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九中那些年》南山鸢

52、挂件

　　景闲在家里整整emo了一天，晚上觉也没睡好，第二天早上坐起来的一刻只觉得头昏脑胀，翻身下床，脚踩在地面上，步履摇晃，仿佛接下来就会倒在地上。
　　颓丧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上摆放的白纸黑字。
　　数学怎么还有两张作业没做？！
　　还有五个小时又要返校，景闲不得不割舍心爱的手机，开始探究这上面的圆锥曲线。
　　探究无果，不如爆算，六分必拿。
　　作业写完，景闲又开始为自己昨日的誓言进行规划。
　　把目前每一科还需要努力的地方都找了出来，然后制定出详细的解决措施。
　　问题留在了应该如何将任务进行每天分配以及坚持完成上。
　　景闲在返校的路上都在思考，最后给自己一样今天过去必须要完成的事情，那就是先在教室里睡一觉！
　　卫晞今天早早地回到了学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在晚自习开始做语文练习之前，好好地睡上一觉。她担心自己因为整晚没睡，会在做练习的时候突然倒下，然后第二天就成为舜兴市的头条新闻——九中某高三女生因熬夜过度而猝死，更糟糕的是，死后在她的手机浏览器里发现了许多不堪入目的搜索记录。
　　她心想，如果早知道会这样，就应该使用无痕浏览模式了。
　　她转过头，看到了同样眼泡肿胀、黑眼圈明显的景闲。
　　“嗨，你还好吗？”卫晞问。
　　景闲眼神迷离，恍惚地点了点头：“还好，至少还活着。你呢？”
　　“我不太好，快要困死了，我下个周末再也不要熬夜了。”卫晞说着，下一秒，她的头就重重地砸在了课桌上。
　　景闲无言以对，也跟着趴在了课桌上，半睁着眼睛，想要入睡却又难以入眠。他透过眼缝，看到温晟睿背着包站在旁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
　　哦，想起来了，还有个问题没有解决。
　　景闲像手机店门口东倒西歪、乱舞乱晃的面条人一样半死不活地起身，不料，一脚踩在温晟睿白色的鞋子上。
　　“嘶！”温晟睿倒吸一口气。
　　景闲连忙跳到一边，手忙脚乱，又是弯腰又是鞠躬，道歉的话什么国的语言都用上了。
　　温晟睿眉心微拧，注视着景闲，想从对方身上找到神游不在状态的原因。
　　景闲站着都甚至打了个盹，抬头和温晟睿对视，指了指里面的位置。
　　“睿哥，你要不先进去吧。”
　　温晟睿抬脚前，景闲扫视到对方白鞋上一个浅显的半个灰色脚印。
　　在别人的白色鞋子上踩了个印子，这是天理难容的罪过。
　　景闲忐忑不安地坐下，缓缓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但那个脚印在他脑海中却越来越清晰。
　　突然，他坐直了身体，呆滞地盯着温晟睿的鞋子。
　　温晟睿从包里拿出一本书，转过身来，侧目看着景闲，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景闲？”温晟睿靠近一点，语气里带着关切，手在空中犹豫着，不敢轻易触碰对方，“你……昨晚没休息好？”
　　景闲手在课桌里摸索，终于找到不记得是何时放在教室里备用的湿纸巾，嘴里应着温晟睿的话，心思全在那个显眼的脚印上。
　　“嗯……对，没怎么睡，啊哈——”景闲没精打采地张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温晟睿的鞋子上，“睿哥，真不好意思，我帮你把鞋子擦干净吧。”
　　“我晚上回寝擦，没事，你先休息。”温晟睿婉拒了景闲的好意。他感觉景闲要是再不去睡一觉可能待会儿写语文试卷的时候就原地去世。
　　“不，我帮你。”
　　景闲坚持着，虽然已经困到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只觉得那片灰色的阴影格外碍眼，手里攥着湿纸巾就往温晟睿那边靠，越过书箱手直接按在温晟睿的膝盖上。
　　温晟睿大气不敢喘，身体本能移动想要避开。
　　结果是景闲的手突然没了力，一滑没了支撑，头瞬间栽在温晟睿的大腿上。
　　“呃……”
　　“啊！”
　　景闲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将头搭在温晟睿的腿上，身体扭曲，大脑却晕乎着还未响应。
