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terday Once More》人寸三

74、敲定

　　下午班会课，付落声交代完安全和班上的一些杂事，敲了敲黑板，下面昏昏欲睡的学生们纷纷抬头看他。

　　付落声说：“下面还有件事，上课大课间咱们班跑成那个德行，学校给了个口头批评，谁来说说你们是怎么跑得，一个好好的班硬是拉长了战线变成两个班。”

　　下面鸦雀无声，还是苏晨最后站了起来，“我说吧，是因为我。”

　　付落声点头示意他继续。

　　“就，就是想试试能跑慢到什么程度，结果有部分太慢了，有部分又快的刹不住。”

　　“理由呢，跑得慢有好处？”

　　“我，就是想让洛叶也能跟我们一起。”

　　苏晨从知道这个班的1号被小洛叶占了去，他就想多了解些那个叫洛叶的姑娘。只是他跟洛叶不是一个班的，想要找到原来10班的人也不太容易，他找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原来跟洛叶一个班的一个男生，但是那男生除了洛叶成绩好，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苏晨就只能继续找，好在后来找到了个女生，那女生说洛叶平常不大和人说话，集体活动参加的也不多，跑操不参加，体育课也不怎么去。

　　“她身体不好，你也能看到她的脚有点儿问题，也可以理解。不过我有次晚上见她在跑场跑圈，看起来她也是可以跑操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和大家一起。”

　　“那你们没有人去问过她吗？大家好歹在一个班，你们班长都不管？”

　　女生耸了耸肩，“没啊，班上少洛叶一个不少，多洛叶一个也不多，而且洛叶总是不说话，看起来不好沟通。我都不太记得洛叶在班上跟谁比较好了，好像也没谁跟她特别好。”

　　“默默无闻的人也是班级一份子，你们班委太不负责了。”

　　“这有什么，反正就一年同学，之后也不会再见了啊。”

　　之后，苏晨又找了找原来跟洛叶一个宿舍的几个女生，说的也都大差不差，她们几个也不知道洛叶有什么病，只是说洛叶做什么事都很慢，她像是永远都不会着急，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跑操的确是不参加，但洛叶想去，只是她说不能去，不能告诉我们理由。”
　　“嗯，既然洛叶不愿意告诉我们，那我们还是尊重她的意愿不问的好，而且，洛叶人很好，为什么纠结别人的隐私？”

　　缘由不得而知，但也有确定的，就是洛叶的身体状况不佳。但有人曾说见过洛叶跑步，苏晨觉得跑操这件事应该可以一试，让洛叶快点儿融进班集体很重要。大家外出求学，如果有什么事同学是最近的人，虽然两年后大家会各奔东西，但起码这两年他们是一个大家族。

　　“我想洛叶跑步的速度应该不会太快，那其他人配合一下，大家都慢下来，洛叶就不会掉队了。”

　　所以有天晚自习下课之后，苏晨叫住了每个要走的人，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家说了一下。他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苏晨希望他们可以当很久的朋友，可以团结一致让班上的每一个人都在团队之中享受到爱护，他们是一个集体。

　　“其实我们排练过几次，可能是只有我们自己显不出来危险，我就说今天试一试，结果咱们年级班太多了，班与班之间距离又很短，就失策了。”

　　教室里安安静静的，苏晨缓缓说着，“总之，这都是我的错，你要批评就批评我，是我弄巧成拙了。”

　　窗台边上洛叶默默听着，她竟不知有人会这么为她着想，不曾当做看不见她。

　　她在一片寂静中站了起来，“弄巧成拙，”，小洛叶看向讲台上的老师，说：“弄巧成拙不是这么用的，应该用事与愿违。”

　　“老师，这件事追根究底是我的原因，有错批评我吧。”

　　苏晨赶紧说：“说什么呢，你又不知道，这事是我说的，也是我做的。”

　　“可，可是都是因为我，”

　　“什么因为你，我是自己集体荣誉感爆棚，”

　　这时候，体委呼啦站了起来，椅子碰到后面的桌子发出一声响动，“我，要说就说我，我也参与了，是我没控制好跑步的节奏，才让队形乱了的！”

　　“是我跑得太快了，怪我！”
　　“前面有人挑衅我，胜负心突然就上来了，就快了几步，带崩队伍了！”
　　“是我们跑得慢了，总觉得会踩到前面的，就放不开。”
　　……

　　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等到最后没说话的也跟着站了起来。

　　讲台上的付落声看着一屋子站着的学生，两手扶住讲台的边缘，看着讲台下的学生们说：“我说了要批评你们谁了吗？这么积极起来认错，难得啊。”

　　苏晨说：“你不是说学校给了个批评，这件事怎么说都是我起的头，没做好认就是了。”

　　付落声说：“没做好就做好，你们认错有什么可以改变的？学校也只是口头批评，再说有我这个班主任在这里，还能让你们一群小孩当挡箭牌？你们有错也是错在做这件事之前没跟我说，我难道不是咱们班上的一份子，你们别说老师跟学生是两个集体，我给你们善后，结果你们把我蒙在鼓里。”

　　付落声从讲台上走了下来，走进一个个站着的学生们之间，“别人不知道我，苏晨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不跟我通气？”

　　“是我高估自己了。”

