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林》芽雾

17、放我下来吧，徐牧。

　　才过去半个小时，这孩子这么坐不住的。

　　徐牧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了客厅，许久才回应道：“你妈让我看着你，别把新老师气哭了。”

　　林若惜背后发凉，不敢回头，你坐在这里我更欲哭无泪了。

　　徐意不乐意地敲着琴键，没有节奏全是不满的感情。

　　徐牧打开电脑翻看麦田剧院钢琴指导老师的求职要求，徐牧知道林若惜的家庭环境不好，也知道林若惜一直的梦想就是当富婆。

　　原以为她放弃了钢琴，没想到她做这么多兼职，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遇见。

　　林若惜也没想到，徐牧的家境这么好，徐牧在高中时很少透露家里背景。

　　除了乐高，他没有刻意展示什么奢侈东西，为人大方，不拘束所以是西秦第一交际花。

　　两人终于熬到了课间时间，徐意撒腿就往楼上跑，要去她的城堡里给芭比公主穿衣服。

　　而林若惜如坐针毡，拿出手机，打开微信都是公众号的提示。

　　“辛苦了。”声音从身后传来，徐牧端了一杯水，放在钢琴一旁的小圆桌子上。

　　林若惜望向徐牧，眼神在不经意间缠绕在一起。

　　本想送完就撤的徐牧，忽地挪不动腿脚。

　　“谢谢。”

　　一两秒，很短却很近，很近。

　　淡淡的薄荷香飘了过来，徐牧手指扣在后腰，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挠了又挠。

　　总感觉心里湿热热的，喘不上气来，林若惜端起杯子抿了几口。

　　“不听话，就严厉点，你是老师。”

　　话是干脆的冷，像是含着冰块说的。

　　林若惜不敢抬头，心理涌起一阵暖意，瞥眼看着徐牧离开。

　　徐意下了楼，坐在钢琴凳上开始双眼乱瞟，一脸无所事事。

　　脑袋一歪，指着小圆柱子道：“那不是哥哥的杯托吗？他可是从不让人用的。”

　　徐意脑袋再一歪看向林若惜，嗤笑道：“他对你好特殊呀。”

　　林若惜触键的手戛然凝滞，

　　徐牧敲键盘的手忽地收回，

　　那一刹那，林若惜双眼仿佛看不清琴谱，总觉得恍恍惚惚地。

　　徐牧也不知道该敲什么字，眉眼失控，嘴角张张合合。

　　舒了一口气道：“家里没有杯托了，徐意你最好认真点，你妈晚上回来让我汇报你的情况。”

　　徐意一听，完了，赶紧板正身子。

　　等着林若惜教，“林老师？”

　　林若惜这才看清了琴谱，克制着眼眸子不准乱瞟。

　　....

　　终于渡过了，天色黑了，林若惜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地嗯叫着。

　　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人。

　　这两天没睡好，做了一下午，腰有点不舒服，张着手臂奋力地左右摇晃。

　　啪的一声，林若惜心里一惊，准是扇到人了。

　　回头，下挎包不慎滑落，林若惜的姿势有点滑稽。

　　黑暗中一只手掌伸出来，又缩回去。

　　等林若惜捡起背包抬头，徐牧一脸淡定却有点埋怨的眼神看着自己，眉头皱了一下。

　　完了！刚才打的是他的脸。

　　她怎么能打他的脸呀，林若惜恨不得说：要不你打回来。

　　林若惜垂下脑袋，满脸懊悔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徐牧冷冷地道：“徐意欺负你，可别撒在我身上。”

　　林若惜猛地抬头想要解释，她明明不是故意的。

　　可徐牧侧身从林若惜身旁走了，快到拐歪的地方，徐牧道：“上车，我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林若惜哪敢让他送呀，现在她恨不得飞回家里。

　　徐牧坐在车里，打着方向盘道：“晚上这里有门禁，怎么你想睡大街。”

　　林若惜脸崩了，语禁了。

　　只好往车后座里坐，林若惜知道，徐牧好像有对象，看小视频上说，坐副驾驶不好。

　　又想起那天酒馆自己失控举措，真是懊悔死了。

　　徐牧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有些无奈，第一次被人当司机。

　　车驶出别墅区门禁，林若惜就开始有下车的姿势了。

　　远处，一个女子招手道，“徐牧！”

　　徐牧打开窗户，问道：“你怎么来了？我还准备去找你。”

　　很熟悉，那天在华杨别墅见过，应该是徐牧的女朋友。

　　林若惜手已经放在开门把手处，眼间女生越走越近，急迫道：“你开门吧，我打了车的。”

　　鉴于上次出事后，徐牧有些犹豫道：“没事顺路。”

　　林若惜道：“放我下来吧，徐牧。”

　　徐牧听了，话像是刚从冰窖里捞上来一样，许久没听她喊自己的名字了。

　　林若惜走了。

　　江羽墨趴在窗口道：“那个女孩谁呀，怎么不送送人家。”

　　徐牧没有说话，从后视镜看着林若惜离开的背影，淡淡地道：“徐意的家教老师。”

　　好在一周只有一节课，林若惜回到家，回想起那个女子看到徐牧的眼神轻松，欣喜。徐牧展颜而笑的回应，那种洒脱那种亲切。

　　不禁地，林若惜埋在枕头下喘着气。

　　韩国

　　酒吧，江羽丞抽着吸烟，坐在地上，抱着话筒唱着情歌。

　　声音暗哑，像是一滴水从悬崖坠入山谷一般幽远，这样的嗓子唱起情歌最要人命。

　　不一会儿，热闹的酒吧渐渐安静了。

　　“大雨倾盆地淋湿你留住你，我只要吻和你”