　　温晟睿将景闲扶起来后，景闲看着温晟睿眉头紧锁疑惑满面，片刻间意识到自己刚刚又做了什么。
　　他赶紧缩了回去，连带着所有的困意一扫而空，彻底清醒。
　　羞死了，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景闲抓狂，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在温晟睿面前都要犯一些愚蠢的尴尬事。
　　他转过头，只能对着温晟睿干笑两声：“哈哈，不好意思。”
　　温晟睿面无表情，眼神却复杂地凝视着景闲。
　　“你……今天回去之后，就早点休息吧。或者现在也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景闲心里拔凉拔凉的，苦笑道：“没事，我不困了，我现在……非常清醒。”
　　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从喉咙管里挤出来的。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做十套语文试卷。”
　　事实证明，景闲认为的认为，绝对不会是他认为的那样。
　　语文练习期间，温晟睿不断微微侧头观察景闲的动向。一般情况下，景闲的阅读速度不比他慢多少，可是他都翻页做实用类文本的两道阅读题了，景闲的试卷还保留在论述类文本的页面。等他写到文学类文本的简答题时，景闲的头不由自主向下一埋。最后五分钟，他已经检查过了一遍等待交卷，景闲才开始抡起袖子疯狂补语言运用。
　　温晟睿都不忍心告诉景闲，下节晚自习开始物理老师特意安排了半个小时的选择题专练。
　　而且还是他出的题。
　　景闲强撑着疲倦的双眼，拿起课代表分发的试卷，指着标题下出题人的姓名，冷漠地看向温晟睿。
　　“全是你出的？”
　　温晟睿抿嘴点头。
　　“三十分钟，二十五道题，要我老命。”
　　温晟睿解释道：“基础题，都很简单，用不了多久。”
　　但是景闲做了半个小时，愣是连十五道题都没做完。任晓玮也在后面哀嚎。
　　“从第六题开始，那些都是什么玩意儿？！”
　　不过好在不收，课代表发了答案，景闲也就把自己做了的先订正。翻到答案背面，瞟了眼压轴题的解析，其中C和D两个选项的解释都占了快半个篇幅。
　　景闲用红笔将这一块区域圈画出来，侧过身去质问温晟睿，眼神空洞无神，已经被物理摧残到失去理智。
　　“你说它基础。”
　　“嗯……都是要考的点。”
　　“你说它简单。”
　　“呃……可以适当使用排除法。”
　　“你说用不了多久。”
　　“……”
　　“你和那些说蹭蹭不进去的有什么区别？”
　　景闲说去这话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妈的死嘴，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让他发疯，没让他这么疯，满嘴跑火车不看车速要出问题的！
　　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在心里连扇了自己几个巴掌。
　　现在好了，都不敢直视温晟睿，本来还想去问他究竟是怎么用排除法做题的。
　　温晟睿语气也变得冷冽，注视景闲严肃道：“这些题的难度设置可能有些不太合理，但是事实就是未来的高考会更难。所以你可以趁现在再多练一些。”
　　景闲低着头，肩膀下垂，羞愧难当。他眼神四处闪躲，脸颊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呼吸声快要把自己的声音淹没：“对不起，睿哥，是我的嘴在乱说话，真的很抱歉，私密马赛，sorry……”
　　退回去继续改错，直到下课前。其他的课代表开始催收作业，温晟睿趁着班内的哄闹声，面向景闲，一本正经道。
　　“我绝对不会说‘蹭蹭不进去’这类的话。”
　　景闲：“！”
　　他彻底宕机，愣在原地。
　　“景闲？景……”
　　景闲的大脑一片空白，哪里想得到温晟睿会给出这样的回应。
　　他眼睛瞪圆，不可思议地望着温晟睿。
　　不是哥们，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下是彻底完蛋了，自己居心不正，还把别人带歪。
