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张悦泽

29、任职

　　崔尚食三人被处罚之后，尚食局自是大震动，崔尚食、魏司膳已问斩，尚食之位便空缺了出来，肖月时顺利顶替了尚食之位，也是因为她检举崔尚食和魏司膳有功；而肖肃华也自然地成了其中之一的司膳，乃是肖司膳，而另一个司膳则是姚四，乃是姚司膳，只是两人新任司膳，助手尚未选定，这倒只是后话了。
　　芸香和蔓春见姚四得意，两人也不免得意起来，想着将来两人定是各占一位助手之位，那玉翠突然经历尚食局如此大的震动，崔尚食娘娘和魏司膳娘娘都被问斩，而在尚食局唯一算得上好姐妹的刘远也被流放，内心倒总是有些忧伤在的。
　　“新任尚食娘娘刚选定，你便每日愁眉苦脸的，知道的晓得你玉翠是见不得大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新任尚食娘娘不满呢。”
　　“怎么会，我就是难过嘛，就这么几天什么都变了。”
　　“变了就变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可是玉翠想，她相信尚食娘娘、相信司膳娘娘，也相信刘远姐姐。
　　肖肃华曾经问过家族关于此事。
　　“肖姑姑真的只是检举崔尚食下毒吗？”
　　“你就别多打听了，好好在你的司膳之位继续做下去。”
　　“可是父亲，我一直都想靠着自己的力量在宫中继续努力下去，如果姑姑真的做出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不知道……继续坚持的意义。”
　　“啪！”肖素华却被父亲打了一巴掌。
　　“你再不可说出这些话来！我的女儿可不是这么不争气的东西！以后也再也不可打听此事，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曹青墨也听说了宫中之事，倒是一时唏嘘，但是心中一块大石头倒是落了地，不知为何心中又有一些欢喜，这春日渐近，不久便可以着手向吕家提亲，春暖花开之时倒是一件美事，眼见儿子对于刘远的事情也无能为力，想来日久天长儿子也会慢慢对刘远淡了，这日便抽空来到了儿子的书房。
　　屋中很安静，虽说已经是冬末可是屋内尚有寒气，只有偶尔炭火霹雳的声音，曹青墨进屋的时候上官修远都没有觉察母亲的动静，母亲便往内走去，远远的便看见儿子似乎呆住了在想什么，手里捏着桌子上宣纸的一角搓来搓去，那宣纸的一边几乎已经卷得不成样子，眼睛似乎是空洞的的，说是在看什么吧又似乎没有看什么，曹青墨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便喊了一声。
　　“修远。”
　　上官修远这才从沉思中抬起头，看见母亲便起身施礼，曹青墨便忙说道：
　　“这冬天总算要过去了……”
　　“是的。”
　　终究是要开口，谁知，两人竟然同时开口。
　　“母亲。”
　　“修远。”
　　那曹青墨便说：“还是你先说吧。”
　　上官修远便说道：“我已经求皇上了，登州府刚好缺少一个知州，便求皇上去登州府任职，不日就要启程了。”
　　欲要开口的话就这么不再需要说出口，但是曹青墨却开始心痛无比，她的盘算她的殚精竭虑，她所设想的美好未来，都因为儿子的这一句话便要破灭了，若是幼时，她便是饿他个三天三夜关他个三天三夜也要逼他就范，可是现在她却再也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拴住她唯一的儿子。
　　她只能冷笑，甚至有一刻的愤恨。
　　“你倒是个有主意的人，你不想娶吕家大小姐，好，我都随你，可是你这分明是要跟着那个野丫头，抛开家去，天涯海角也要跟着去，我去告诉你父亲，我们去求太后，这脸面这家世都不要了，就算闹得天翻地覆，我也绝对不准你去！”
　　“母亲，您一直是我尊敬之人，可是我也知道母亲您会为了我做出这些事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母亲，我就要长久离家了，有件事情一直在我心中很多年了，我一直想问您，董小娘当年被发配原籍，是您盘算的吧。”
　　“什么？”
　　“母亲，那时候我虽小可是也懂事了，母亲不避着我一则是因为看我年纪小二则我是您唯一的儿子。董小娘子拿着牛肉来的时候您便在心中盘算了吧，只是没想到弟弟多吃了牛肉闹了那一出对不对，胡太医是您偷偷叫走的，后来父亲升官您也是提前知晓的，告发父亲吃牛肉也是您派人去做的，董小娘被休回原籍也是您做的，母亲，从小我就知道。”
