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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迟来的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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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周局办公室出来的江明月，路过楼梯口就听到楼下闹哄哄的一团，又不确定是几楼，这种热闹她向来是不爱参与的，就回了办公室。可她刚回办公室还没坐下，不知道谁说了句叶博士在食堂被人打了，她立刻就站起身直奔楼下的食堂，路上正碰上回来的一行三人。
叶清风左手捂着嘴，右手被欧渺渺架住扶着她上楼，嘴里说着不用却也推辞不了欧渺渺，许夏跟在两人的后面。
“怎么了？”江明月关切的眼神在叶清风脸上流转，迫切想要知道她哪里受伤了。
欧渺渺还在忿忿不平：“四队长打了叶博一拳，说不过就动手，仗着自己资历老真就无法无天了，真够贱的。”
最后那句明显是故意说给楼下的四队长听的，欧渺渺头冲着楼下加大了音量。
江明月几步上前，拿开叶清风捂着嘴的手，众人这才看见她手上早已是满掌的血了，不知道是里面的牙磕破了口腔内壁，还是嘴角破皮开裂，鲜血还在沿着她的嘴角往外渗出。
“没事儿，应该就破了点儿皮。”叶清风接过许夏递过来的纸巾，开口让众人放心。
“小欧，带她去陆法医那儿看看，让她处理一下止个血。”江明月把人委托给欧渺渺，自己又上了楼，直奔周局的办公室。
“法医？不至于吧？没多大事儿，也构不成轻伤。”叶清风开着玩笑表示婉拒了。
刚推开周局办公室的门，还没等江明月开口，周局就表示自己知道她来是为了什么事，让她不要出面，半小时之后带着叶清风过来一趟。
叶清风自我感知了一下，应该是嘴角破了，俯下身用手捧了冷水漱了漱口，顺手抽了纸巾在嘴角胡乱地擦了几下，算是勉强止住了血，对着镜子看了几眼发现嘴角好像肿了起来。
江明月正坐在办公室看刚刚食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没有戴耳机，导致叶清风的那顿输出在整个办公室回荡开来。
“有理有据，逻辑缜密，中气十足，吾辈楷模。”大雷和小吴一唱一和地做出评价。
但叶清风凑过去说话的小动作也逃不过江明月的眼睛，四队长应该就是被这句话激怒了才动的手。换句话说，叶清风从头到尾的操作都是为了激怒四队长。
暂停，江明月放大画面看到了叶清风拉欧渺渺的那个动作，至此，叶清风的用意她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叶清风跟着江明月进周局办公室的时候，赵教授竟然也在，她的眼神扫过叶清风的嘴角，神色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转瞬即逝。
周局和蔼地开口：“小叶啊，你看这事儿你想怎么处理啊？”
叶清风吊儿郎当地站着靠在沙发边：“我想打回去，当众还他一拳。”
赵教授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呵斥着：“胡闹！”
叶清风端正了站姿，瘪瘪嘴：“你看，有什么好问的嘛，不就是想让我接受他的赔礼道歉嘛。”
赵教授：“虽然他打了你一拳，但你说的那些话也很过分。”
“都是实话，有什么过分的。”
赵教授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叶清风，叶清风在对视中败下阵来，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她清楚赵教授应该已经知道了，她说那些话的用意就是为了激怒对方，只能心虚地应和着：“好了好了，那就赔礼道歉吧。”
等候多时的四队长推门进来了，双手有些局促地交织在身前，挪着小碎步走到叶清风面前就要鞠躬道歉，叶清风却往旁边挪了两步，冲身后江明月的方向指了指。
四队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纵使他万般不愿意，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腆着脸先去和江明月道歉。
“对不起江队，我不应该在公共场合造谣你的私生活，我也不应该在没了解事实的情况下就评价你的工作能力。”
江明月看着眼前这个深深鞠躬的男人，心里没啥波动，就回了一句轻飘飘的“嗯”。
这可就让四队长进退两难了，他不知道这个嗯是什么意思，是原谅了还是没原谅，只好维持着鞠躬的状态一时没有起身。最后还是周局替他解了围，让他去和叶清风道歉。
四队长走到叶清风面前，正要弯腰鞠躬道歉，就被叶清风开口制止了。
“等会儿。”
“什么？”四队长微微弯着腰，抬头看她。
只见叶清风动作迅速地出拳，一拳砸在了四队长的嘴角上，毫无防备的四队长被突如其来又力道不小的一拳揍地往后退了两步。
“叶清风！”赵教授站起身开口呵斥。
“你！”四队长怒上心头，道歉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握着拳头就要往前冲，丝毫不顾忌周局正坐在他面前。江明月往前迈了一步，挡在了叶清风面前，隔在了叶清风和四队长之间，这才稳住了局面，让四队长暂时冷静了下来。
叶清风还在她身后火上浇油：“这下扯平了，不用道歉了。”
可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四队长，又看了看周局的脸色，自己要是再和这个叶清风打起来，就是把自己岳父搬出来，估计也无法全身而退了，现在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回答着：“应该的，应该的。”
不出意外的，叶清风又被赵教授揪到接待室大骂了一顿，许夏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殃及池鱼。
