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麻雀（五） ...
-
“不可能，我们的相遇明明是……”
龚桦玥顿住，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不愿再说。
话题就此打住。
陆漪颜抿唇，垂下的眸底是让人看不清却莫名沉重的情绪，最后抬起，带有几分确定：“这次不能怪我把气氛降到冰点了吧。”
“嗯哼。”唐斯甯在她对面坐下，轻抬下巴示意继续。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你需要的时候随意利用，不需要就一把推开的物品？从一开始，我就连队友的位置都不配占据，是吧？”
这话说的其实很无情，但又有几分道理。
不需要的时候任何情况下都是陆漪颜主动跟上来，贴上来，靠过来。只有在需要用到陆漪颜的时候，唐斯甯才会主动给一点甜头，营造暧.昧的氛围。如果攻略关系成立，这件事情深究起来，大概—就是那种无聊小说里写的火葬场故事。
现在的她对她狂虐，以后得她对她追悔莫及。
但，区别也刚好在这里。
追悔莫及？唐斯甯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有这种情绪，归根结底陆漪颜也不爱唐斯甯，互相利用的关系不就是这样么？她在委屈什么？唐斯甯右手食指摩挲着左边的袖子，不太能明白。
“你不用误会，我们之间的确没有感情可以谈，但同时你要清楚，我们是队友，是无论怎样都被绑在一起的队友。你可以对我全无好感，但在一定的情况下，尤其是在面对危险的时候，麻烦你不要那么主观推开我，我死了对你没好处。”
眼神认真，看向唐斯甯的时候不带有半分情谊，只有不满。
这样的视线，总算给了唐斯甯一点，这是个活物的真实感。她回以一个还算灿烂的笑容：“保持你此刻的态度，我喜欢这样正常的你。”
“好感度没有变化。”陆漪颜面上保持微笑。心里在想：死女人，好感度一点变化没有，说什么喜欢？除了两句敷衍没别的话是吧，行，你等着。
唐斯甯：“好感度是什么？”
“……！”
龚桦玥笑出声，“离开神域那么久，我倒是有不小的时间，没见过今天这样的对话了。你们还真不愧是她俩分别看好的人，就连讨论起来也是一模一样。一个习惯性四两拨千斤，一个转移中心答非所问。”
“谁？”很同步。
韩熙默默往旁边坐两步远离战场，苏鸣婕从空间里飘出来吃瓜。
龚桦玥佯装思考，在陆漪颜怨念颇深的视线下，吊足胃口：“一个嘛，是政神之一，另一个是执神之一。”微顿，似是想起什么，笑的更加开心：“两位都是首席，那位政神还小的时候，看到那位执神就躲躲闪闪的，害羞的很。年龄一上去，那叫一个争锋相对啊。只可惜，咱那执神殿下从不接招，答非所问。政神每次跟她讨论完，就跟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不占便宜还吃闷亏。”
很快，她的脸色又变得惆怅，“但我依稀记得，执神对她很好啊，怎么就走到了现在的局面呢……”
“啊…抱歉，关于她们的事情有点复杂。等你失去我的庇佑以后，如果还有实力走到神域，我想会有人亲口告诉你当初的事情。反正，我不想说那段故事。哦，应该也不能叫故事，”她嘲讽一笑：“或许叫事故更贴切。”
唐斯甯沉默的别过头，无话可说。
陆漪颜扫了龚桦玥好几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低下头。
被这样奇怪还充满事故的两位神明看上，鬼知道是好是坏。前途一片雾霾，真是麻烦。
而此刻，唯一的神明却在想。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逃避？
——是啊，首席政神，是那样被毁掉的，而亲手毁掉她的，却是曾经最呵护她的神明。
——唐蒂亚啊唐蒂亚，你从不说在意她，也从不说要保护她。可她踏入你的领域，你从不责罚，还为她杀了几百名神，却只找借口，宁愿认下疯了的骂名，也绝不牵扯到她。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呢？
-----我是剧情分割线-----
“看，那里应该就是，我们要去的最终地点吧？”
飞艇开始横向飞行。韩熙抬手指向不远处，左右各一只翅膀，中间空开一道夹缝像是大门的地方。
“飞翼之城。”龚桦玥望着那里，呢喃：“关于翼人族的记录中，那里就是飞翼之城的大门，是由两只巨大的银色翅膀悬浮。翅膀张开露出中间空隙，代表欢迎；翅膀收起就是遮住空隙，代表不见。”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陆漪颜站起身，开始活动筋骨。
