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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麻雀(四) ...
“要,怎么不要。”
龚桦玥接过那个盒子。
熟悉的手感,她一直在想这东西跑哪里去了,没想到会在019那儿。那个家伙,还真是不老实的很啊。
“韩熙,你应该不会摔死吧?”
“嗯。”虽然有种被看不起的感觉,但韩熙没说什么,退进虫洞消失在飞艇上。
现在的高度是12米左右。
幽蓝色盒子被砸在地上,“咚”声很吵,像是金属碰撞又不像。暗淡到几乎看不见的丝线从盒子开始向外延伸,编织出一条走向翼人的桥梁,就一只脚的宽度,好在足够用。
—我赌赢了。
—真是等了太久。
很早之前,我回答不出一个问题。神明都喜欢问我,命运到底代表着什么?人类都在祈求命运的宽恕,希望疏忽能为他们带去‘幸福’。事实上,我从未回答过这个问题,自然也从未宽恕过人类。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不是没有后悔过。但我真的好想说,没有人不可以忤逆命运;我多想呼吁整个世界像韩熙所说的那样:不低头,不认命,反抗到底。我很清楚,倘若世界真的变成这样,是在违反我自己;毕竟我就是命运,命运就是我。
哈哈…
看呐,即便如此,我仍然激动,仍然高兴。
当我发现翼人族真的还存在,当我建立起精神沟通的桥梁;当我亲眼目睹,只有真实存活才能富裕的精神世界,当预想中的贫瘠消失殆尽!我终于、终于,我终于可以说:命运从来都是按部就班的!按部就班是可以被打破的!只有能够打破命运的人…只有能够摧毁轨迹的神,才有资格——活下去。
呵呵呵呵呵…
“可我是命运啊。”龚桦玥抬头,脸上的笑不免太过残忍,抬腿踩上‘命运星河(盒)’搭建的桥梁,好像踩在湖面上点荡起繁星亮彩的光晕,一步一步靠近那些翼人,不忘开口念叨:“命运的职责,就是倾尽全力维护既定的命运!”
—但,需要打破命运的,是人;需要摧毁轨迹的,是神。而我是神明,是为了捍卫既定,是为了维护命运,是诞生即带有使命的神明,怎么会和人,又和神一样呢?
“有关于翼人的游戏,或许不能在今天全部终结,毕竟…禁止的枷锁…不容小觑。可杀死眼前的破坏者,作为五大政神之一的命运,即使被禁制束缚,我也该志在必得——全部拿下!”
十九丝绕转,五道轨成圆,中间‘心脏’闪烁幽蓝色光芒,流通到丝线转化为各样色彩。那是命运轮轨。
“即使你们在我与殿下的赌约中,有着极为重要的篇幅,是我胜利的证明。但我相信,殿下已经看到,证据她自会有。现在,我要将你们重新纳入命运轮轨当中,轮轨会将你们安排入正轨,重新陷入灭绝吧,逃兵们。你们的战友,很快就会来陪你们,那一天不需要太久。”
“呵呵。”
“Nicht gut! Sie ist eine Gottheit!(不好!她是神明!)”
“Evakuieren Sie alle!(全部撤离!)”
三名翼人刚要四散,就被速度极快也难以捕捉的力量踹了回去。
“丝线总要取样,命运总要纠正。”
随着龚桦玥的靠近,命丝以极快的速度缠绕全部翼人,只是一瞬间,悬浮于她手上的轮轨快速回转翻动。命运清算的速度同样很快,前后不过五秒,翼人无火自焚,到最后连灰烬也没能留下。
“吱吱——”
“吱吱吱!”
“吱吱,吱吱吱吱吱!”
“想去哪?”
韩熙在飞艇落定,匕首掷出没入虫洞,斩下无数绒蝠的头颅。丝线快速穿过绒蝠眉心,一串至少半百,大片的绒蝠清理起来也不过瞬间。最后,上万的绒蝠只有不到百只杂碎逃离。
“不错,速度很快。”
——我是场景分界线——
“很奇怪,你不愿意说,却死死的瞪着我,好像你有什么要说一样,但,你想说什么呢?又为什么不说呢?”精神中的唐斯甯在翼人身边蹲下身,“让我猜猜…”
蓦得,她像是想到什么,脸色有点难看,试探开口:“Was ist dein Zweck?(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Dich aufhalten, kontrollieren.(阻止你,控制你。)”
唐斯甯:“……”沉默,是今日的康桥。
唐斯甯:“Warum in aller Welt hast du Probleme mit mir?(到底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
翼人:“Ihre Wahl muss Rache tragen.(她的选择,必须要承担报复。)”
唐斯甯:“Von wem redest du?(你说的她是谁?)”