“你别以为你心里那些小九九我不知道，你在食堂说那些话为了什么啊？不就为了激怒他，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你动手吗？知道人家最听不得什么就专门说些什么，心理学是让你学了这么用的？啊？”
叶清风低着头不反驳，赵教授推着她的肩膀，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还动手打警察，人家都过来道歉了，姿态还放那么低，你就非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吧？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袭警啊？”
叶清风小声嘀咕着：“那让他告我咯。”
“你说什么？”赵教授又折返回来，“你给我再说一遍？”
叶清风摇头否认。
临出门之前，赵教授还是数落了许夏一句：“你也是！知道她喜欢发疯，也不拦着点儿！”
“我...”许夏张了张嘴，真是有苦说不出，她也要能拦得住啊？
就现在赵教授这精神状态，那真是路过的狗都会被骂几句的程度。
“噗。”叶清风没憋住笑出了声。
“你笑屁啊，还不都是因为你！”
周局看着安静坐在沙发上的江明月，一时间有些心疼，她知道江明月这一步步走来有多不容易，如履薄冰，一点儿小错都不敢犯，但就算这样，还是会有很多奇怪的舆论帽子扣在她头上，还是要承担很多莫须有的骂名。
碍于两人的师徒关系，碍于怕别人指责自己徇私包庇，自己从来没有替江明月公开说过什么。所以这件事，周局反而应该感谢叶清风。
“这个四队长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大案不接小案不办，破案效率年年倒数，就今年一年接到好几单对他的投诉。这么多年的老刑警了，情绪控制还是这么差，别人说他几句他就挥着拳头要冲上去，是该找个时候，让他给新人让位，自己下去冷静冷静了。”
江明月从来不对这种人事变动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默默听着，也不回应。
“我看他也干不了扫赌场的任务了，你看把谁加进来合适？”周局询问着江明月的意见。
江明月摇头：“不知道，您看着办吧。”
“行，你去看看小叶吧。
叶清风此时正站在天台上吹冷风，脑袋缩进领口里，双手抱胸倚靠在护栏上，她闭上眼睛享受着呼啸的冷风擦过自己脸颊和头皮的痛感。
“给。”江明月从她身后绕过来，递给她一个熟鸡蛋，准备让她消消肿。
只见叶清风接过鸡蛋，熟练地往护栏上一磕，掰开成两半，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江明月的用意，一手拿着半个鸡蛋傻笑着：“这...”
叶清风也确实没吃饱，早知道就把饭菜吃完再去找四队长对线了。
“吃吧。”江明月果断替她做出决策，和她并排也学着她双手抱胸依靠在护栏上，“我看你那一拳揍得不轻，之前学过？”
普通人出拳一般是竖向出拳，有过拳击基础的人出拳才会是横向出拳，看叶清风出拳的速度和爆发力，不像是没有底子的。
“你也知道，我小时候生活的环境鱼龙混杂的，得学点儿东西才能自保。”
“在食堂的时候为什么不还手？”江明月装作随意地抛出这个问题。
“我又不傻，那时候还手不就是互殴了吗？”叶清风说完这句话手上剥鸡蛋的动作停住了，她好像不小心说漏了什么。
之前江明月就说过，不管她和谁发生冲突闹到周局那里，都是各打五十大板。但叶清风敢打赌，只要对方敢对自己动手，结局一定会不一样，因为这样的话，就从警局内部矛盾升级为了警//民矛盾，更何况这个民还是和警局有密切合作的学生。
所以从一开始，叶清风的目的就是激怒对方让他动手，做出这个看似发疯的行为之前，她有过短暂的思考和决策。
江明月此刻很矛盾，按照常理，她应该很感谢叶清风，因为她有过很多搭档，也不乏忠心拥护她的下属，即使有为她忿忿不平的也只是私下吐槽，没有人会冒着舍弃自己名声甚至前途的风险公开站出来和四队长对抗。
她也确实很感谢，但与此同时她感受到更多的却是惶恐和焦虑。她不太擅长处理这种对方有过多情感卷入的关系，她更喜欢之前那种有来有往的默契和搭档关系，但叶清风这次的行为打破了这种平衡，通俗点说，就是她不习惯欠别人人情，尤其是案件之外的。
“其实，你不用...”江明月看着叶清风还没消肿的嘴角，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那句，你不用为了我做这种事。
但叶清风很明显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连忙开口减轻她的心理负担：“你别误会，我就是看不惯他看不起我们女性，女生可以做任何想做的职业，也可以成为任何领域中的佼佼者，轮不到他这种人指手画脚。所以，换了谁都一样，就算他骂的是小欧，我也一样会这么做。”
真的吗？这话说了叶清风自己都不信，已经心虚地低头看着手里的鸡蛋了。
“谢谢。”
这句谢谢实在是太见外了，叶清风微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抬头满脸嫌弃的看着她：“一句谢谢就打发了？请我吃饭，我要吃顿贵的，你请客就当扯平了。”
江明月的表情这才缓了缓：“好啊。”
叶清风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还有这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都得记你账上，我俩有微信的啊，直接转账就行了。”
叶清风真是有种奇妙的魔力，几句话就让刚刚还觉得欠她人情的江明月现在对她一点都不觉得亏欠了，看到因为说话动作太大扯到嘴角的叶清风，她甚至觉得嘴角破了也挺好，至少可以少说点话。
“江队，你别不说话啊，你不是想赖账吧？”
江明月无奈的表情摆在脸上：“你知道敲//诈勒//索公职人员怎么判吗？”
叶清风不甘示弱：“首先，我们要界定什么才算敲诈勒索。”
然后叶清风真的掏出手机，对着百度开始给现役公职/人员江明月科普起敲/诈/勒/索的定义。
“我按一下你的嘴角，你会闭嘴吗？”
“你好狠的心呐，我终究还是错付了！”
忍无可忍，字正腔圆的一声“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