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小厨娘》张悦泽

30、刺杀

　　再说刘远，戴着枷锁离开皇城，宫内自是没有一人敢去送她，可是刘远却不知，玉翠偷偷躲着对着她离开的方向目送了许久，更向着老天连连祈祷。
　　“老天爷，就求您大发慈悲吧，愿刘远姐姐早日沉冤得雪，我等着她回宫。“
　　而贤妃倒是也有些唏嘘，她恨透了崔尚食和魏司膳竟然敢对她的孩儿下毒，不过她们已经问斩便算了，可是刘远在这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倒是不好说，流放便流放吧，眼不见为净。
　　那差爷押送刘远去登州，虽对于宫中下毒之事也是一知半解，但是也是心疼这么个弱女子将来要面对的一切，终于走到了汴京地界，已经离开喧闹的都城，满地荒凉，刘远便求差爷。
　　“差爷，能否等我一下？”
　　“有什么事情？“
　　“就要离开汴京了，我也得告别故人。”
　　“行行行，我等等，也不着急这一会儿。”
　　刘远便戴着枷锁对着皇城的方向跪下，便拜。
　　“两位娘娘，我就要离开京城了，两位娘娘，就此别过了。“
　　那差爷见状，便将刘远的枷锁卸下，扔到一旁。
　　“这个劳什子，还是不戴了。”
　　刘远便又跪下对着皇城认认真真跪拜，这才一路风尘仆仆向着登州府走去，登州府自是比不了京城，光是那登州府衙，或许都比不上京城中一个贵族的宅邸，倒是像某个地方地主的私宅。
　　登州府或许是常有流放之人，刘远经过其他地界的时候，人们倒多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可是刘远到了登州地界，所有的人似乎都见怪不怪，见到刘远也似平常，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甚至差爷到了登州府衙，在门口叫人，叫了许久也没人应声。
　　那差爷倒是自己嘀咕。
　　“这可真是怪了。”
　　两人又等了许久，才见一个农妇模样的中年女子过来。
　　“又来一个，这次又是犯了什么事，差爷给我就行了，您就启程回京吧。”
　　“好咧，我就回了，姑娘保重了。“
　　这差爷倒是个好人，刘远多有感激的，便看着那中年女子，主动说道：“我是从宫中犯事出来的，我叫刘远，婶婶我要怎么称呼您。“
　　那中年女子倒是不好意思了。
　　“哎哟，你们宫中来的就是规矩多，叫我宋婶就行了。”
　　“宋嫂，为什么这官府里没有人呀。”
　　“哦，这登州府知州早就空很久了，这穷地方也没人愿意来，那来当官的多有想尽办法调走的，平日就这个样子。“
　　“那平日这登州是谁管呢？我得去哪里登记入册呢。“
　　“哈哈，你急什么，登州府虽没有知州，但是镇海君节度使目前在登州代管，只是他近日都在海边营地住着，所以人皆不在只剩下我们几个老弱妇孺。“
　　“宋嫂，我刚来还什么都不知道，若是需要我做什么的您便说。“
　　“也没什么，就是府中诸人的衣裳浆洗，每日吃食，还有田地牲畜都需要我们去照顾，累是累了点。“
　　正说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衣服也耷拉在身上，笑着跑来，对着刘远指指点点。
　　“宫中娘娘来了，宫中娘娘来了，哈哈哈哈。”
　　刘远倒是明白这人精神或许有些不太正常，正想着怎么回应那宋婶便说了：
　　“这也是流放之人，来了不久就疯了，每天就这么跑来跑去，也是可怜，你可别像她，来了就安心呆着，虽说苦了点，也比每日胡思乱想好。你还没吃饭吧，来一起吃点吧。”
　　宋婶便穿过府衙正门，原来后面倒还有几个人，想来刚才不曾出来正是刚好在准备饭菜，一行人将饭菜端到一个院落，不一会儿院落便站了些人，想来都如刘远一般的流放之人，每人手里都拿着碗，刘远便也拿着碗站在后面。
　　刘远看了看宋婶端来的饭菜，只有粗粮饭，里面纯净白米倒是很少，旁边一碗黑乎乎的似乎是酱类和一些咸菜，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了，宋婶给了一碗饭刘远，刘远看了看，想着都来登州府流放了，就别再想着宫中那些美食了，尝了一下酱有些咸，不过只要一点点就很下饭，再加上饿了，便吃的也香，宋婶见刘远这幅逆来顺受的样子，便想这人倒是不会发疯的。