翼人:“***!”
唐斯甯:“Was?(什么?)”
翼人“***!”
唐斯甯:“Was!”
“嗡——”
一阵耳鸣,过后,意识便脱离了精神海,翼人已经晕死,又或者说他已经死了。
——我是场景分界线——
抬眼看去,正好看到龚桦玥退回到星河之上,顺势便道:“不错,速度很快。”
龚桦玥朝她笑笑,不仅不慢往回走。这种一边走独木桥,一边感受独木桥上升的感觉…如果不是有点本事在,她大概已经死了。
“你……”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不对,龚桦玥收声轻咳,调整道:“你问出来什么了?”
“你可以用神明的身份说话,我不介意。”
“不以神明之身外示,便没有资格以神明之声开口。”
唐斯甯摊手,停顿片刻,又道:“最关键的信息好像是被屏蔽掉了,就像我之前在一场有些奇怪的预判性幻境里面听到的一样,很多关键信息都被屏蔽了。”
“被屏蔽?幻境?翼人的交流中,没有被屏蔽的呢?”
“阻止我,控制我。还有:她的选择,必须要承担报复。之后我有问这个她是谁,但他的回答就是被屏蔽了,两遍我都没听到。”
龚桦玥面色微凝,犹豫:“你在幻境中…不,我不问你发生了什么导致你看到幻境,我只问你,听到的关键信息是什么?”
“记不太清了。不过,之前遇到过得一位神明,019说她是梦幻之神。她说:‘随波逐流没有选择的人,究竟做错了什么?’然后,在质问另一位神明——”唐斯甯想了想,“应该是什么蒂什么,这个名字我只听到了这个字,也只能听到这个字。还有一些话太零碎太复杂,实在忘了。”
龚桦玥……“嗯……”
什么蒂什么?
不对,她现在不在神域,而且,她和翼人根本不可能有交集,至于梦幻之神的质问…?对了,还有那位!
“我知道了。首先,翼人说的那个,我无法给你答案,因为在双子神出现之前翼人就已经判定灭绝。至于什么蒂什么的,应该是——唐,蒂,亚。”
“哈!?”韩熙看向唐斯甯:“你亲戚?”
唐斯甯:“……傻子都知道不可能,她们不姓唐吧?”
“嗯哼。”龚桦玥重新回到一边坐下,十分优雅抱臂同时交叠双腿,“新双子神唐蒂亚,这是她们的姓氏。在你提到梦幻之神卿萘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将怀疑目标放在神域的第三席执神身上。可你提到了蒂,还刚好在中间,我起初觉得你听错了,不过很快我想起来,虽然首席执神煞不在神域,但杀还在啊。”
“哼,有趣的质问,契合的姓氏。”
眼神幽幽,继续道:“你得到的这些信息,来源我也不清楚。但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可是彻底推翻我们这些神明最初的判断。两位唐蒂亚原本被我们定夺为不死不休,现在看来,煞隐匿在不知名的角落,一定还有别的深意,决不会是我当初见证的那样,被杀背刺。”
唐斯甯挑眉,“所以,我很大概率破坏了她们的计划?”
“为什么这么想?”韩熙不太理解。
“你傻啊,如果两位唐蒂亚双子神明…”
龚桦玥打断她:“哎,你别那么喊,你要么喊唐蒂亚,要么喊双子神,叫起来太复杂会吵到我耳朵。”
“是是,双子神看似背刺的外表下,如果真的另有用意,现在我听到看到,还为你提供消息让你猜测到她们还有其它计划,那我可不就是破坏了吗?”唐斯甯摊手。
“未必吧。”陆漪颜绕过唐斯甯,走到龚桦玥左手边坐下,这才继续道:“你怎么保证,不是那位煞觉得,命运之神应该知道了呢?”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咯。”龚桦玥不太在意。
不管怎样,所谓的报复承担……
“愚弄者?!”龚桦玥和唐斯甯同时想到那个神明。
龚桦玥气笑出声:“呵。那个神明到底是谁啊?这都三楼了,我怎么感觉一切都压在她身上?”
唐斯甯看看韩熙,又看看陆漪颜,思索片刻:“我想,不止是各楼层当中的一切,就算是我们之间,相遇的最初也未必没有她的手笔。”
“不可能,我们的相遇明明是……”
龚桦玥是什么样的人应该也很清楚啦。她鼓励,她要看生命挣脱命运的枷锁,她破坏,她亲手将挣脱枷锁的生命拉回到命运原定的轨迹当中。她不是文中提到的愚弄神明,她只是鹰逐的猎食者,她只是喜欢坐在命运的神位上,宣布玩笑开始,又宣告玩笑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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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麻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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