“又何出此言？”不得不说，可能是天赋使然，韩熙和苏鸣婕的思维方式并没有唐斯甯和陆漪颜转的快，有一些内容都不太跟得上。
可悲，却也是幸运的。
陆漪颜解释道：“龚桦玥是有禁制在身的，但让翼人族灭绝，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是她的使命。就算她还有余力，杀光翼人族后也会短暂陷入滞空期，实力更不上很容易被暗害。而唐斯甯在發财那里，还有在和翼人的对话中，她已经消耗太多的精神力量，恢复快赶不上消耗了对吧？”
她还真没说错。
“或许，我们太急了一些。”唐斯甯难得开始反思自己。
“没关系，花点积分，从系统那里弄点恢复精神力的药物就好。”说完龚桦玥又补一句：“放心，差别只会有恢复多少，统一没有副作用。”
苏鸣婕二话不说就从101那里买药，让韩熙转交。虽然金钱兑换的积分不能用于给她换身体，但是当个后勤绰绰有余。
只是…
“谢谢，不过我想，我倒也没必要恢复的那么快。”唐斯甯把药扔019那，“前线的事情太暴力了，不适合我这种玩心里战术和精神压制的人，你们来就好。”
视线转移对上龚桦玥想要杀人的目光，抿唇好像有那么一点心虚道：“大不了下次你对敌的时候，我把耳朵堵上眼睛闭上，你打你的，我不看不听我的，这样是不是特别合理呢？”
“懒可以直说。”陆漪颜呛她，“不过你不是…”不是很能打吗？还杀了那么多的鬼？
言外之意很明显，但这话茬唐斯甯不是很想接。
暴力美学嘛，不太适合她这种漂亮到可以做成标本的女人。以前那么干是因为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了，她想做个好人。
龚桦玥：“攒点精神力你是心高气傲，敢利用我打头阵你是生死难料。”
“也不用说那么难听。”韩熙起身，神色严肃道：“你可以不参与直面战斗，但不参与的前提是，所有敌人注意力都集中你一个人身上，你必须成为他们的第一目标，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们来解决。”
“可以，正有此意。”唐斯甯颔首。
“那么，准备一下吧。”
“飞翼之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张从未见过的塔罗牌落在地上，升起飞艇的操作台，现在倒是可以控制这东西的具体走向。
在无限接近银翼大门的瞬间，一支飞羽射出。和聚财之城一样，毫无新意。
羽毛直接被韩熙从虫洞里运作后扔回去。经过前几次的练习，她对虫洞的操作逐渐更加熟悉，一定程度上扭曲空间也可以开始尝试了。
[宿主，你认为游戏的本意是什么？]被当作工具已经那么久，019终于想起来出现。
唐斯甯优雅叠腿，高低回一个：“关我什么事？”
019：[……是逃亡！怎么不关你事！你已经把逃亡收集游戏玩成RPG了！]
“呵呵。”勾在膝盖上的双手摊开又合拢，十指交叉的比较随意，“你对逃亡的定义是指，要看着我狼狈不堪、惊惧交加，要看着我走投无路、连连哀求？”
她笃定道：“019，你不是在观察我，你是在观察人性。你不在的时间里都去看别的游戏参与者向NPC对吧。”顿了顿，“因为我，甚至说我们的与众不同，让你怀疑自己收集到的大数据是否错误；尤其是我太过于淡定，甚至在知道龚桦玥是神明，还是掌控命运的神明后，我依旧没有动摇一点。这些，的让你感到危机了。”
019：[……]
又顿了，真没劲。
有很长一段时间唐斯甯都在想，她是怎么做到这样淡定的？
应该没有理由才对。
就像现在，看到翼人用羽毛做箭，一次次攻击过来，她没有任何要帮韩熙的想法。
除去知道韩熙可以解决外，更多的是无所谓。底气不来自于神明的安排，不来自于信任，是通关与否都无所谓。她可以充满杀意与干劲的完成任务，也可以带有随意的角色摆烂赴死。
——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她不该觉得无所谓，她就是自视甚高，就是自以为拿捏了神明，自以为……
也不对，这不是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游戏的意义？不是啊，那到底什么呢？
屠杀的意义，折磨的存在……【你总是喜欢自我思考，可你思考的内容都是被我禁止的过去，这样没有意义。】
【唐斯甯，不要逼我毁掉你。】
是……谁？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麻雀（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