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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相见何如不见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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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就算命运再不佳,你也是我最后的退路,但是当我想回首的时候,身后却空无一人。
每个人都是一只小鸟,而人生就是一片天空,人出生的时候从天的这端出发,死亡的时候到天的那端结束,有时会在中途相遇,但是绝不会相伴一生。
陆逝刚才还在想那个呆瓜怎么还没来,婚礼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就在转眼的一瞬间看见暮雪呆呆的站在门口,眼睛朝着自己这里看着,怀里抱着一捧花。看那呆滞绝望的眼神,不用想也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陆逝笑了笑,走下台去,穿过人群,走向暮雪。
楚湘从出现在婚礼现场,眼睛就没离开过陆逝,这会他看见陆逝出去了,他也跟着出去。但是还没穿过人群,就看见陆逝拉着一个男孩子的手进来了。陆逝看见楚湘也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就绕过楚湘拉着男孩上台去了。
暮雪抱着花,也没有反抗,一语不发只是呆呆的跟着陆逝,这样的玩笑他开不起,朝思暮想,日等夜等,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他这时才明白一句话,有时候没有结果也许是最好的结果,毕竟那样的话一生都会在美好的回忆中度过。他接受不了这样的重逢,但是他不能反抗也不能哭泣,因为他什么也不是,真的就是那句话进一步没资格,退一步舍不得。
“怎么了?呆瓜,这么久没见了,有没有想我啊……”陆逝把暮雪手里的花拿的放在一边桌子上,依然拉着暮雪的手,他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在他的世界永远都是他做主。
陆逝的一句话让暮雪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心脏被紧紧的揪住,这样的刺激他受不了,那么浓的思念,来源于孤独,那么绝望的孤独,源自于思念。
一个“想”字,包含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的朝思暮想、多少次胆战心惊、多少次午夜梦回。只是这一个字就让暮雪所有的眼泪,瞬间涌上眼眶,但是他不能流出,只化作鼻子的酸楚,嘴唇的颤抖,然后强行把眼泪留在眼眶中,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陆逝看着低着头的暮雪,看着他颤抖的嘴唇和皱紧的眉头,低垂的眼眸不停的眨眼而倔强的留住眼泪。陆逝一瞬间明白了暮雪的心情,就像他被关在家里那种日日夜夜思念的痛楚和此刻的暮雪是一样的。
陆逝能明白此时的暮雪会有怎样绝望的心情,但是自己心里一清二楚,这个傻瓜真的如约而至了,他就是上天派来的,只会属于自己,无论错过多少次,在这最后的时间还是会如约而至,这就是缘分。
这个小人没有什么特别,有的只是那一点傻傻的善良和那一点对自己无缘无故又不求回报的关心。人生需要的是什么,自己拥有那么多的物质,却偏偏需要他的这一点点的精神需求,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陆逝反倒笑了,这种微笑也是源自人类最原始的微笑,那么纯真那么简单,只因为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这种简单的幸福感,让陆逝着迷,他不愿意放开,他想永生永世拥有。
暮雪没有回答,只是挣脱了陆逝的手,拿起做好的胸花,为陆逝戴上,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却又那么远,真应了一句话“隔花人远天涯近”。暮雪低着头,慢慢的拿起陆逝左胸前西服的衣领,然后打开胸花的别针慢慢别上去,如此短暂,却如此漫长,属于自己又不属于自己,这种内心的绝望拉扯,暮雪痛不欲生。
“手指还疼不,自己回去消毒了没有。”陆逝又去抓暮雪的手,暮雪却借着给他戴胸花躲开了。
“早知道你来,我就不来了。”暮雪好像没听到陆逝的话,然后自己静静地说着,他没有生气也没有抱怨,语气平静的像无风的水潭,没有一丝波澜。
