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呆》夜苍茫

9、第009章 放松

　　第009章放松 『但凡放松，放松了心情，却放不松牵挂。』

　　这两个字说完之后，令倪小远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吓——”炎绫倒抽着冷气，几乎是以闪电般的速度，翻身压在倪小远身上，大叫：“把它扔出去！”

　　倪小远被突然的压迫唬得一呆，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啊？上一秒还镇静自如无懈可击得超龄的美少女，怎么会突然吓成这样？？？

　　尖叫声又是一抖：“爬上来了！它爬上来了！快扔开它——”

　　倪小远这才手忙脚乱腾出手去，摸索到软体动物之后，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抓了往外一扔，自言自语：“原来是菜花蛇啊，根本不会咬人的啦，很可怕吗？”

　　炎绫浑身发颤，牙关都快咬裂，倪小远觉得她很不对劲，顺手圈着她，一手拍她后背，不解地问：“蛇我已经扔开啦~没事吧？你怎么呐？”

　　听到这话，圈着的小身板才放松了些，听到炎绫颤声问：“它还会不会爬过来？”

　　“这就不知道啦。跟你说菜花蛇不用怕了，它们不咬人的……”

　　“怎么会不咬人、哪有蛇会不咬人？！”炎绫争了一句，蓦然间却收声。大概是惊吓过后，终于回过神来，发觉了自己的失常反应。怔了怔，发现自己还趴在别人身上，赶紧下来，躺回去不再说话。

　　倪小远无奈地：“怎么了嘛？真是奇怪……”顿了顿，才突然想起什么来，大声说：“哦！原来你怕蛇！”

　　“……”

　　“不说话就表示默认哦！”倪小远紧追不舍，“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原来连菜花蛇都怕啊~”不知道为什么，实在是觉得太搞笑，忍不住哈哈笑了几声，肩头突然一痛。

　　“痛痛痛痛——”倪小远哇哇乱叫，“阿娘喂！干嘛咬我——”

　　哪壶不开提哪壶，连这句话都不懂。这完全是倪某人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去，把墙洞打开，我要离开这里。”炎绫恢复了大半，立刻找回了发号施令的感觉。

　　那条蛇只是被扔开，应该还存在于这个柴房里，绝对不要跟这么恶心的东西共处一室！

　　倪小远捂着肩头，疼得龇牙。跑去弄一弄，半天没打开，“噫？”了一声，说：“怎么打不开了呢？”

　　一听这话，炎绫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跟过来查看了一番，发现洞口果然被堵得严严实实。这是谁捣的鬼？

　　几乎是两个人同时地：“倪进！”

　　倪进。又是这个名字。在炎绫心里，这个名字已经牢牢地，同“疯子”两个字捆绑在一起。使这种阴损的招数，想要让我知难而退？炎绫越是惧怕，心里越是发恨：门都没有！

　　炎绫皱皱眉，对着倪小远：“你怎么知道是他？”

　　倪小远在看不见的黑暗里耸着肩：“又不是第一次用菜花蛇来吓我们了。”心说：倪进你也太没创意吧。能不能换一招？

　　“喂，倪进，别玩了！吓着客人多不好！”倪小远抬头对着虚空喊了声话，炎绫制止了她。现在让那个小子停他也不会停，反倒让他更得瑟。

　　倪小远不知道炎绫是不肯示弱的人，被制止之后也不以为意。反正她不怕蛇，非但如此，她还挺……喜欢的。

　　咝……蛇信子吐啊吐的，循着声音的方向，倪小远顺手一捞，得，又来一条，这次的比较长，卷在手臂上愣是遮得住半条胳膊。

　　“啧，都能当袖套戴了。”倪小远自顾自叨咕，右手没闲着，又捞过一条游弋而来的菜花蛇，往手上卷着玩，正玩得起劲，还开口让炎绫也来感受感受这份夏日的独特清凉。压根没发觉那边炎绫已经抓狂。

　　“把它们都扔开！扔开！”

　　惊呼声未了，倪小远纤细的脖颈已经被炎绫一把环绕住，勒得紧紧的，登时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两手慌得一甩，将两条蛇全扔了出去。心里大呼：糟了糟了，炎绫要被蛇吓死了，更糟糕的是……我在她吓死之前，会被她勒死……

　　“你……别慌……越慌……越容易被咬……”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倪小远都快被勒得翻白眼。

　　“你说什么？说清楚点。”炎绫想要听清楚，耳朵往倪小远嘴边凑过来了些，手环得没那么紧了，这才让倪小远得了一丝空隙，大口呼吸起来。

　　边喘息边咳着，说：“你、咳咳、别乱动，在蛇不饿的时候，咳咳、人不刺激它的话，它不会咬人。”

　　听完这话，虽然怀疑其有效性，但总归是整个人僵在那里，却是再也不肯大动了。又听倪小远咳得辛苦，炎绫也有些过意不去，默不作声伸手上去，替她抚背，顺了顺气。放下手，倪小远喘气声渐渐平息了许多，而炎绫，依然一动也不敢动。

