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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恐雷音 ...
易子娘倒在自己怀里时,易秋颜才明白他终究是小看了恒沙的狠毒。
殢无伤原只是一剑封喉。恒沙虽用凝魂之术留了易子娘半天生机,可时间一到刀气喷发,瞬时将易子娘断头而不需血刃。
果真如恒沙所言,只留给易子娘时间看到他能走路了。
“娘……”易秋颜拾起易子娘的断头试图接回去,“秋儿真是没用……就算秋儿当时在场,也救不了您……秋儿,就是个废人……”
“秋主人……下令!胧去杀了那两个人!”石川胧见他这般痛苦自责的模样,语气哽咽却也带杀。谁知易秋颜拦住她,眼中犹有泪,唇角已露血,语气却已经坚定:“不行。恒沙的目的就是要让吾急怒攻心做出不理智之事——她必定留有后手,忍军不可再损失战力了。”
“……嗨。”石川胧只得咬牙应下。
易秋颜自嘲笑笑:“若想复仇,吾便只能继续保持冷静。恒沙啊恒沙,你说留吾一份人情,就是这种人情吗?哈哈……吾终究是小看了你……世间毒,毒不过你之心肠!”
竹风铃上前按住他肩膀:“秋儿,易娘定然不希望你这班辛苦压抑。天君说此仇他会报,你何必……”
易秋颜将易子娘的尸体放入天座淬炼棺中:“竹姨,她之目的就是要让吾与天君离心。表面上她是让天君以为这样可以使吾全心复仇;实则是想让吾认为天君为了让吾尽全身心投战而连母亲之死都要利用……天君虽应了会报仇,却只会杀殢无伤,而不会杀恒沙。”
“怎会……”竹风铃迟疑。
“恒沙与云鼓雷峰、天阎魔城皆有联系,天君必会让吾出谋划策利用她之身份对付云鼓雷峰。”易秋颜咳出鲜血,缓缓道,“天君眼里,她暂时死不得。”
“那秋儿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将计就计,既然天君要利用她身份,便以此让恒沙陷入正道追杀与魔道纠缠,吾们再伺机,杀之。”易秋颜捏着扇骨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石川胧担心他会无意识捏断自己的手指。
秋风肃杀,悲鸿过里独留弈剑春秋中枯叶满地。易秋颜挥退了忍军之后枯坐在石桌边,热着一壶冷酒。
身后天座石棺中易子娘头颅已被连上,颈间血痕被衣领遮去。易秋颜已经合上棺盖,说是怕易子娘秋寒着凉。
红泥小火炉上热着冷酒,浅红的火舌舔食着黄铜小盆。易秋颜以扇掩唇低咳几声,复又将手靠近火炉取暖。暖气熏人,原本青白的手上指甲的冻紫色已经被暖和得褪去了。一双不执刀剑的文弱书生手映着火光,更显秀气修长。
风的确大了。易秋颜披上黑色大氅,拢拢衣襟,望向远处那从屋檐上落下的女子。
来者一身洗得发白的干练装束,长发用布条束起配以银环固定。她不持刀剑,整个人平和普通得像是行走市井的商户女子。然而一抬头容色却使黄昏景都亮了亮,一双眼眸如秋水冷彻,坦荡澄清。
正是恒沙。
“你果然来了。”易秋颜倒了两杯酒,一杯自饮,一杯摆放对面。
恒沙气机牢牢锁定住他,在确认了周围无人埋伏之后才放心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一弹酒杯:“你报复真快。”
易秋颜饮下一杯清酒,苍白的面上回了点血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恒沙沉默,语带刀锋:“末世圣传如何才肯放了结璘二老?”
易秋颜笑笑:“天君不知。”
恒沙敲着酒杯的手顿住:“你如何才肯放了结璘二老?”
易秋颜把玩着手中小巧的天青细瓷酒杯:“你下手时又何曾顾念过吾母亲?”