“只要我在,你必须得在,我来你也必须得来。”陆逝很坚定的回答,这是他设置的局,暮雪必须得入局。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你戴上花了。”暮雪依然静静地说着,好像一切都跟他无关,只是做着本能的动作。
“不,从今以后每次戴花都要你给我戴。”陆逝依然坚定的回答。
“不可能了,一切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暮雪不想抬头,他害怕不争气的眼泪,暴露了他受伤的内心,他想让这最后一点的倔强完美保持住,但是在陆逝面前他有什么完美可言。
“不,一切还在进行,从遇到你那一刻开始,永远不会结束。”陆逝心里充满希望,因为他终于找到这个小人儿了,这个摘走了自己心脏的小人了。
“这是你和别人的殿堂,走出这里,你我相隔天涯……”暮雪终于还是忍不住,一点眼泪落了下去,他又不争气了。
“这是属于我们的殿堂,要走出这里,也是我陪你……”陆逝感觉一滴冰凉落在自己的手上,虽然揪心,但是他感到开心,这是暮雪爱他的表现。
“你知道吗?我早就知道这所有的花都是你做的……”陆逝盯着低着头的暮雪,希望他能听懂。
“那你……”暮雪眼里有过一瞬间的颤动,眼睫毛微微一颤,但是瞬间又回归默然,没有说下去,然后摇摇头,他心里知道此刻开始一切已经结束了。
“你知道吗?我们一天错过三次,我去了你花店,去了咱们房子里,去了酒店,去了流水别苑,但是每次我去了,你却走了,我还给你打电话,但是都没接。”惜字如金的陆逝给暮雪耐心的解释着。
暮雪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透露出惊讶、质疑、难过,绝望的神情,都交杂在一起,让陆逝看的心里抽痛,原来自己对眼前这个小人儿是这么重要,原来昨天手机上那些陌生的未接电话是陆逝打来的。
然而下一秒暮雪收了眼眸里多余的情绪,又底下了头:“上天都让我们在一天中无缘的错过三次,这也许是天意,你我谁都改变不了。”暮雪看着眼前的场景,他怎么会抱有希望。
“我命由我不由天。”陆逝有点不耐烦这个呆瓜了,有时候觉的他笨的可爱,但是有时候又觉的他蠢的头疼,但是他没有责怪暮雪,因为他不懂,因为这些假相让他迷茫。
“可是我早就把我的命交给了上天……从来都是……”暮雪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跟着陆逝的话往下说。
陆逝突然捏住暮雪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眼神对碰在一起,强迫暮雪看着自己:“以前我不管,以后你的命就交给我了,我来保管,老天爷不管你。”陆逝知道解释已经不管用了,暮雪这会什么都听不进去,所以他只能来强迫的。
暮雪对视了一眼陆逝,满眼的绝望,然后闭上眼睛,摇摇头,眼泪滑出来了。陆逝看着这样破碎感的暮雪,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办,只有无限的心疼,他真的想吻上暮雪的唇,就当是太笨太执着的惩罚。但是在婚礼现场,陆逝是冷静的,好不容易换来的相遇,他要忍耐,不能再失去。
两个人好像来自不同的世界,说着各自不同的话,似乎彼此不懂得在说什么,但却是为了同一件事情,同一颗真心。直到此刻,陆逝才深深的感觉到,原来暮雪是这么在乎他,说他不喜欢自己,那是他在说谎,但是这个时候,即便是假相,也会给他绝望的打击,但是没有办法,他为了更长久,他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因为他想给暮雪一个完整的未来和一个完整的自己。
暮雪突然摆开头,抹掉眼泪,竟然一个微笑,转身回来手里多了一杯香槟,然后一句:“祝福你”,仰头将一杯香槟吞了下去,陆逝没有去阻拦。
然而暮雪又转身,从身后的楚湘手里接来一杯香槟,回了一句谢谢,然后又喝完,两杯下去,暮雪只觉得心跳已经开始加速了,脸颊也开始发热。
暮雪看着陆逝依然没有阻止,于是转身又和别人要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喝进去。
对于暮雪的一杯倒,陆逝再清楚不过,三杯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限制他,让他痛上加痛。
暮雪已经感觉头晕目眩,但是这也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是他迷离着看陆逝,却依然没有阻挡自己。暮雪说不出什么感觉,本应该就此放开,但是怎么开始有点赌气了,明明知道他要结婚了,自己知道不可能了,但是看到陆逝没有制止,暮雪还是心里别扭,竟然莫名的生气,好像已经习惯了陆逝的强制,暮雪连自己都看不懂了。于是又转身去拿酒,这回被陆逝抓住了手。
陆逝看着小家伙迷离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明显就是赌气了,给他放纵一下,还开始逞能了,看来大概早就习惯了自己的强制,既然他需要,那就给他,这也是这会唯一能满足他的。