　　“不要走，我怕我再也不敢淋雨。”

　　烟雾缭绕在江羽丞眼间，这一刻女生们想要呵护的情绪达到高潮，这样一个男生适合抱在怀里轻抚脑袋，让他在自己心里唱情歌。

　　就连不少男生，也点起烟来到酒台点了一杯酒，纵情摇晃着。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江羽丞拿着话筒大喊着。

　　随后丢掉手机，上面是一百个未拨通的电话，备注：我的骨头。

　　不少人调侃道：“原来是痴情汉呀。”

　　“还以为他是0呢，怪不得不跟女生谈恋爱。”

　　江羽丞又打了个电话，

　　对面有人接道：

　　“歪，”

　　“老板，有你的电话，打了好几个了。”

　　邂逅酒吧的员工将电话递给蒋司楠，蒋司楠看了一眼，眼神透露出无奈，擦了擦手道：“歪，我说弟弟呀别这么执着好吗？”

　　“完了，我真的放不下，我真的快要死了！”江羽丞蜷缩在酒吧角落，喝着酒，队友早已经离开。

　　蒋司楠坐在前台，扶手撑着额头，一脸不耐烦道：“你爸妈没日没夜赚钱供你读书，不是让你爱得死去活来的，有点志气OK。”

　　“我最讨厌把爱情看的跟你身上的骨头一样，它最多是你平常吃饭的胡椒粉。”

　　“听话，好好学习，姐慕强，你懂吗？只喜欢优秀的。”

　　啪的一声，蒋司楠将电话挂断了扣在桌子上。

　　车上，徐牧将江羽丞打给自己的电话，拿给江羽墨。

　　只听见江羽丞那里很吵，不用问，在酒吧。

　　江羽墨对着电话说：“江羽丞，我快到家了，一会儿给爸妈哭诉你的痛昂。”

　　邂逅酒吧店员小妹妹问道：“怎么了，蒋姐？”

　　蒋司楠一脸无语，道：“就那次我多送了他一瓶酒的那个嘟嘴男。”

　　店员很快就想到：“哦，原来是那个庆大男生呀，来了好几次了都。”

　　“果然，我蒋姐的魅力大杀四方呀！”

　　徐牧的车缓缓驶入华杨别墅。

　　江羽丞皱着眉头道：“怎么是你！你不会把我兄弟给拿下了吧！”

　　江羽墨无奈地摇摇头道：“怎么不能呢？”

　　“你说你要死了，怎么个死法，是葬在异国他乡，还是自己回国自己葬。”

　　江羽墨断定她这个弟弟又创业失败，加上感情磋商，俗称人财两空。

　　徐牧冲着手机，道：“江羽丞你不会把我投资的钱都挥霍光了吧？”

　　一阵委屈扒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哥哥姐姐们，就可怜可怜我吧。”

　　说完，江羽墨立刻挂断电话。

　　放声大笑，“徐牧，徐总经理，第一次投资还不错吗，收获了个弟弟。”

　　说着，江羽墨下了车，敲着徐牧车玻璃道：“我可说过，你要了他的命都行。”

　　徐牧呵了一口气，开着车驶离别墅。

　　车停到了麦田剧院的员工宿舍。

　　徐牧回到宿舍，打开电脑，写着一份关于招聘钢琴指导老师的单独合同书。

　　写着写着，脑海里不断回想今天一开门就看见林若惜的画面，又是那样突然之间出现，那样跟做梦一样。

　　徐牧躺在床上，他想他又要做那个梦了。

　　是恶魔的梦。

　　忘掉一个人三年就差不多了，偏偏在那个时间结束点，那个梦深刻而又难缠地出现在徐牧的脑海中。

　　英国，徐牧在酒吧喝的烂醉，说来那场面跟江羽丞有异曲同工之处。

　　不知道怎么回去的，听江羽墨说没被人干。

　　但那晚做了一个梦，很直白的梦。

　　他伸手捧着林若惜的嘴唇亲了上去，很缠绵，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林若惜也在主动，唇齿交融一刻都不想分别。

　　他哭了，林若惜吻了他的泪。

　　他说他喜欢林若惜，永远。

　　林若惜点头回道，她也喜欢徐牧，永远。

　　一张白色的大床上，

　　十指紧扣，紧紧贴在一起不断诉说着彼此的思念。

　　炙热的干柴激发着欲望之火，空气中熊起燃烧的火烟，伴随着裸木炸裂的声音。

　　我爱你在那一刻说了无数遍，他触摸着林若惜滚烫的脸庞，告诉她。

　　你永远也逃不走我身边，无论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阿牧，阿牧她是这样回应自己的。

　　徐牧这一梦纠缠了整个英国生活，好不容易回国好了些。

　　命运却又再一次捉弄他，忘掉一个人就那么难吗？

　　这个夜晚很奇妙，月亮很圆泛着粉红，照在人们的眼睛上，眼睛也红了。

　　江羽墨洗了澡，打开手机微信聊天框，打了好几个问候的话语，又纷纷撤回。

　　回想起，晚上的饭局，想想那个弟弟挺不错的呀。

　　来了劲，从最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一个玩具，心满意足地塞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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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徐牧刚起床就走到卫生间，操了一声，丢了早已潮湿的内裤，洗了温水澡。

　　林若惜也早早起了床，冰袋附在眼睛上，深深吐了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