“不肯放?”恒沙抬眸盯着他,杀机已起。
“杀了吾你便永远不可能知道结璘医者的下落。”易秋颜感觉到杀机已淡,这才淡然开口,“吾还是小看了你,雪岭提灯。”
恒沙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笑尽天下的地图炮模样:“你也是比吾料想的心态坚强多啊,痨病鬼。”
“可惜,未能遂你愿和天君离心。”易秋颜又饮下一杯酒,抬手一引,“夜凉风急,阁下不饮酒暖身吗?”
恒沙定定瞪他,易秋颜坦然自若。半晌恒沙冷笑一声,抬手就灌,末了用袖子一抹嘴:“不好喝,不如杏花村的雪脯酒。”
易秋颜也不甚在意,一杯接一杯灌下喉去,面上飞起两抹酡红,让他秀致的面容顿时生动起来。
恒沙继续冷笑:“还别说,你要是没得这些杂七杂八的病倒还真是个风流美男子。可惜生做痨病鬼,完美的天君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子嗣,一辈子都不能姓‘号’要姓‘易’。”
易秋颜手一僵。
恒沙持续冷笑:“你爹也真够怂,姓‘宿’不姓‘号’。连自己都不敢争取,更别提儿女妻子了。你是痨病鬼,你爹窝囊废,你娘暗枪伤人还倒卖儿童,你爷爷更不用提了。你全家人品差,唯有你姐姐光风霁月、洒脱明丽,吾真不明白她倒了几辈子血霉投胎到你家来。”
易秋颜淡笑着挪了一壶新酒入黄铜小盆:“吾家私事倒是贻为阁下笑谈了。”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反倒让恒沙心烦了:“你特么的到底想干什么?!押走结璘二老引吾来此不会就是为了闲谈吧?!有事快说!”
易秋颜低咳两声后才道:“在阁下心目中,是结璘二老重要,还是云鼓雷峰重要?”
恒沙蹙眉:“你想让吾去救你被困在雷峰的父亲?”
“非也,只是一问。父亲虽被禁云鼓雷峰,但性命无碍。”
“那吾没必要回答你。”她冷哼。
“阁下就不认为吾会以结璘二老要挟你与云鼓雷峰为敌?”易秋颜打开扇子。
恒沙歪头:“你这是逼着吾回答?”
易秋颜微笑不语。
恒沙笑笑:“那吾便告诉你——云鼓雷峰更重要。但你若是杀了结璘二老,吾拼着一死也会取你姐姐性命。”
“你杀一个,吾便杀一个。你若是杀两个,吾便杀光你亲近之人,包括你姐姐、你属下、你父亲。一个接一个杀,直到你这个痨病鬼独留世间、耳目皆无为止。”恒沙取过酒壶替自己斟了一杯,朝他一举酒杯,“你若想比,吾便陪同。”
易秋颜低低一笑:“果然狠绝。”
“最毒妇人心,没听说过吗?”恒沙斜嘴,似笑非笑,伸手越过火炉拍了拍易秋颜的脸,易秋颜一怔,“小子,别和老子比谁狠毒。老子当年在漂血孤岛连杀三百一十七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易秋颜被她突然的行为弄得愣住了。他清晰地感觉到温热而粗糙的掌心擦过自己的脸,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柔弱无骨,不同于他姐姐的养尊处优,粗粝得像磨过石子的砂纸。
但也只是一刹那的恍神,他立刻开扇掩笑:“吾记得吾是与天君一同被封的,年纪应当比阁下大上不知几何。”
恒沙轻蔑的眼神上下一打量:“看不出来,小家伙。”
易秋颜却不想再纠结于这种话题,将纸扇一合:“便是为此了——以结璘二老,换吾姐姐的性命,如何?”
恒沙挑眉。
他补充道:“你发誓永不伤吾姐姐性命,因为吾知道若是拼杀起来姐姐绝对会死于你手——所以吾以结璘二老的性命相换。若是你伤吾姐姐一分,忍军会送上结璘二老的手脚。”
恒沙气极反笑:“好,很好。但若是结璘二老有任何损伤,你就别想你姐姐留全尸!”
