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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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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梦坐在钢琴凳上,那身姿确实比林若惜优雅好几个高度。
不过弹这首曲子的时候,你的脑袋,身子不摇一摇能弹的开吗?
前奏,林若惜倒有些羡慕地点头,还不错。
那能不错吗?丁梦把开头练得炉火纯青,后面的丁梦根本跟不上,装点逼就不错了。
可逐渐的,刘多的神情颇为怪异,说不上来,像是牙缝里塞了金针菇,眼睛里夹了长睫毛一样难受。
刘多道:“看着谱子都能弹错,你别弹了。”
语气平淡,却言简意赅。
什么!丁梦和林若惜同样的惊诧,他没有谱子,就跟小提琴没有弓毛一样夸张,林若惜也只给他弹了一遍。
贝多芬李斯特来了都没般天赋吧。
林若惜看了一眼琴谱还真是,弹错了。
林若惜再看一眼刘多,怎么做到的?
丁梦指尖停顿羞愧地蜷缩,眉眼看向刘多,多有鄙夷,像是在说你个小屁孩,真以为自己有两把刷子了。
恰巧这时,训练室来了两个学员。
丁梦缓解着尴尬道:“那我就不奉陪了,你们想玩可别影响其他同学。”
林若惜坐在钢琴凳上,刚准备抬手,随后起身,搬了一个钢琴凳放在自己身边。
示意道:“刘多,你过来。”
但林若惜忽略了刘多自闭的性子,刘多此刻的心恨不得关上数不清的大门,眼睛恨不得瞎了。
学员越来越多,对于这个新面孔多有好奇,刘多恰好生了个白嫩的皮肤,加上那双人人都羡慕的手指,就更是关注点。
林若惜拉住想要逃跑的刘多,笑道:“看来你对钢琴也没有那么多执着和兴趣,人家都还没跟你说话呢,你就当头狼在后面追你。”
刘多依旧没有说话。
林若惜指着那把椅子道:“我弹一遍,然后你弹,今天这把钢琴给你练。”
见刘多还有想走的意思,林若惜只好道:“教父的钢琴跟现在的钢琴可不一样,你不想试试?”
刘多确是想试试,方才丁梦演奏的时候,手里直痒痒。
轮到林若惜没说话,坐在钢琴凳上开始演奏。
刘多深刻地感受到,中音区优美饱满,既不干也不薄。琴键不轻不重,可以看出琴键的配重和材质是极好的。
刘多扭扭捏捏地坐上了林若惜身旁的钢琴凳上,而一旁训练的学员也为之惊叹。
林若惜很少在学员面前崭露头角,平时除了训练基本没什么多余的环节。
就连方才瞧不起林若惜的丁梦也大为惊叹,虽然技艺不精,但耳朵精。
从心里逐渐涌现的是羡慕,嫉妒,刻在骨子里的依旧是看不起。
刘多眉头逐渐舒展,林若惜收回了手,低眸的那一瞬间,真真切切地看清了他的眼睛。
跟平常人一个瞳色,但那双眼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沉着,那是一双经历万般沧桑的眼睛,看破一切看淡一切的眼睛。
活像是没喝着孟婆汤,留了一世记忆投胎。
林若惜感慨,那他前世应该是个钢琴王子。
“嘶,你说徐总经理,不演我剧本里的忧郁王子都可惜了。”
麦田剧院现代组的组长,代丽将笔头噙在嘴唇上小声跟徐姐嘀咕着。
别的组做报告,徐牧在最后一排听着。
说是听着,只是长了两只耳朵,心在窗外。
手指不断打开那个拒绝的添加好友的页面,当初逞能把好友添加给拒绝了,现在心里跟放了根羽毛一样,又痒又难受,恨不得把红色的羽毛掏出来拿给林若惜看看。
除非他不要脸,不然他就得忍着。
徐牧心不在焉地回到办公室,门口依着一个人影子,一阵轻盈盈的敲门声响起。
“徐经理好,我是孟初。”
“那次脚崴了你把我背到医院的那个女生。”孟初挺立地站着,虽说是感谢,但没有丝毫拘谨。
自那次孟初崴脚后,就经常有补汤送到医院,剧院里也给报销了医药费。
徐牧起身,见到女生双手习惯性地揣兜,“你有什么事?”
