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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恶人终有恶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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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晨七点钟,沈柔娇走出校门时,看到顾长庚正坐在马路牙子上,自行车停在一边。
“这么早!”她远远地说了句。
没挖过药材,很兴奋地顾长庚立刻站起来,既奶又乖地说:“师傅,走吧。”他踢开车镫子,跨上自行车,扭身指着车后座,让沈柔娇赶紧坐上来。
车子一溜烟骑出去好远,顾长庚心里高兴,这是师傅第一次坐他的自行车,他甚至能感觉到沈柔娇的呼吸,轻轻地拍在他的背上,软软的、柔柔的、痒痒的。
还没骑到南巷口,半路遇到虎子,沈柔娇从顾长庚的车后座跳下来,走到虎子旁,两人说起今天天气很凉爽,适合上山挖药材。
再出发时,虎子让沈柔娇直接上车,却被顾长庚一把拉住,“沈柔娇,你不讲武德。”
!
这不是她说过的话吗?怎么被那小子学走了。
“我哪有?”沈柔娇歪起脑袋,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顾长庚,问得趾高气昂。
“去吧,坐他的车,别磨磨唧唧的了。”虎子斜了眼顾长庚,把沈柔娇打发过去,真是小孩子脾气,藏不住一点心事。
果然,顾长庚一秒阴转晴。
他容易吗?以前懒觉睡到十点钟的人,为了周末能跟她回村,闹钟定到六点起床,随便扒拉两口早饭,早早等在校门口,不就是为了能让师傅坐他的车吗。
这怎么还带半路截胡的。
被虎子一说,沈柔娇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坐上车子,声音从后面传到顾长庚的耳朵里,“闲的吧!”
顾长庚嘿嘿傻笑,不回话,任她说,车子蹬到飞起,虎子跟在后面死命地追。
年轻真好。
在浑身使不完劲儿的顾长庚的带领下,不到九点,他们就赶回河东村。
还是知青院墙外的集合地,二哥沈天城看到他们,远远地招手,大声地对村长喊:“来了,人来了。”
鉴于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装药材的袋子,是三哥重新买的,挖药材小分队都已准备到位,就等他们到场开工。
“走吧!”虎子从沈天城手中接过挖药材的小锄头,一挥手,二十人的队伍跟着他往山南面进发。
后援保障,依旧是沈柔娇与赵大娘,她们提着水、烙饼,走得慢,落在队伍后面,赵大娘刚好有空跟小妹说说话。
“娇娇,二妞要考大学的事,你知道吗?大娘心里没底,想跟你唠唠。她说考上大学,还要再读四年书。她本就上学晚,真等大学毕业已经24岁。年纪这么大,万一找不到对象怎么办。”
赵大娘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不是不理解女儿的想法,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大娘,如果换个角度想呢。玉姐不考大学,就是在村里找对象;玉姐考上大学,就是在城里找对象,她变优秀的同时,围在她身边的男性也在变优秀。年龄不是问题,人,才是最关键的。”
听她说完,赵叶一个劲儿地点头,“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有你的话,大娘放心。”
沈柔娇,害怕自己没说到位,又添一句:“钱更不是问题,这次挖完黄精,咱们分一次钱,把前面没分过的账,都分一分。这点大娘放心。”
分钱,不止是为大娃哥,更是因为周淮樾。
师傅在信里左顾而言他,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重点没提两句,沈柔娇暗暗觉察出,周淮樾应该没打算再回来。
他这一离开,便是永无归期。
不论怎样,生意是一起做的,钱要分。不能再拖了。
“小妹,大娘没要钱的意思。”赵叶连忙否认。
刚开始挖药材时,赵大娘是没少问如山关于分钱的事,但问多了,大娃生气,况且每个月100块根本花不完,所以她也没再问过。
“我知道,但是该分了。”
沈柔娇抬头望向天边的云,它们随风流动变幻形状,如逝去的时光,亦如逝去的缘分。
聚散无常,周淮樾是个不会讲再见的人。既然他不说,不如顺其自然安静退场,让所有故事圆满落幕。
......