“自然。”易秋颜低咳。
“哼。”恒沙欲拂袖离去,却听身后易秋颜开口道:“恒沙姑娘,可曾听闻今夜子时,云鼓雷峰佛首交接仪式?”
恒沙倏然转头。
易秋颜微笑,火光映上他眉目,染上三分柔和。然而这柔和在恒沙看来简直凶恶如兽:“帝如来为擎海潮讨保,引起佛宗动荡。迫于压力帝如来主动卸职,下一任为无惑渡迷。”
他笑得有些恶意,看着对面那女子脸色层层雪白下去:
“这样一来,云鼓雷峰还是你最重视的东西吗?——失去帝如来的云鼓雷峰。”
入夜子时,钟鼓共鸣。交接仪式结束之后无惑渡迷已迫不及待地直呼其名,让帝如来内心不由为云鼓雷峰的未来忧心不已。
一步步走出他创建的云鼓雷峰,说不留恋是不可能的。但前路已开,他必须步进新的阶段。
幸而光世大如已固魂完毕,由鱼龙座护送回到天河疗养神魂,倒不必担忧无惑渡迷会对大如不利。
走出扫禅山门时留心多看了那片梅林一眼。可惜秋已到冬未至,今年他已无法亲见梅花盛开了。
……或许日后也见不到了。
就这么多看了一眼,再转头时却见底下山路上气喘吁吁跑上来一个人。浆洗泛白的衣服配上有些散乱的马尾,让她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是那么一抬头时目光清冽,直荡人心。
自是恒沙。
恒沙掀了桌子后来不及和易秋颜嘴炮就直接赶了过来,可惜怎样提速也终究赶不上打断仪式。如今到了一抬头,正见佛首帝如来孤身一人从扫禅山门出来,身后雷峰光华已现黯淡。
“失了帝如来的云鼓雷峰,还会是阁下心中的重中之重吗?”易秋颜有些恶意的笑言在恒沙耳边如雷音隆隆滚开去。
——不重要,失去了佛首的云鼓雷峰,根本不重要。
“佛首!”恒沙奔上台阶,扯过帝如来袖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他检查了一遍,“无惑渡迷那混蛋!”
帝如来连忙安抚她:“吾无事……恒沙,吾是自动卸职,与无惑佛友无关。”
恒沙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摆明了不相信他的话。正当恒沙捋袖子打算冲上贤劫殿去和无惑渡迷理论加武斗的时候,帝如来眼疾手快地夹走了她,以免引起僧人骚动注意到前来窃取佛皇舍利的擎海潮。
恒沙被绑到百里之外仍一路吵闹不休,吼着要去砍了殊印塔三个老混蛋、捏烂圣弥陀的包子脸和扯光法丈轮王的胡子。帝如来无奈,只得把她一起绑至偈心天窟。
恒沙骂骂咧咧不停跳脚,帝如来到后来也无意安抚她了,自顾自摆好桌案、蜡烛和卷轴,坐下来冥思苦想。
恒沙闹累了自然会停下。她瞅瞅扶额的帝如来,又看看天窟内的环境,目光被石台上的奇异手骨吸引住,走上前仔细查看。
手骨泛灰,上有奇异的血红梵文环绕,怎么看怎么不像正常人的遗骨。恒沙竖掌默念两遍阿弥陀佛,拾起手骨敲了敲,又仔细摸了一遍。
也无异处。恒沙撇嘴。她原本以为这是哪位佛道大能的遗骨来着的。但这手骨上并无佛力也无任何异样气息,完全探不出手骨主人生前是何人物。
恒沙将手骨放回原处,窜到帝如来身边左晃右晃,半晌不见他落下一字,便盘膝坐下拉拉他袖子,在帝如来转头的时候目光一瞥那坚实的胸肌,又一瞥。
……哎哟砂鼻毛病又要犯了。
帝如来虽不明白恒沙为什么要伸手捂鼻,不过看她目光贼溜溜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原因。见她疑惑未消,便将近来雷峰发生之事简述了一遍。恒沙只知道云阙去过雷峰却不知后续发展,只是在听到粉衣女子追杀金一两时便明了那女子是月飞白,而金一两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了
恒沙沉默听完前因后果,半晌挤出来一句:“佛首,你何必为擎海潮做到如此?”