　　吃完了刘远便帮着宋婶收拾碗筷，因为是冬日所以田间的工作倒是不忙，待碗筷收拾完毕便开始洗军中的衣服，不过这里要用水却也不容易，只有山脚附近有一口井，每日用水还要亲自去背，刘远倒也没有多抱怨，只是每日活计好像永远都干不完，夜深便也累了睡了，第二日又是一天。
　　不过刘远呆了几日便明白为什么她们每日吃的只有咸菜和大酱了，那宋婶委实不会做饭，任何食材到她手里都能给弄得一团糟，再加上每日活计劳累也根本想不出可以吃什么，便一切从简，尤其这冬日没有蔬菜，去海边的男人还没回来，于是府衙内也没有食材剩余，于是所有人就只能咸菜大酱度日了。
　　这日刘远正在做手中的活计，一旁的一个女子说道：“听说对面那沙门岛又有人病死了。“一听说如此，几个正在干活的女子倒是感叹了一会儿。
　　刘远突然就惊了，来到登州府其实她也并没有感到特别寂寞，因为父母流放之地便是关押死囚的沙门岛，便在登州府对面的孤岛上，刘远想能离得她们更近一点也是一件好事，只是那女子话一出，刘远突然开始担心父母的近况，她也不能就这么游过去。
　　第二日去取水之时，她便留心，情不自禁的往那海边跑去，望着对面的沙门岛，虽说望不到却也能一解相思，她望呀望呀却只能看到起起伏伏的海浪，正失神想着，却没发现后面有人在慢慢靠近，那人身着黑衣，看见刘远孤身一人，便举刀要砍。
　　“小心！“
　　后面一个声音传来，正是这一句话，倒是救了刘远的小命，刘远被这远处的声音吓到刚好一侧身，那刀便斜着从刘远的旁身略过，倒是削了刘远胳膊上的一点皮肉，那发出“小心”声音的人便跑了过来，刘远也不曾看清，便见那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功夫，只是挡在刘远和那个黑衣人之间，不让那黑衣人靠近。
　　却说那黑衣人明明一刀下去便可以立即要刘远之命，哪晓得突然出现这么个人倒是自己也惊了，气势上便已经弱了下去，那挡在前面之人对着黑衣人怒目而视，看起来虽不太会功夫的样子，可是他的气势却让黑衣人明白，若是他敢伤这女子，他便是性命不要也要护她周全。
　　正僵持着，突然身后又传来声音，原来却是镇海君节度使杨军武一行士兵刚从海中驾驶船着陆，正呼和着朝陆地走来，也远远的看到了这边的情景，那黑衣人转念一想，还是跑吧，便拔腿跑开，可是后面的杨军武那里肯放过，杨军武立即拉满弓箭，对着那黑衣人的腿便是一箭，黑衣人便扑倒在地上再也不跑不掉了。
　　刘远此刻才定睛一看却发现前面挡着的人不是上官修远却又是谁。
　　她又惊又喜，一时腿软，便向地面滑下去，上官修远忙伸手扶住，刘远此刻才敢大声哭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呀，刚刚是怎么了呀？我好害怕呀，修远哥哥，我真的好害怕呀。”
　　上官修远满眼的心疼，便拥住了刘远，用手轻轻拍了她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
　　想来刘远这段时间也是吃了不少的苦，此刻突然看到上官修远也来不及细想原因，便靠着上官修远身上大哭了一场。
　　镇海君节度使杨军武乃是一个强壮的中年男子，见那箭刚好射中那黑衣人腿上，便颇为得意，去抓那黑衣人途中嘴里还一直念叨：
　　“叫你停，你还跑！”
　　便派了几个士兵将那人抓住，说是带回府衙细细审查，这时才过来看刘远的伤，见刘远只是胳膊的皮肉伤，便撕下刘远破损的袖子，又撕了几折成条状，拿出平时作战所用的金疮药洒了上去，刘远疼得只是眼泪止不住，倒是咬着嘴唇忍着，最后又用那撕好的布条缠住，便说“没事了。”
　　这都是平日医治军中受伤士兵所用的方法，刘远毕竟是一个女子，那上官修远便问：
　　“真的很疼吗？疼你就叫出来。”
　　“不疼不疼，已经不疼了。”
　　那杨军武将这一切收拾完毕，才问道两人：“你们又是谁，没事跑这里来干嘛？这里可不是好玩的！”
　　上官修远便道：“我是刚上任的登州府知州，今日刚到，安顿下来之后便想四处走走，哪知道刚刚碰到此事。”
　　“哦，是吗？“
　　杨军武倒是一脸不屑：“登州知州。“内心便想着不知道能坚持几天就要离开吧。
　　又看向刘远。
　　“我是流放到登州的宫中犯人，每日都要来山脚挑水洗衣，今日只是往海边走了走。“
　　“行吧，那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