孟初将身后的果盒双手抵在徐牧面前时,徐牧招手邀请人坐下来。
孟初坐下身,将果盒放在桌子上道:“这是感谢经理您的,不是什么贵重礼物。”
果盒是用黑色盒子装的,上面是银丝带缠绕固定,果品丰富果色缤纷堆放在拉菲草里面。应该是特定的果盒,市面上很少有。
徐牧回到位置上,收拾着外出需要的文件道:“不用感谢。”
气氛突然冷了,孟初环顾四周,看到玻璃柜里面摆放的乐高,来了兴趣道:“原来徐总经理也喜欢乐高呀。”
徐牧道:“平时爱好。”
话语干脆,很难让人接下一句。
这要是放在高中,徐牧这样说话,早被林若惜阴阳,“呦呦呦,平时爱好,徐同学的爱好好高级呀。”
孟初只好硬着头皮续话:“我也很乐高,喜欢看着别人拼乐高,自己拆乐高。”
话刚一说完,抬头就看到徐牧抱着文件夹想要出走。
孟初起身,微笑道:“不好意思,徐总经理,叨扰您办公了。”
“那我先走了,水果放久了就不新鲜了。”
徐牧点头,临走时向着孟初抬手。
孟初的眼里像是见了光一样,欣喜地转身,道:“您怎么了?”
徐牧有些难为情地道:“把您底下的心字去掉,我没比你大多少。”
徐牧关门,转身离开,干脆利索。
孟初上了电梯,看向电梯里自己的倒影,还以为是夸自己漂亮,毕竟这一身打扮从三天前就开始设想的。
喃语道:“不过,你怎么了?好像跟亲近一些。”
显然她丝毫忽视了徐牧的前半句。
时间一眨眼,到了中午。
钢琴训练室只剩下林若惜还有刘多两人,林若惜听到了刘多肚子里小怪兽咕咕咕的抗议。
刘多的手几乎没有停过,一直在练林若惜弹奏的幻想即兴曲。
林若惜并没有过多关注刘多,专注去做本职工作。
她原以为刘多最少也得弹上三四天才能将曲子完整演奏,却没想到。
一个早上完,不计节拍,刘多竟能完完整整地弹一遍。
他的手一定被上帝吻过,逆天了!
刘多在演奏曲子的时候,训练室只剩她一人。
林若惜靠在窗台,无心去听了,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原本想让刘多加入乐团的念想,在这一刻突然摇摆起来。
如今的社会,放任一个毫无背景的自闭天才,去到混沌的环境里绽放颜色,无意是一种摧残。
在网络发达的社会,她看到过太多被网络暴力毁掉的人才。
她不想毁掉刘多,但也不想放弃他,刘多母亲不会带着他去参加展示自我的比赛,对于他来说乐团是唯一的出路。
“怎么样,这架钢琴的手感如何?”
刘多点头。
“谢谢。”两个字仿佛是从肚子里说出来一样。
“你喜欢这里吗?”
刘多摇头,林若惜知道他嫌这里人多。
“那你想找个对手吗?”
刘多犹豫,神情逐渐凝滞。
跟着林若惜下了楼,回了家。
下午,出租车开到了枫叶别墅。
林若惜下了车,红丹路第二栋别墅。
之前大学也当过私教音乐老师,这么豪华的小区第一次见。
叮铃铃,林若惜按下门铃。
等了小一会儿,门开了。
几滴水珠从敞开的门里溅到林若惜脸上,还没看清人脸的林若惜,连忙后撤擦拭脸上的水珠。
“抱,,”谦字还没脱出口,徐牧抓着毛巾擦拭湿发的手骤然停顿。
林若惜?怎么可能,洗澡把脑子洗坏了?