　　“怪不得从小你便护着你弟弟，不愿意我靠近，可是孩子，我们才是亲母子啊，母亲愿意这样吗？嫁给你父亲已经属于低嫁，后面还莫名其妙来了一个小妾我不得不收，我要贤良，我要不惹你父亲生气，可是董小娘却盼着那孩子长大便要对付你，若是我就这么算了不曾防备，我又怎么保护我的孩子？你自小是个有主意的，可是你这主意却用来对付你的母亲。”
　　母亲说到后面已经是无比哽咽，母子连心上官修远也哭了。
　　“我知母亲贤良，所以虽将董小娘送回原籍却从来不曾害她性命，对弟弟也不曾苛责，可是母亲，现在不同了。”
　　“是不同了，孩子知道怎么对付他娘了，可是为什么我感到如此欣慰。”
　　曹大娘子竟然苦涩的笑了。
　　“母亲，我遇到了我一生最珍视最想保护的人，在我再次见到她之后，我确定她便是儿子一生要的人，母亲，无论是谁伤害她我都不允许，我曾经放手过一次，这次我真的不愿放手了。”
　　“可是她是罪犯之女，一无所有，她根本帮不了你什么。”
　　“自小读圣贤书儿子便懂得这个道理：男子汉大丈夫靠自己顶天立地，我只恨不能帮她什么，我又何曾想要她做什么。”
　　“所以……你决定了。”
　　“我决定了，无论将来有多难，只要她陪着我，我们一起面对。”
　　曹青墨有一刻的空虚，她几乎支持不住靠在椅背上，儿子大了，而她这个儿子不仅大了，又极聪明有谋略，她管不住他，从小别人便夸她有个好儿子，说这儿子“非池中物”，是的，这样的儿子又岂是她能掌控的。
　　“母亲，儿子已经大了，对于将来对于相伴一生之人，我有自己的选择。”
　　“只是就算将来朝中新旧两党争个你死我活你也要坚持？就算父亲是因太后升职你也要坚持？就算将来的路无比艰辛你也要坚持？”
　　“是的。”
　　“果真是我的好儿子。”
　　曹青墨哭中带笑，又有些许欣慰。
　　上官修远启程的那天，果真家人没有来送她，只有上官修德一个来送这个哥哥。
　　“我该怎么说你呢，算了算了，我不说了。”
　　“是不该说了，我走了就没人整天逼着你温书了，今年的秋试你参加么？读的书都读哪里去了？我若是回来你还没考上你就等着。”
　　“好好好，你来来回回就是这些话，不过登州那么苦，你这身子骨……唉，真是为美人亡命天涯，小时候就见过那小丫头几面也不知怎么就把你迷成这样。不过你先等等，还有个人来送你。”
　　“谁？”
　　正说着，远远的马蹄声传来，光听这声音便知上面坐着的是骑马的好手，马上一个男子光彩照人远远地看不真真切，可是上官修远想这人却又有些眼熟又想不起这人是谁，那人却从马上跳下。
　　“我来送送你，祝你一路顺风，顺利到登州。”
　　她一开口上官修远便明白了，这人便是男装吕芳芳，想来换成男装也是为了行动方便，都说以前的吕芳芳喜欢穿男装，今日的她才是平日的她吧，倒是自然很多。
　　原来在花灯节之后，吕芳芳那时候才明白原来上官修远心中有其他女子，她为了上官修远矫揉造作变得不像自己，可是也并没有赢得他的一丝眼光。
　　也是在家哭了几天，便对父亲说天下男子谁都可以就是不嫁他上官修远，那幺儿这时候才喜笑颜开。
　　“小姐你倒是想通了。”
　　“不过是别人心中没我，我才不要像其他小女儿一样惺惺作态、哭哭啼啼，想明白便断了。”
　　“这才对了。”
　　后来又听说了上官修远请求皇上让他去登州任职，朝中所有人都不明白上官修远如此做法的用意，想来他在朝中正得意，青年才俊正是大好前程，现在突然自己求去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任职，思来想去，便想可能被他是不小心违逆圣意了。
　　可是吕芳芳却有一种笃定，想上官修远定是为了那个女子吧，只是那个女子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曾得知，这日听说他要走了，听上官修德说要去送一送这个哥哥，便一起过来了。
　　“看到你，我才觉得我那哥哥真是个杀千刀的，吕大侠举重若轻，果真是女中豪杰。”
　　“你究竟是站哪一边，他才是你亲哥哥。”
　　上官修德不知道说什么，可是看着吕芳芳如此洒脱内心倒是敬佩了许多，看着吕芳芳上官修远也有些歉意，也不知道说什么，便说了句“保重”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