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呆》夜苍茫

10、第010章 真相

　　第010章-真相-『但凡真相，很多很多，只是不会有人说。』

　　黄村长是为了叮嘱倪小远记得跑路，所以半夜去了柴房，结果在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救了两名奄奄一息的花季少女。

　　第二天他就少有地直冲倪老宅邸，本想大发雷霆之后，揪出犯罪份子，没想到被倪老云淡风轻抹了开去。

　　“山里有蛇，乱咬到人，也是常事。黄村长，你不是一天两天在村里，怎么突然糊涂了。”

　　然后，他对着目瞪口呆的黄村长说：“人就交给你看管。七天之后小娅下葬，我要她们陪葬。”

　　说完，就以头七之日诸事忙乱为由，将黄村长赶出了门外。黄村长悻悻然回家，记得抽空瞥了一眼倪进，那小子正伏在为倪娅改好的灵柩上，假哭得泪水狂飙。

　　接下来的事情就显得很简单，黄村长执意要倪小远逃命，倪小远执意不肯。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六天，也就是倪娅下葬的前一天，换句话说，就是倪老说，要人陪葬的前一天。

　　黄村长没辙，晚上点灯时分，趁倪小远睡着了，才找到这些天除了换药之外，一直被他当成透明人的炎绫小姑娘，让她帮着劝劝。

　　“我都说了，村里人要她的命，她怎么都不听。这丫头怎么那么倔!”黄村长只抱怨，却不透露详细原因。

　　炎绫并不知道倪娅的事，这几天因为养伤，也没时间出去寻宝，更别说寻人了。虽然过去这么久，社长可能随时杀上倪家村，但是，在被蛇咬伤之后，自己已经急中生智有了完美的对策，倒是没什么可心焦的了。

　　“她被当成纵火犯了？村里人让她偿命？”随口问了句。

　　何止纵火犯。黄村长在心里嘀咕，还有个更大的罪名：间接杀人犯。

　　看他吞吞吐吐，炎绫淡淡地：“村长你没个明话，我要怎么劝她？”

　　“明话？”黄村长见到对面的少女悠闲地姿态，心里一紧，什么明话，摆明是要套我的话。看来这小姑娘对我的身份……还是怀疑着。

　　“我不懂你的意思。”黄村长装傻。

　　“听不懂？”炎绫作势要转身回房，“那就别废话了，该睡睡吧。”

　　“哎——”黄村长慌忙唤住她。

　　算了算了，自己的身份事小，倪小远的性命事大。

　　黄村长心一横，索性承认：“我知道你心里头想什么，没错，我是黄家人。”

　　黄家和炎家素来互不对盘，是死对头。

　　还以为小姑娘会摆出仇人的姿态，却不见她有什么反应，黄村长干脆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不过，我不是被家族派来，而是自己查出倪家村位置之后，想办法混进来的。目的，和你一样，是为了遁山画谱。不过，那只是一开始的目标。”

　　黄村长长叹一声，无比唏嘘。

　　“我在倪家村这一混，就是十五年。小远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

　　“记得那时候我第一次见到远丫头，她一个人坐在蛇堆里玩。两岁大的孩子，居然和蛇那么亲昵，绕了满身。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幸好，那些蛇都是菜花蛇，不咬人——咬了也没毒，不妨事。那是我第一次抱她回村，村里人告诉我，她是村里那个唯一的酒鬼的孩子，娘死了没多久，没人管，整天疯跑。在山里玩蛇什么的，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听完这些我才发现，远丫头身上有伤痕，新的旧的伤痕，数都数不清。想必，都是她那个酒鬼阿爸干的好事。”

　　“后来，我就成了远丫头家的常客。把她阿爸扯开的活计，基本上都交给了我。等我发现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已经完全忘记了初衷，彻底变成了一个保姆。遁山画谱什么的，我已经失去了兴趣。”

　　黄村长说完，望着炎绫，后者也随意却深刻地望着他，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撒谎。半晌，炎绫才缓缓道：

　　“你对画谱没有兴趣，并不代表黄家没有兴趣。”

　　“你放心。”黄村长苦笑，“我是被逐出家门的败类，黄家人不会知道我在哪里、做什么。这一切，他们都不知情。”

　　“我倒是听说过，黄家有个另类，年纪轻轻就说要脱离家族白手起家，结果亏得一塌糊涂，欠了一屁股债，黄家替他还清债之后，就一脚踹他出了门。这个人好像叫做黄自成。”

　　黄村长满脸青一色紫一色，不停变幻，咳了一声之后，岔开话题：“你知道得倒不少。”

　　“炎家和黄家向来水火不容，对手的情况，当然得掌握清楚。”

　　黄村长的苦笑越来越涩：“都在这山里头，还提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对我也没什么意义。我现在只希望，远丫头能逃出去，开心点过活。”

　　“要是你真想让她走，你大可以打昏她，抱她逃了，何必拖到今天。”

　　黄村长愣了愣，一拍大腿：“是噢！我怎么没想到!”