天气好,野生黄精个头又大,挖得挺快,第一天从山上运下来的黄精,就有六百多斤。沈家院子里八年份的黄精单独分出来,称出重量已快四百斤。
虎子哥说,明天还能再挖一天,他今天不回县城,跟二哥沈天城挤一晚,把货全部理出来,他再回去。
而一直等在边上的沈柔娇也没着急走,她等三哥沈天南处理好今天挖药材的全部账目;才开口跟同他商量前期分钱的事情。
当时,她曾跟周淮樾、沈如山简单提起过比例问题,周淮樾占三成,沈如山占两成,本是个大概的想法。但现下,周师傅不在,也没办法再商议。
两人思来想去,商量半天,最后决定先按这个比例核算,再看总数,如果觉得还差点,适当增加,尽量让周淮樾的收入看上起很可观。
从周淮樾第一次上山挖药材开始,一直算到野生地黄的订单,每笔账都拉出来对,加在一起是3218块,他虽然预支了200块,但车子在沈家停放着,另100块在沈柔娇这里,还被她当成红包,奖励给了顾长庚。
等于那200块,周淮樾自己只花了20块。
沈柔娇大手一挥,加到3500吧。又顺便把大娃哥的账也算出来,共计2600。
这应该是个大家都能满意的数字。
从管账的沈天南手里,拿到属于周淮樾的3500块后,大哥沈天华开始催她,已经四点多钟,早点出发,走夜路危险。
一大家子站在门口,目送沈柔娇跟顾长庚回县城。他们刚抬脚。听到村里几个孩子喊,警车又来了。
沈柔娇脑子一转,终于等到这一天。
她撒腿就往王建新家跑,等沈家人反应过来,也跟着冲过去时,正好看到警察从他家里翻出一堆信件,而王建新正在院子里撒泼打滚,嘴里哭喊着:“冤枉啊,不是我干的。谁举报谁不得好死,我真没干过。长官、警察,不信你们去问村长,他最清楚。”
“建新,别闹了,积极配合调查,争取从轻处理。”人群中间,村长说了句公道话。他亲眼所见,王建新举报沈柔娇跟周淮樾不正当关系的信件,不能抵赖。
“村长,求求你,帮帮我,我是一时糊涂写得,你告诉警察,我改。”王建新握住村长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王建新,敢作就要敢当,你落得这个下场就是咎由自取!”沈柔娇指着他,眼神里充满鄙夷的不屑。
作恶十五年,他终于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
原本,还喊冤叫屈装可怜求同情的王建新,看到沈柔娇高高在上的模样,瞬间拧起眉,怒视着她,两眼充满恨意地反问道:“怎么?你好像觉得自己赢定了。”
“赢?呵呵。我从来不知道输字怎么写!”沈柔娇压倒性的一句话,直接把王建新的尊严踩在脚下碾压。
他突然像疯了一般,捡起院子当中铲土的铁锹,朝沈柔娇挥过来,人群吓得高声尖叫,千钧一发之际,大哥沈天华一把拽住铁锹木杆,抬脚将王建新一脚踹出去。
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的王建新,爬起来,想用头撞倒沈柔娇,被二哥摁住头,一脚蹬在膝盖处,‘扑通’双膝跪地,谦卑地跪在沈柔娇面前。
简直是奇耻大辱!
王建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从地上蹦起来;抓了把土准备往沈柔娇脸上扬,被三哥抓住手,反向往下压,整个手腕快被折叠下去,眼看要拗断时,四哥一脚踹飞他。
这一脚很重,王建新被踹出五六米远,整个人躺在地上表情痛苦,他竟然还想站起来,双手撑着半个身体,嘴上不干净地咒骂沈家人:“你们全家不得好死,你娘就是活活被气死的,她不是跑了,而是死了,早死了。”
沈父不知从哪里过来,冲到王建新身边,揪着他的领子,眼睛猩红,“你说什么?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了娃她娘?”
他的拳头捏地紧紧的,血管鼓起很高,浑身都是怒不可遏的愤恨。
“哈哈,你猜!沈老二,凭啥,凭啥你运气这么好,要什么有什么。凭什么,你究竟凭什么。”王建新哭得很大声,那种压抑在心底最真实的痛苦,折磨了他十五年。
凭什么!
凭什么别人阖家团圆时,他却只有孤灯相伴;凭什么别人妻贤子孝,他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底是凭什么!
“凭公道,凭正义。”沈柔娇在几个哥的保护下,走到院子中间。
“人生不幸,没人能避免。但你借着不幸坑害别人是不仁,因妒忌诬陷别人是不义。不仁不义,必遭天谴!本是可怜之人却一步错,步步错,硬是把自己变成可憎之人。你还有什么可委屈的,别再给自己找借口。”
沈柔娇的字字珠玑,句句箴言,人群中乡亲们也纷纷点头。
“是吗?我真得错了吗。”王建新眼神木纳地盯着沈父,他坏了太久,久到已失去辨别是非的能力。
“进去想吧!”虎子跟顾长庚带着警察来的院子,他们不是去找警察的,而是去拦警察的。
在沈柔娇说话前,他们就已经出去,只是当时沈柔娇说:“她想跟王建新私下说几句话。”
没想到,王建新会如此丧心病狂,竟想伤害沈柔娇。
王建新被警察押出院子时,他回过头看了沈父一眼,“我没杀她!真得!我没杀她!”
沈父瘫坐在地上,神情哀怨,“是我害了你娘啊!我当时就该告他的,往死里告他,你娘就不会被逼走!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有时,善良用错地方,便是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