以回报,只能用自己的最纯真的方式来感谢这位素昧平生的阿姨。他自作主张在婚房的花球上取下几支花然后很快做了一个胸花,送给阿姨。

      “谢谢你,做的真好看,没想到男孩子竟然有这么巧的手……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孩子该多好。”保姆阿姨喜笑颜开,她很开心。自己是个佣人,虽然现在这家人对她很好,从来不当下人对待,但是毕竟自己是佣人,而今天有人给她这么漂亮别致的胸花,并且让自己参加婚礼戴着。也许小主人压根不会让自己去参加婚礼,但是这个陌生小男孩的心意她收下了。

      “你的手指头怎么破的?阿姨帮你消消毒包扎一下,千万别冻着。”保姆阿姨收下胸花,不经意看见暮雪的手指头,有些心疼这个小男孩。

      “不用了,阿姨,我没事,真的,我走了,真的谢谢你阿姨……”说完暮雪就转身跑了,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哭泣。这么多年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坚强的活着,没人过问,没人关心,好像这个世界多了一个他就是多余的,连上帝都将他给忘了。然而上帝是开玩笑的高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关心自己的人,但是还没来的及好好珍惜,就消失了,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无影无踪。暮雪还是不争气的擦掉了眼泪,朝着石林假山的右手边跑去。

      陆逝风一样的开车驶进别苑,门卫看着是少爷的车,老远就打开大门。陆逝直接冲进大门,绕过假山的时候,从后视镜里似乎看见一个人跑出去了,但是陆逝这会压根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他一心只想见暮雪,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不能再错过了。

      陆逝把车直接开到楼下,然后一口气冲上楼去。陆逝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是还是失望了。感觉处处都是暮雪的痕迹,处处有没有暮雪的踪影。

      “逝儿,你怎么今天过来了?这一年多你去了哪里,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保姆阿姨看着楼上楼下到处跑的陆逝,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之前还偶尔回来,这一年多没看见,只是突然听董事长说陆逝要结婚,萍姨也跟着开心。

      陆逝站在所谓的婚房里,到处都是鲜花。陆逝能感觉到里面掺杂着暮雪的气息,到这里他确定这就是暮雪的手笔,陆逝深深地呼吸者这一点点熟悉的气味,他沉醉了,可是最后还是错过了。

      “逝儿……”保姆阿姨看着陆逝站到那里一动不动,于是又提醒一下。

      “过来随便看看……”陆逝平淡的说着。

      “逝儿你在找什么?看你楼上楼下跑……”保姆阿姨也是看着陆逝从小到大的,她永远是关心的口吻。

      “萍姨,你手里的花是谁给你的?”陆逝转过身突然看到萍姨手里的花,因为这个胸花太别致了,勾起了他的回忆。

      原来这个胸花没有其他艳丽的花朵,用的是一直绿色的乒乓菊,圆球一样的花,后面是一小片羊齿叶,左后边搭了两枝小小的粉色勿忘我,右前边点缀了小小的一直白色相思梅,只有两三朵,最后面衬了一枝两片叶子互生的栀子叶,最后用一根钢草穿了两颗珍珠斜着跨在乒乓菊右侧,最后用细麻绳束好,一颗白色小珠针结束。

      萍姨已经把手里的胸花递给陆逝。陆逝盯着胸花,来来回回转着看了好一会,他越发确定这就是暮雪,因为陆逝喜欢的花就是乒乓菊,原来他都记得。绿色乒乓菊,他到底有多少的思念,这么一只小小的胸花,承载的太多了。陆逝不知道暮雪的家庭状况,但是他懂得暮雪的孤独,所以暮雪才会把那心底所有的美好都送给关心他的人,他从不索取,他只知道给予,他的善良无人能及。

      “是下午来这里布置婚房的小伙,我看他累的那样,而且手指头还破了,还准备给董事长那边去送花,我说帮他送,他就做了这样一个胸花给我,并且说让我明天参加婚礼戴着。他是好意我就没拒绝,但是我知道我留着用不到,既然少爷喜欢,就拿去,放我这里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花。”萍姨一直面带微笑的说着,不卑不亢,好像一切都顺其自然。

      “萍姨,他长什么样子?”陆逝突然着急的问。

      “比你低半个头,眼睛大大的,眉毛比较长,鼻子大一些,嘴唇很好看,看上去眉清目秀,乖巧懂事,但是看起来很瘦……”萍姨用她的语言形容着,陆逝却脑海里勾勒着,最后还是暮雪的模样。

      “他的手指头破的厉害吗?”陆逝心里终于认定这个人就是暮雪,而且为了自己他受伤了,陆逝心里又急又愧。

      “他用创可贴裹着,但是应该干活太久了,我看一整天就他一个人,刚才走的时候,我看见他手上的创可贴渗出血来,我说要给他包扎一下,但是他转身就跑出去了。”萍姨不知道一向冷漠的陆逝为什么会关心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但是她对暮雪很有好感,所以就全部告诉陆逝了。

      “他的指头流血了,这么冷的天,又干了一天的活,一定很疼吧!为什么总是那样的善良,难道连拒绝都不会么!你的执著有时候让人抓狂……”陆逝站在那里,脑海里幻想的暮雪,挥之不去,眼睛红了。

      “萍姨,他走了多久了?”陆逝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进来,你进来时没有看到吗?”萍姨还疑惑。

      “萍姨,把你的胸花收好,晚上把根泡在水瓶里,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你,你一定要戴着他给你的胸花。”说完陆逝转身跑出去了,原来陆逝跟暮雪一起大半年也跟着暮雪学习了很多养花的知识,这算是耳濡目染么?