　　黑暗和静谧，让她在这一刻无比的耳聪。任何细微的响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身边好像还有蛇在爬行，感觉正是朝着自己的方向在移动！近了，又近了！就在膝边了！浑身几乎要麻痹，炎绫紧紧闭上眼睛，冷汗一大颗一大颗从额头渗出来，她在心里祈祷：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一秒钟，就像一年一样漫长。她本不相信这么一动不动能阻止蛇爬上身来，抱着必死的信念在等着黏糊糊的世界末日。没想到，奇迹居然发生了。

　　就在那条蛇几乎快挨到膝边的时候，它居然调转方向，朝着别处游走了。当然，这一切炎绫并看不到，她只是下意识觉察出来，那条蛇并没有碰到自己。这一刻，她觉得头顶上有幸运之花在大肆绽开。

　　成功了！居然成功了！她在心里欢呼，身体还是丝毫不敢动弹。

　　倪小远以为她还在害怕，于是继续安慰她说：“放心吧，只要你不动，就不会咬你的，它又不饿……”

　　“哎？”倪小远突然轻轻叫了一声，炎绫起初没在意，却听见她纳闷地说，“你这家伙怎么会咬我呢？”

　　“咬你又怎样。”炎绫冷冷地，心想：谁让你吓了我，又取笑我。咬你活该。

　　“完了。炎绫你快跑。”倪小远掐住那条刚刚咬完自己的蛇，紧紧捏住它的七寸，不让它动弹，“这是一条竹叶青，我现在控制住它了，你快想办法出去。”

　　这个时候，她说话反而格外的冷静，十分反常。炎绫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什么！你被竹叶青咬了！”

　　“不要过来！万一碰到它，你也会被咬的。”说着，将蛇朝反方向举远了一些，倪小远感觉被咬的左边小腿开始发麻，她赶快放松自己的身体，除了掐着蛇的手。血液循环减慢一点，蛇毒就没那么快跑进心脏。

　　炎绫却二话没说过来，问清她伤口所在位置之后，曲起她的左腿，将她怀里那根竹棍夹在腿窝——屈膝加垫，减缓血脉上流的速度。又砸碎瓷碗，用碎片划开她的伤口，血液立刻喷涌而出。那都是毒血，能放出来越多，就越能延缓倪小远的中毒时间。

　　单凭这些并不足够。炎绫撕开裙摆，用撕下的衣料捂在汩汩流血的伤口上，俯低身。

　　“不要吸那些血！你会中毒的！”倪小远惊呼出声，想要制止，却被炎绫厉喝住：“不想死就别动！”

　　一口……两口……毒血接二连三被吸出，啐在一旁的地上。黑暗里，这个简简单单，却并非每个人都能下定决心去做的动作，机械重复着。

　　麻痹感并没有放过任何时机，再完美的急救措施，也阻挡不了它。

　　倪小远失去知觉的右手，被潜意识支配，掐紧了竹叶青的七寸。在她意识快要消失之前，感觉到炎绫最后一次低头吸她腿上的血，却没有再用力吸吮……

　　她的头磕在自己腿上，像是突然沉睡过去了……

　　不要睡……睡了，就醒不来的……倪小远喃喃地，嘴唇翕动，却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恍恍惚惚，神志不清之间，见到了……

　　月光。
　　破门而入的月光。

　　还有人声。“倪进你这个疯子！幸好我带着蛇药！”……是……

　　“黄村长？”倪小远发出最后的疑问，然后头一歪，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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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头大汗，睁开眼，黑暗一片。炎绫坐起身来，浑身都是冷汗。

　　口腔里残留着一股涩涩的味道，还有些麻。想必是蛇毒的缘故，不过，有人帮忙做了清洗，现在好多了，连带着，神智也清醒了许多。

　　想到那动魄惊心的一幕，炎绫忍不住后怕。幸好，最后关头，黄村长来了。更幸运的，他擅解蛇毒，并且随身带着蛇药。

　　……

　　不管怎么说……终于，脱险了。

　　抹抹额上的汗珠，炎绫舒了一口气。

　　视线逐渐适应了黑暗，窗缝里透出一丝月光……窗，这里有窗。

　　炎绫下床，推开窗。银色的月光流淌进来，风吹着院子里的竹林，沙沙的声音像是在唱歌，欢快的歌声。

　　推开门走出来，环顾着陌生的院子，猜测应该是黄村长的家。被竹叶青咬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之后，怎么说也不会再被关柴房了吧？一定是带回家来了！

　　所以，倪小远也应该在这里，某一间房里。她的伤，一定也已经好了……一定！

　　环视着隔邻几间房，根据直觉，炎绫推开自己房间右边那一间。果然，见到左腿上了药，处理过了伤口，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的倪小远。

　　她没事。她真的没事……

　　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然后，炎绫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嘴角就已经绽开两只小小的笑涡。

　　夜色深沉，月挂枝梢。凉风微微吹拂而过，竹叶摩挲着轻吟。

　　纤细的少女站在月光洒落的门口，久违的愉悦笑容，在她苍白的脸上浅浅地绽开来，就像是在月光下，悄悄吐蕊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