帝如来摇头:“吾已卸任,日后直呼吾名即可。”
她不依:“云鼓雷峰的佛首,永远只有帝如来一人。他无惑渡迷算什么东西!”
“恒沙。”帝如来叹息。
恒沙识相缄口,负气扭头。
帝如来摸摸她脑袋,恒沙立刻被虎毛平:“因缘际会罢了。并非吾愿为,而是天命如此罢了。”
恒沙蹙眉:“天命这种东西,没人承认它就不会存在。”
“然世间万事,确有极度巧合存在。缘因结果,因果之论,又怎是只用言语可以描述的。”帝如来目光飞到那手骨上,心中惆怅依旧,却比之从前多了丝坚决与觉悟。
恒沙抬头凝视他:“佛首……你日后有何打算?”
帝如来阖目:“恒沙,对于涤罪犀角,你了解多少?”
恒沙转转眼珠:“除了武林中流传之事,便无甚了解了。只是涤罪犀角之谶言未免让人不安,似乎一出便会引得佛门动荡——佛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涤罪犀角之谶言的后半部分,你可知?”
她摸摸下巴:“‘魔佛妖僧怪和尚,声声句句鬼如来’?”
帝如来看她的目光中难掩惊异,似乎疑惑她竟会知道全部谶言。
恒沙苦笑一摊手:“与易秋颜对峙时曾听闻过。佛首抱歉,吾向敌人探问你之过去了。”
帝如来看她的模样也猜到恒沙并不知晓全部事实,心中情绪难明,似有侥幸又似有懊悔。
最终,他也只是拍拍恒沙肩膀,长叹:“傻孩子。”
恒沙抽抽鼻子,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忽然想哭呢?
佛首你个妖僧!
她撅嘴,转移话题:“佛首你还没告诉我你将来打算如何呢!要不要退隐啊?趁现在赶紧退隐吧!”
帝如来摇头。
恒沙顿时急了:“那不如去风雪一路禅的喜雨山寺继续修行,怎样?一路禅人傻好骗,塞个人过去没关系的!”
他仍是摇头。
“那、那去找百世经纶!”
“一页书自有他目标所向。”
“佛首啊!!!”恒沙咬牙。
“吾在此。”帝如来答道,一语双关。
恒沙立刻明了,看看卷轴看看笔墨:“佛首你打算在此蜗居写书?武功秘籍?传奇轶事?”
“也算。”他叹道。
“写啥?”恒沙歪头。
帝如来闭目不语。
恒沙撅嘴,左右转转却不见有什么能引起话题的。最后目标转向石台上的手骨,“佛首,那手骨……”
“故人。”帝如来叹息,“玉横雪。”
“女的?”恒沙一僵。
“男子。”
“噢……”她悄悄舒一口气。
然而见帝如来迟迟不肯下笔,恒沙心也明了,揪揪佛首袖子东扯西扯一些什么号天穷真嘴炮戢武王半死不活妖后真漂亮之类,最后又说起忘尘缘的头发江南小镇的安静悠闲,却不再问他的想法。
自有想法,何须再问。
“佛首……”最后她只得拉着帝如来袖子看他脸色。帝如来一直很温和地倾听她喋喋不休,时不时会聊上两句,但就是这样温和的神色,却看得恒沙心里发堵。
“嗯?”帝如来看她。
恒沙松开他袖子,起身一揖:“佛首,恒沙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帝如来听懂了她没头没尾的话,一声叹息:“抱歉,恒沙。”
恒沙摇摇头,苦笑:“只怪恒沙能力不够,无法替你分忧。”
“佛首,”她凝视他,道,“保重。”
“……保重。”他也只得这句话了。
唉,感觉恒沙和佛首的相性度真的不高……温和禁欲的佛者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动情。淦,突然好想花心撩别人去……撒泼打滚!我要评论!我要评论!呜呜呜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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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恐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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