      陆敏一直在车里,也一直没有下去,她是带陆逝来找人,其他的都交给陆逝自己。何况这里是陆逝的私宅,没有多余的人在这里。

      陆逝想起了刚才进来时看到假山另一边跑出去的身影,于是也跑出去,顺着那条长长的路用力地喊。

      “暮雪……暮雪……”没有回应,陆逝继续往外跑,绕过假山多希望他还在这里。

      “暮雪……雪儿……”陆逝跑出大门,但是哪里还有暮雪的身影,一切就像一场梦,所有的花都留在了这里,花上沾染的暮雪的气味也留在这里,但是人去了那里!真是有时候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陆逝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左手撑着右手的手肘,右手摸上紧皱的眉头,为什么这么无缘,陆逝不懂,他始终不信他们之间的缘分这么少,但是一天就错过了三次。

      暮雪跑了好一会,感觉胸口喘得厉害才停下来慢慢走。突然好像听见有人呼唤自己,而且是陆逝的声音,再仔细听却又没有了。暮雪摇摇头,一定是太想他的缘故,大脑缺氧出现的幻觉。再说了他怎么会结婚,那是不可能的,记得他亲口告诉过自己他是不会结婚的。

      陆逝在门口站了一会,只感觉冷风往衣服里蹿,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然后转身往回走,穿过假山才注意到布置的现场。

      那将近一千米的长道上,三层三个花门,颜色从进门开始的第一层为白色,第二层为粉色,第三层是红色和紫色,三层递进,颜色由浅到深。三层花门中间各是一对花柱,颜色也同样是由浅到深递进的,只是这些花越冷却开的越好。陆逝慢慢的从花门穿过,用手抚摸着那一片片冰冷的花瓣,每一片都像是暮雪那双冰冷的手。这么晚了,他又冷又累,还不知道吃饭没有。陆逝的眼睛慢慢开始湿润了,渐渐的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了,他越想越恨。为什么要剥夺自己的幸福,为什么要改变自己的生活,就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儿,他们都要这样对待,用钱去奴役他,此刻陆逝恨透了有钱人。为什么要让一个对我比对他自己都好的人承受这样的痛苦,陆逝心里的仇恨转化为愤怒,他恨不得摧毁一切,但是他却认定这是暮雪的心血,陆逝舍不得。

      陆逝一路进去,到楼下的浮雕门,而这里的花却设计的犹如从那些浮雕中长出来的一般。然后一路上楼,楼梯栏杆上隔不远就是一个白色的花球。楼梯的踢脚上是单支的白色玫瑰,一直到陆逝的卧室。卧室的门上是用花做的同心结。陆逝静静地看着,多么讽刺,让他和谁去同心。然后陆逝走进屋,所有柜子把手上都是一束玫瑰的小花束,床头两边两个玻璃缸里也是白色的花球,床头一圈花,床头上面的相框上同样也是一圈,只是中间没有照片。陆逝盯着相框出神,他应该早点把照片带过来,这样暮雪就能看到了,他就会知道自己在这里,最可悲的是他从来不喜欢把自己的照片放在家里,这么大的房子,没有一张,不然暮雪肯定能发现。但是又想想,如果床头放的是结婚照,暮雪看到以后会是怎样的情景,所以幸好还是没放。

      陆逝静静地看着,思绪万千,他怎样才能见到暮雪,一定要在结婚前见到他,否则可能永生永世失去他。

      “逝儿,董事长刚才打电话让你早点回去。”萍姨打断了陆逝的思维。

      陆逝现在更加痛恨那个家庭,他如果能逃离,早就选择消失了,一刻都不想呆,但是他现在却无能为力。为什么这样的结果要自己来承担为什么不能给我们一条生路。一股恨意慢慢的从陆逝的心里萌生了,原来爱不仅是爱,有时候会变成恨,他记下了这一切。

      “哦,对了,我刚才答应那个男孩本来准备去一趟夫人那里,正好你过来回去的时候就顺便把你们用的花带去,这样我就不要过去了。”萍姨把装着胸花、手腕花、手捧花等等的盒子递给陆逝。陆逝打开看了一眼,五彩缤纷,只是那支配着乒乓菊的胸花格外显眼。突然陆逝想到了什么,原本冷俊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久违的一抹微笑。然后盖上盖子,并且叮嘱萍姨明天一定要来,然后转身离开了。

      曾经有人说,有缘的两个人,会被月老在暗地里用红线拴住脚,无论这两个人在天南海北,还是有仇有怨,最后都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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