　　炎绫淡淡瞧着他，心说：装，你就继续装。这么简单的法子谁想不到？说白了，是黄村长根本不想让倪小远离开。

　　心思被看破，黄村长只得老实交代：“远丫头向来依赖心重，小时候总缠着我，到大了，认识倪娅之后，就整天缠着她。如果没有倪娅陪着，她就算走了，也会溜回来。”

　　“所以你认为，我带她走了之后，她就能不溜回来？”

　　黄村长点点头。“这丫头黏你，就跟黏倪娅一样。现在倪娅已经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

　　话说完，见到炎绫面色一变，这才反应自己说漏了嘴。

　　“你说什么？”炎绫沉声问，“倪娅……她发生什么事？”

　　黄村长见瞒不过，只得回答：“心脏病突发，当场就停止了呼吸。”

　　炎绫心一沉，没想到那瓶药，真的已经用上。那种药能够刺激心肌，使它的跳动超过人的承受极限，如果本身就有心脏病的人，服药之后就像突发心脏病一样，心速过快而休克，重则，死亡。

　　倪进……一定是他！他下的药！

　　“你没事吧？”黄村长看她一脸不对劲，像是要杀人的模样，不禁问了一句，跟着又叮嘱说：“这件事你知道就够，千万别告诉远丫头，她什么打击都能受得了，但倪娅过世的事，要是被她知道了，她绝对承受不篆…”

　　炎绫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冷冷说：“你是白痴吗？”

　　“？？”黄村长木然。炎绫示意他转回头。

　　“倪小远就在你背后。”

　　“啊？！!”黄村长大惊失色，回头见到倪小远果然一脸震惊地站在自己身后，不由得夸张地大叫起来。

　　倪小远夺门而出，朝着倪老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炎绫喝道：“还叫什么叫！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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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林小道被脚步踏碾的青草，散发出阵阵清冷的草香。空旷的山间荡起风，竹林像海一般掀起波浪，绿色的青浪一波接一波，沙沙的摩挲声像是一声声催促：“快些——”“快些——”。从很久以前就常常和倪娅一起在林间小道中奔跑，她说：“小远你又不等我!”她还说：“小远你慢点！慢点!”有时下雨沾得满裤脚的泥，挨倪老臭骂也是嘻嘻哈哈。

　　那只不过是七天的光景而已，怎么感觉隔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那么久？

　　临近倪老家门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味道，倪小远站定了，抑制住快要发狂的心脏，轻轻推开门扉。

　　一只崭新的木棺，摆放在院子里。原本昏暗的天色突然闪过一道紫色电流。风愈发刮得紧了。

　　“咕。”倪小远咽下一口口水，半步半步挪到棺材旁，开着的棺盖，里面是淡黑色的阴暗。

　　她鼓足勇气，凑过头去，瞄了一眼。

　　“刷”一道白光在天际划过，登时闪耀如昼。

　　清清楚楚。看得清清楚楚。是……是……

　　“倪娅！！！！！！!”倪小远撕心裂肺地狂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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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村长赶到的时候，雨落得像帘子一样，甩在人脸上，生疼。倪老家前面的院子被重重包围，倪小远，又一次成为了被锁定的中心焦点。

　　嘴巴已经被人用布条扎住，哭不出声，雨水淋湿她的头发，遮住了她正在无声痛哭的面容。旁边无数人围着数落她，嗡嗡嗡像一万只绿头苍蝇，都是难听到极点的话。雨声、风声、咒骂声，浑浑噩噩，好像做梦。

　　人群里有人说：本是因为突然的暴雨，为了盖上倪娅小姐的棺盖，赶过来，却刚好抓住想要逃跑的倪小远。黄村长心说逃跑你个头！见过逃跑逃到大本营去的吗？！着急得直跺脚，却听见倪老发话：

　　“既然来了，就让她，下去陪娅儿一程吧。”

　　黄村长闻言大震，抬头见到倪进掌着一柄巨大的木棍出现在倪小远身后，用麻袋罩住她的身子。

　　这是倪家用来处以极刑的家法。麻袋套住，一顿海扁，扁到上西天为止。

　　紫色闪电劈碎黑漆漆的夜空，倪进面色狰狞，举高木棍。人群发出一阵哄呼，随着木棍的举高而蓦然停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执行家法的神圣时刻！

　　木棍举高、再举高……眼看，就要落下——

　　黄村长箭步上前，扑在麻袋上方。死死闭着眼睛，等待雷霆般的致命一击。

　　陡然间，一个清亮的声音破空而至。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