“听话,别喝了,乖乖的……”陆逝捏着暮雪的手,不让他挣扎,把他拉过来,在他耳边悄悄的说。
“嘿嘿嘿……”暮雪冲着陆逝笑了。
“你呀,知道自己这点酒量,就别喝么!”陆逝微笑着,心里默默地想。
“雪儿,你不仅要相信你的眼睛,你也要相信我,我不会离开你的,记住哦,永远不会!”说完不容暮雪回答,直接把暮雪交给楚湘。
“你把他送到流水别苑去,让他呆在我的卧室,钥匙在萍姨那里,别让他跑出来。”陆逝对楚湘说,更像一个命令。
“这就是那个人?”楚湘接过暮雪,他刚看着他们两个上演那出奇怪的戏,虽然不明白,但是能看出来两个人都是真心的,但是这有什么关系么?只是自己不想在这个时刻打扰陆逝罢了。楚湘看看接过来的这个男孩,俨然醉了,再仔细看看,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一股呆劲,看上去很单纯,有点清秀罢了。
陆逝没有回答。
“你不说,我不去。”楚湘终于有一次对陆逝提要求了。
陆逝突然皱了一下眉头,但是紧接着一笑,然后点点头。
“这次我帮你,你欠我一个人情。”楚湘本来不想管,但是第一是陆逝亲自开口,第二他想看看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能让陆逝为他这样,于是他带着暮雪离开了婚礼现场。
陆逝看着走出门的身影,再低头看看胸前的花,这么精致,一个微笑出现在陆逝的脸上。
婚礼依然进行,主要是没有司仪,所有的程序都是台上的两个人进行,陆逝和霍玉自己在主持,没有交杯酒,也没有接吻,只是原本属于对方的戒指,在提前交换之后,现在又回到对方手上。原本双方家里都是准备了戒指,只是两个人执意都不用新买的,就用原来戴的,双方家人也没办法,只能由着他们去了,只要两人愿意顺利结婚就好了,其他的没人多说话,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婚礼现场不免会有不称心如意的人,郑仁建就是其中一个。就在婚礼进行到新人敬酒的时候,到了郑仁建那一桌,只见他高高的端起酒杯,郑源也坐在旁边。
“你们这杯酒我得喝,还要好好的喝,咱们慢慢喝,首先这第一杯嘛……我当然要祝贺你们两个人新婚快乐……”说着郑仁建仰脖子喝了,陆逝和霍玉也礼貌性的敬了。
但是就当二人准备转身的时候,郑仁建突然叫道:“嗳嗳……世侄不忙,这不还没喝完么?”
霍玉和陆逝自然知道他是故意找茬,于是同时转身,因为陆逝不想这时候再意外生枝,因为他的心不在这里。
“郑叔还有什么事?”陆逝面无表情的礼貌性回答一句,然后看了一眼郑源,但是郑源却不以为然,晃晃手里的酒杯慢慢的品着酒。
“小伙子不错么,很有礼貌,既然都叫我叔了,那我这杯得站着敬你了……”郑仁建缓慢的站起来,端起酒杯,端详半天,陆逝明显不耐烦了。
“这杯嘛,我要敬你们双喜临门,喜上加喜,哈哈哈哈,对,喜上加喜……”郑仁建故意扯大嗓门说着,引来周围的注目,陆逝明知道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是还是忍着陪敬。
“世侄这是急什么,有什么小情人等着你么?你看这世侄女都在身边……”郑仁建说着,霍玉却依然保持淡定,面带微笑。
“这第三杯么,我要敬你们两家企业如日中天……”郑仁建还没说完,就看到不远处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陆振东。
“郑兄这是怎么了,敢是喜酒喝醉了,你看小孩们不懂事,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郑兄还要海涵,莫要和孩子们一般计较,今天是逝儿和玉儿大喜的日子,你看还有诸多客人等着敬酒呢,郑兄何不成人之美呢?你看霍兄也来了,就在那边,何不一会我们兄弟几人会会呢?不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郑仁建本想借着机会好好羞辱一番陆家,没想到陆振东这几句话说的滴水不漏,郑仁建也只能罢休,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而且陆振东又这样的说了,所以他只能善罢甘休,走着瞧。
陆振东原本在陪霍宝涛在说话,突然有人来说郑仁建在那边挡着新人不让走,陆振东本来在企业出事以后,就觉得郑仁建逃不了干系,没想到他竟然找上门来。原本听到下面人说那边找事,陆振东面目狰狞,一股怒气窜起,但是却被霍宝涛拦下,只说了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后才会有那样一段滴水不漏的话。
婚礼会场又恢复了平静,陆逝飞快的敬着酒,但是看看时间还是过得飞快,终于到了尾声,陆逝已经快忍耐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