　　“你们的初衷是好的，但是同学们，你们也看见今天7班因为咱们慢下来跑得憋憋屈屈，还差点儿发生事故。我们做一件事不能顾前不顾后，想一想可能会出现的意外，尽量周全才能保证成功，当然我也不否认退无可退之时的破釜沉舟。所以同学们，今后再有什么集体活动能事前告诉我吗，你们想不到的我可能会想到，而且，如果出什么事我也可以提前保护好你们。”

　　付落声在班级里走来走去，“其实当老师也很烦的，尤其当班主任，你们这些孩子也大了，不好管了，有点儿事我都觉得快要心梗了，但我觉得我还能坚持一下，尽量让你们每一个都有个算得上不错的高中时代。”

　　小洛叶低头笑了笑，这个班级，这个老师，好像都很不错。

　　付落声重新站到讲台，“好了，都坐下吧，也站了一会儿了，算是集体罚了个站。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怎么解决我们学委的跑操的问题。”

　　跑得慢一些是可行的，学校跑操也不介意你跑第一还是跑第二，不过高二年级的班级比较多，他们没法得知哪个班级会是最后一个。而且，目前看来，小洛叶并不一定能跑完全程，所以，大部分的同学们还是按照平常的秩序去跑操，体委负责，剩下班长、劳委、文委还有几个课代表跟小洛叶一起，如果小洛叶坚持不下去了，有人跟着她一起回教室，剩下几个也能追上原来的班级。

　　“在这期间要注意安全，看着点儿其他同学，实在找不到我们班在哪里就在最后跑完也行。跑操并不是要你们跑800或者1000米，是因为学校的场地有限，不够我们整个学校去做广播体操，跑步也只是让你们锻炼身体，不能当智力上的巨人，体力上的矮子。知道了吗？”

　　苏晨举了举手，付落声说：“怎么了，说。”

　　“那我们体育课是不是也能跟体育老师商量一下，不是说下周就开体育课？”

　　“嗯，我去跟体育老师沟通，体委到时候多注意。”

　　“我知道，老师。”

　　苏晨又说：“那之后洛叶能跑完全程，我们就能一起了吧？”

　　“当然，我也不想搞分裂，”，付落声看向小洛叶，“如果可以了，欢迎学委归队。”

　　小洛叶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还有别的问题吗？”

　　“那要先排练一下吗？”

　　“不用，你们正常跑操的就正常去跑，我跟班长他们晚几分钟出去在最后陪着学委。”

　　“那我们跑完了可以去找老师你们吗？”

　　“怎么，没跑够？”

　　“这不是能回去给学委加油鼓劲。”

　　付落声说：“不用，你们好好的就是为学委好了，你们学委有点儿腼腆，你们如果都围着她可能会让她压力山大。”

　　说话的女生看了看小洛叶，说：“我不知道，我就只是觉得如果有人在我身边为我加油我会很开心。”

　　小洛叶说：“我，我很开心，我知道就好。”

　　付落声说：“好了，等以后学委能回到我们的队伍里，你们再加油，目前就只能让我们各自努力了。”

　　下课铃声响起，付落声一句“下课”结束了班会。

　　付落声出教室的时候把小洛叶叫走了，他们沿着楼梯往语文组走，却没有进办公室，在三楼的楼梯间，付落声问她：“事前也没跟你商量，这么安排，你觉得怎么样？”

　　小洛叶说：“挺好，老师，我可以试一试。”

　　“嗯，那跟你一起的人选你有没有异议？”

　　小洛叶说：“我，我想让别的班级的同学一起，可以吗？”

　　“哪个班，谁？”

　　“是15班的，叫顾言意。”

　　“嗯？顾言意？学生吗？”

　　小洛叶笑了笑，“对，是个学生。”

　　付落声点头，“理由可以告诉我吗？”

　　“他是最清楚我身体状况的人。”

　　“哦，他跟着你会比较安心？”

　　“嗯。”

　　“好，我去跟15班的班主任沟通一下。要提前做个心理准备吗，还是我们明天就开始？”

　　小洛叶说：“明天就开始吧。”

　　“嗯，如果不舒服就告诉我。”

　　小洛叶点头。

　　晚自习的时候，洛叶过来找小洛叶知道了这整件事，她说：“看来已经确定方案了。”

　　“姐姐，顾言意陪着我，你就好好的在这里等我好了。”

　　“我还是有些怕。”

　　“顾言意在，我相信他。”

　　洛叶觉得小洛叶对小顾实在是有点儿盲目信任了，但她自己也是这样，就没什么立场说别人了。

　　“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会当心。”

　　洛叶点头，“那好把，我也相信你。”

　　晚自习下课之后，小洛叶还在收拾东西，敲窗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洛叶起身打开了窗户，“你下来了。”

　　“我，我老师跟我说明天让我跟你们一起跑操。”

　　“嗯，我跟我们班主任申请的。”

　　小顾高兴起来，“我就说我陪着你，你还不愿意，这还不是要我陪着。”

　　“嗯，我有点儿后悔了，你在，我会很安心。”

　　小顾频频点头，“那是自然。”

　　“明天还有我班上的几个同学，班主任也会跟着，你知道吗？”

　　“啊？不是我一个人啊，怎么那么多人？”

　　“班上的同学都很关心我，所以要一起。”

　　“好吧，那我是不是陪不了你几次？你们熟了之后是不是就不需要我了？”

　　小洛叶低头想了想，说：“不是，顾言意，你很重要，我想我现在很贪心，我会一直需要你的。”

　　小顾看见她微微颤着的睫毛，心动不已，我也很贪心，我不止是需要你，我还想你只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