　　他的脸颊更红了，几乎要燃烧起来，心跳加速，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结结巴巴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我……”景闲的声音颤抖，他感到自己的舌头像是打了结，无法流畅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那个就是……就是个错误的调侃，就是个比喻，呸不对！就是单纯说错话了。”
　　温晟睿就算是红着耳根，也目光坚定，郑重其事道：“我知道，但……我是认真的。”
　　景闲心里涌出绝望的泪水。
　　老天啊，还我妈生温晟睿！
　　那个曾经高冷到平时一句闲杂话也不说吐出半个与学习无关的字都要命的人怎么就这样轻飘飘地一去不复返了？！
　　景闲放下笔开始收拾要带回寝的东西，悄悄往旁边瞅了一眼，透过温晟睿的镜片，还能看见对方眼睛里投射在他身上的那份凝重与专注。
　　怎么办……
　　周末给自己遗留了一道难题，现在看来根本无法解决。
　　那就只好先找个理由逃脱掉，又像以前，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样回避。
　　景闲赔了个微笑：“温晟睿，我今天就先回寝室不等你了，回去……还要洗澡。”
　　温晟睿开口：“你不是每周返校前都会洗澡的吗？”
　　清新的柠檬香从景闲的身上飘来，很明显，才洗过的。
　　景闲挠挠头：“没……没关系，我可以再洗一个……”
　　温晟睿：“……”
　　“那就这样，我怕回去还要跟老胡抢位置，那我就先走了！”
　　景闲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温晟睿叹了一口气，开始慢慢收拾自己的东西。迅速回了寝，和景闲的间隔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推开门，景闲已经坐在床上，摊着那本经典的《卫晞大人亲笔写的同人文合集》作掩饰，应该是看网课。
　　地面上干净如新，根本没有水渍。
　　他抬起头：“你洗完澡了？”
　　景闲被吓得整个人一哆嗦，头往床下探，和温晟睿再次来了个对视。
　　“啊，嗯，没有，我回来后突然不是很想洗了。”
　　温晟睿脱掉鞋子，跨上一阶。目光向书里藏着的手机望去：“在看网课？”
　　景闲将书一盖，遮住手机界面，理直气壮里带着一份心虚：“对，我发誓我要好好学物理！”
　　温晟睿在景闲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其他的线索，姑且相信景闲真的是在上网课。
　　景闲再次探头观察温晟睿的动向，发现对方坐在桌子前干自己的事情后才松了一口气。
　　为了避免对方有所察觉，景闲干脆躲进了被子里。
　　打开手机，播放的视频根本就不是什么物理网课，而是超轻黏土的制作教程。
　　周四是温晟睿的生日，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完。
　　就算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他也想送对方一份独特的礼物，感谢这么久以来的帮助。
　　…………
　　接下来几天，温晟睿时常看见景闲在寝室里偷偷摸摸地做事情。中午稍微休息一会儿就爬下床，拿着一些他看不清的东西溜进厕所，一呆就呆到午休结束。晚上回寝后除开洗漱时间，二话不说就钻进自己的被窝里捣鼓。
　　每当他想要靠近，景闲都会以各种理由回避开。
　　他怀疑可能是自己周末晚自习的那句话把人吓着了，希望找个时间与景闲好好谈一谈。
　　一直等到星期四的中午。
　　景闲吃了饭躺在床上，大概休息了二十来分钟，便起身下床。
　　和一直守着的温晟睿来了个对视。
　　景闲：“……”
　　他尴尬地向温晟睿笑了笑：“我去个厕所。”
　　温晟睿动了动唇，想起这几天对方在厕所一呆就是半个小时，好意提醒道：“别蹲太久，对身体不好。”
　　景闲：“……好。”
　　温晟睿探出头，没戴眼镜，有些看不见景闲往他的裤子里都揣了什么，只听到最后的两声抽纸声。
　　目光一直跟随着床下蹑手蹑脚的人，直到卫生间的门关上。
　　他平躺在床上，闭眼休息，耳朵却在时刻注意卫生间里的动静。