这边退了一步的林若惜,手还挂在鼻子上,眼睛就被眼前的人迷得神魂颠倒。
白透的脸庞被热气蒸的欲气十足,徐牧穿着白色背心,刚洗完澡蜜色的肌肤鲜嫩又炙热,晕红的手指抓着毛巾更加使劲。
徐牧?怎么是他?
不是给六岁的孩子教授钢琴吗?
林若惜脸上的水珠顷刻间被燥热蒸干,无意识地又后撤一步,方才缓过神来。
徐牧见她后撤,敞开了大门,手上的毛巾停了下来。
徐牧盯着林若惜:“你?”
林若惜语速极快道:“不好意思,走错了。”
说完,林若惜双腿跟装了风火轮一样,踢里踏拉地跑走了。
徐牧迅速关上门,整个人靠在门上,捂脸懊悔。
刚刚就不应该先开口,刚刚就应该看一眼,立刻关上门,
叮铃铃
门再一次敞开,
只见林若惜双手抓紧背包带,小声道:“请问徐意是在这里住吗?”
徐牧喉咙干咽,克制地将表情变得冷静,没有回答,转身走进屋子里。
林若惜愣在原地,没错呀,给的地址没错呀。
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客厅堆满了女孩子的玩具,不,是随处可见女孩子的玩具,芭比公主,恍如进入粉红色公主城堡。
林若惜记得,徐牧提过自己的妹妹,徐啾啾,没想到她真名叫徐意。
徐牧还是没有说话,上了二楼。
咚咚咚敲开了一个公主样式的房门,“徐意,你的家教来了。”
随后走到角落的房门,进去了,利索地关上门。
林若惜一个人冷冷地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只感受到他对于自己的冷漠比一个陌生人还要恐怖。
叹了口气,抬头便看见二楼下来一个抱着芭比公主的女孩下楼。
女孩揉搓眼睛,显然是刚刚睡醒。
“你是林老师?”
林若惜点头,上前道:“我是林若惜林老师,之前跟我沟通时间的女孩子就是你吧?”
徐意愣在原地,小孩子记性最好了,嘴里嘟囔着:“那不就是给哥哥写情书的林若惜?”
下一秒,徐意趴在栏杆上,朝着角落的房间大喊道:“哥!林若惜来了,给你写情书的那个姐姐,你赶紧下来。”
“哎,别。”林若惜恨不得一口气抽过去,她怎么知道自己给徐牧写情书,怎么能随意给孩子看这种东西。
或许是觉得不重要,丢给孩子玩吧。
林若惜眉头闪过一丝失意,拦着徐意道:“徐同学,现在是家教时间,老师不能耽搁学员学时,开始吧现在。”
徐意见角落没动静,只好一脸无趣地下了楼,带着林若惜来到钢琴区。
两架钢琴,周围堆满了芭比娃娃,林若惜险些无从落脚。
练了一会儿,林若惜觉得徐意并不是机构老师讨论的那样难缠,悟性极高,显然徐意对钢琴方面的天赋不错。
话说的太早,没过几分钟,徐意开始各种奇葩的理由。
“我要去上厕所。”
“我要去喝水”
“我要去叫醒我的芭比公主”
林若惜:“啊?”
“我之前见过一个可厉害的老师,她弹李斯特的曲子信手捏来,而且节奏感很好。”
“偶原来你不是艺考生呀,那你也没有出过国。”
“你也没参加过英皇钢琴比赛?”
“哎,,,”
林若惜低估了徐意的嘲讽,但还是耐心地回答问题,毕竟这年头钱难赚shi难吃。
这时,二楼的房门打开了。
徐牧头发吹干了,换了身衣裳下了楼。
徐意歪头问道:“哥,回来记得给我带好吃的。”
谁料徐牧道:“今天下午,我不去上班。”
“那你去哪,把我带上!”徐意疑问,她这个工作狂的哥哥竟然周内不去上班。
林若惜诧异:“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