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埋香苏小小》妙笔生37

4、妙宝无穷有妙用

　　贾芳和苏小小听了，顿时悲从中来，簌簌落泪。
　　“老爷和夫人临终前将小姐托夫给老身，并千叮万嘱要我今日一定要来玄都观赴约。”说着忙跪下磕头：“请仙人大发慈悲救救我家小姐吧。”
　　不空道人忙扶起她。
　　“贫道既然九年前曾对苏老爷许诺，今日必然践诺。”说着从袖袋中掏出一面铜币大小的物件来给贾芳。
　　贾芳拿着看时见此物乃纯铜铸造，正面看来是个太极阴阳八卦镜，翻过背面看时见上面篆刻着四行小字。贾芳也不识字，便给苏小小看。苏小小看着念起来。
　　“遇元则藏，逢鱼则祥。不失不忘，芳龄可昌。”看着不明其意，便问:“仙翁，什么是元？什么是鱼？可以说得再清楚些吗？”
　　不空道人对她笑道：“你能看出这‘元、鱼’二字足见有些慧根。但天机不可泄露，等你逐渐长成，学识增广后多多留心，自然就能明白个中含义了。”
　　苏小小笑着点点头便戴在脖子上了。
　　“不知道这个物件叫什么呢？”
　　“此物名叫‘九阳太上八卦镜’，足可保人遇难呈祥，不受邪侵。”
　　苏小小忙下跪道：“多谢仙翁惠赐宝物。”
　　不空道人扶起她。
　　“我与你前世今生倒有些未了的善缘。否则不会和你相遇，更不会管你的事。”说着，他忙嘱咐道：“切记，此物在你十九岁前万万不可离身，否则便会失效，那时我也无可奈何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记得您说的话。”
　　不空道人见她这般可爱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主仆二人和他寒暄了几句后，再次称谢拜别不空道人便家去了。
　　星霜屡变人寥落，时序迁移事俱非。五年过去了，苏小小刚满十四岁，却已出落成一位风姿秀雅的绝色美人，但从来也没将琴棋书画落下。无论多难，贾芳都省出钱来请先生教授小小。可因偌大的一个苏府，又无个管事精明的人，苏小小年纪尚轻也无法主事，渐渐的便显露出凋败的气象来。仆人们散的散，死的死，留在身边服侍的已经寥若星晨。多亏了贾芳节衣缩食，对主忠心，存得些银两和几亩薄地，还能勉强维持府中开销。
　　好景不长，这一年江苏遭遇大旱灾，地里失收，又缺水少粮，佃户们无法交租，境况苦不堪言。虽然朝廷拨款放粮赈济灾民，但因贪腐严重，钱粮被各级官员层层苛扣，百姓能拿到手的已经所剩无几，无法满足所需，一时哀鸿遍野，饿殍满地。很多人为了生存，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投亲靠友，逃亡异乡，实在惨绝人寰。
　　苏家虽有些存款，但在这种天灾人祸之下已逐渐入不敷出，无法坚持下去了。
　　这日，贾芳把苏小小带到闺房里，打开衣柜，取出个雕花木盒，用钥匙打开上面的锁，拿出一份信来，递给苏小小。
　　“小姐。这是夫人临终前交给我的信，我想现在是时候给你看了。”
　　苏小小接过信，见信皮上写着‘全弟亲启’，打开信看时，见上面写着：
　　“逸全吾弟：姑苏苏门，家逢巨变，夫遭横死；吾亦体弱多疾，将不久于世。然，此生唯剩一女，名唤小小，字寿儿，乃吾年老所出，心肝所系，爱若珍宝。若吾死后，有贾氏携女投奔弟所，全因度日艰苦，难忍伶仃，不得已而已。恐其无依，身遭罹难，乞弟念及血亲情分，收容教养，长成后择佳婿以嫁之；姊在九泉，亦当感恩戴德，常念弟之慈悲，来生定结草衔环，倾力以报弟之大恩。姊苏白氏凤珠叩敬。
　　其下写着 ：浙江杭州余杭县桃花河夹城巷吴逸全府邸。
　　苏小小阅后，扑进贾芳怀中悲痛大哭，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
　　贾芳也流着泪，尽量安慰着她。
　　“小姐，您是知书识理的人，这件事还是您拿个主意吧。老奴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苏小小用手绢揩了揩脸上的泪水，平复自己的心情。
　　“当下这般境况，我们每日用度也很拮据，也只好按母亲遗愿去做了。但这位表舅我生平从未见过，名字也是头次听闻，却不知他待人如何毕竟我苏家已今非昔比，他又是否肯容纳我们呢？”

　　“听夫人说，你这位舅舅人品不错，性格也好相处，又和夫人最为亲厚，相信他一定会好好待我们。若非他是这样性情的好人，夫人又怎会将你草率托付给他呢？”
　　“如此说来倒也甚好。那我们就选个日子投奔去吧。”却又转念一想，对贾芳道：“只是太难为贾姨了，要跟着我颠沛流离的生活。”
　　贾芳听着却有些不悦。
　　“今时今日小姐倒说出这番见外的话来，好不叫人伤心。”
　　苏小小忙拉着她的手臂撒娇。
　　“贾姨请别恼，是小小说错了话，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只是见你这些年含辛茹苦的照料我，就像我的半个亲娘，小小打从心底里感激您，永生不忘您的恩德。”
　　贾芳亲切地把她的手握在手中。
　　“小姐快别这样说。贾芳也是个孤女，幸得夫人可怜我收留在身边，待我如姐妹一般。多年前我也曾遇到一个可意的男人，本以为和他成了家便能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他却病死了，孩子出生后三个月也夭亡了，这才成了小姐的乳娘。”
　　苏小小听着，禁不住流泪。
　　“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幸得贾姨和我相依为命，要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咱们不怨天尤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一起勇敢的面对和解决，这才不负我爹娘的心愿。”
　　贾芳见她如此坚强勇敢，从不抱怨命运和生活对她的不公，总是积极面对，这让她无比安慰，更为死去的苏氏夫妇感到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