　　大概是十分钟的时间过去，温晟睿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小声点抽气音。
　　“嘶——”
　　他睡意全无，悄声叠好被子，下床坐在桌子上一边完成作业一边等着景闲出来。
　　不过五分钟，卫生间里再次响起动静，是冲水声。
　　景闲打开门，裤兜里塞得满满当当。遮着手出来，看见坐在桌子上的温晟睿直接愣在原地。
　　温晟睿见状，趁机下去走到景闲的旁边。恍然间，他看见景闲手上有一道血痕。
　　气氛愈发凝重，温晟睿逐渐皱眉。景闲似乎感知到对方的怀疑，磕磕绊绊地解释，边说还边把手捂得更严实。
　　“没什么事……睿哥你怎么不去睡觉啊？快去午休吧，现在还能再睡一会儿……”
　　“你手怎么了？”
　　“没有啊，我手没怎么。”
　　温晟睿伸手钳住景闲的手腕：“我看一眼。”
　　景闲着急得慌，又不能发出声响，目光向温晟睿祈求：“不用，真没事！睿哥，我还没洗手，你先放一下。”
　　温晟睿松开景闲的手腕，给对方让出一个通道。
　　景闲遮遮掩掩，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温晟睿的视线。可是温晟睿在他的背后看得一清二楚。
　　景闲当着他的面，清洗掉手上的血痕。他还看见那道又深又长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渗血。
　　他回到自己的床位前，找出碘伏棉签以及创口贴。等景闲洗完手，他将这两样东西递了过去。
　　景闲扭扭捏捏地接过：“谢谢，温晟睿，谢谢你。”
　　他拿了温晟睿的东西，身体侧到一边，处理手上的伤口。
　　温晟睿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大脑里开始检索高三生躲在厕所里给手上划口子是为什么。
　　高三=压力大，在自己手上划口子=自虐。在结合景闲这么多天都心不在焉的表现，温晟睿得出一个结论。
　　一个让然不寒而栗、寒毛倒竖的结论。
　　景闲的心理的状况出问题了！
　　他对此事格外敏感。小时候对亲人离世毫无感觉，长大了才会觉得有一种遗憾。
　　不可以，景闲绝对不能出问题！
　　温晟睿内心如一团乱麻，纠结不已。最后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从身后抱住景闲。
　　“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说出来，无论是给谁。”
　　景闲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双腿打闪，支支吾吾：“我真的……没事。”
　　景闲如此躲闪，那就是有大事。
　　他放不下心，想去看看景闲手上的伤口。
　　“刀呢？”
　　景闲：“……啊，什么刀，不知道啊……”
　　景闲心里直犯嘀咕，难道是温晟睿看到了？
　　不可能啊，自己明明藏得这么好，更何况……
　　景闲心虚地瞟了一眼后面，发现温晟睿还没有戴上眼镜。
　　温晟睿是什么意思？突然抱住他，手横在腰腹间，将人卡住，根本动不了。
　　景闲努力地才连接上温晟睿的想法。
　　啊……误会大了。
　　他推了推温晟睿的手：“睿哥你——放心吧，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有那种想法！稍微——松一点……”
　　温晟睿还是不放心，执意想让景闲把刀交出来。
　　景闲挣扎无果。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反正刀是不可能交出去的，要不然怎么做最后的那一点内容。
　　他身体一软直接靠在温晟睿的身上。寝室里没有外面这么寒冷，两人都脱掉了外套，穿着毛衣贴在了一起。
　　他将头侧着搭在温晟睿的肩上，蹭来蹭去。
　　“温晟睿，睿哥，我真的没事，我绝不拿自己的生命做赌……”丝毫没提到刀的事情。
　　摩擦时产生的静电在景闲稍微抬头的那一刻噼里啪啦地响，温晟睿不得不放开景闲。
　　真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
　　景闲从床上取下自己的外套，温晟睿则在一旁看着他，目不转睛盯着他。
　　两人一直熬到午休结束，等任晓玮和胡嘉望收拾出门。
　　景闲只有趁着临走前那点功夫迅速将刻刀放在桌上，等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再隐藏。
　　整个下午的时间，温晟睿看着景闲不断地去找隔了条过道的卫晞，挡在他的眼前，不让他看清他们在做什么。
　　卫晞：“……”
　　汗流浃背了都。
　　“是这样捏吗？”
　　景闲把手里的做出来的东西交给卫晞看。
　　卫晞捂额：“其实，我感觉，你做的好不好看，温晟睿都会收的。”
　　景闲：“这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这是两只重要的猫，而且是两只世界上最可爱的猫！”
　　卫晞：“好好，我知道了。”她咬牙，小声嘀咕了一句“猫奴”。
　　景闲双手合十：“拜托了，圣明英哲的伟大的卫晞大人，教教我吧！”
　　“嘘！小点声！”卫晞顶着名为温晟睿目光的压力，将景闲做出的东西进行了简单的修改。
　　“我很久没有做过超轻粘土了，就只能搓成这样。”卫晞把东西还给景闲。
　　“没关系，您依旧是圣明英哲的伟大的卫晞大人。”
　　卫晞：“……”
　　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是有多烦了。
　　景闲为了感谢卫晞的帮助，摸出自己的饭卡：“圣明英哲的伟大的卫晞大人，这是小的的一点心意。”
　　卫晞：“……一顿饭？”
　　景闲：“还包超市。”
　　圣明英哲的伟大的卫晞大人很是满意，挥挥手让景闲退朝。
　　晚上吃了饭，卫晞从超市里出来时，正好遇见一同踏出食堂的任晓玮。
　　任晓玮向她拜了拜：“圣明英哲的伟大的卫晞大人，我有一事想要请教。”
　　卫晞拆开果冻：“曰。”
　　“我感觉，睿哥和大景之间有些不对劲。”
　　“何以为？”
　　“我觉得，大景和睿哥走的太近了，天啊！我都没有被大景抱过……”
　　卫晞：“……”
　　“我今天中午醒得早，本来想下去做作业，可是我看见睿哥和大景在下面抱着，我又不敢下去……”
　　卫晞：“……哦，17又三分之一岁的任晓玮小朋友，恭喜你，达成成就，发现新大陆！”
　　任晓玮不愿相信：“你认真的？”
　　“这是他们俩个的事，与我无关。”
　　任晓玮百感交集。
　　“嗻——”
　　晚自习完成了学习任务，景闲打开信纸，拿出特意准备的秀丽笔开始写信。
　　洋洋洒洒三页纸。
　　克制着自己不要流露出其他的情感，仅站在朋友的角度抒发。
　　自习课结束，景闲全然忘了要提前回去藏刻刀的事。
　　温晟睿先行一步。
　　他还留在教室里，以明天的一顿饭为代价让卫晞给他提一个自然而然的理由。
　　“你就是送他个生日礼物，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不知道……”
　　“你手里写的是什么？情书啊？”
　　“不是！我没有写那些东西，就单纯的写了一些祝福的话。”
　　“啊，那你直接给他就行了，这有什么，一个生日而已。”
　　“可这个是成年的生日。”
　　“啊，那还是一样，其实成不成年的生日过着都一个感觉。更何况是还在学校里过。”
　　“我想……给他准备一点不一样的。”
　　卫晞摸着下巴：“可是我记得你是明年三月份才成年啊？”
　　景闲脸红得手舞足蹈：“不是！不！卫晞你又在想什么？！”
　　卫晞：“哎呀你就把东西都递给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就行了。你不是说从朋友的角度来吗，就像你之前送我生日礼物一样，给出去就行了。”
　　景闲点头：“好的。”
　　他回寝的路上在心里不断循环念叨：“自然一点，没有关系，给了就行。自然而然，自然而然……”
　　推开门，温晟睿兀自站在他的桌子前，手里拿着放在桌子上的刻刀。
　　景闲：“！”
　　“温……睿哥，你，那个不是，我是说……”
　　“你的？”温晟睿举着刻刀向他询问。
　　景闲抿唇承认：“嗯。”
　　温晟睿：“你用刻刀做什么？现在，也没有美术课了。”
　　景闲还在纠结应该如何自然地将礼物送出，低着头不敢直视温晟睿。
　　温晟睿放下刻刀，手里拿着创口贴进一步向景闲靠近。
　　景闲思绪疯狂涌动，在温晟睿即将伸手抓住他的那一刻，他灵机一动，将手做的超轻粘土挂件挂在手指上伸出去，递在温晟睿面前。手一放，挂件在空中摇晃。
　　“那个……呃，温晟睿，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