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埋香苏小小》妙笔生37

5、寄人篱下愁难已

　　辗转过了几日，主仆二人依依不舍的将苏家大宅和所剩无几的田地变卖，雇了马车便往杭州余杭县去了。一路上经过昆山，嘉善，嘉兴和吴江等地，方到了余杭地界，她们依着地址四处询问，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吴家府邸。
　　这吴府看上去却是雕梁画栋，高广轩峻，大红门上方挂着两只大红灯笼，虽算不上十分气派，倒也是个富庶之家。贾芳忙忙的上前叩门，出来一个仆人。贾芳表明了来意，递上拜帖。仆人拿了帖子便进去了，片刻后出来，方引她们到花厅里候着。不多时，才见一个着锦锻衣服，头戴毡帽，面带喜色，容颜清俊，三十来岁的男人进来。
　　那人见了主仆二人道：“想必二位便是我凤珠姐姐的家眷么？”
　　贾芳见了忙示意苏小小拜见。
　　苏小小忙跪道:“小小拜见逸全舅舅。”
　　吴逸全忙扶起她道：“自家亲戚不必如此客气，快来吧。”
　　苏小小道：“这是我的乳母名唤贾芳。”
　　贾芳便行了跪拜礼。
　　吴逸全问小小：“你母亲父亲可好？”
　　苏小小见动问，忍不住滴下泪来。
　　贾芳忙道:“夫人五年前因病亡故了。老爷也遭横祸亡死。是夫人临死前吩咐我们定要来找表舅爷您。”说着摸出信来呈上道：“投拜帖时不便相告，如今有夫人的亲笔书函呈上，请表舅爷过目。”
　　吴逸全乍听表姐贤伉俪双双亡故已是吃惊，接过信打开看时，认得的确是表姐凤珠的字迹无疑，忍不住落泪。
　　“我原以为表姐已经忘记我这个表弟，五年来才未通音信，原系事出有因，没想到竟成了永诀，是我错怪了她。”
　　贾芳道:“夫人在世之时倒是时常挂念着表舅爷。”
　　吴逸全平复了些许心情,道:“小小且放心，你既投奔我来，表舅必定不会让你吃苦受委屈。”
　　苏小小忙下跪道:“谢谢舅舅收留之恩小小没齿难忘，以后必定涌泉相报。”
　　吴逸全忙扶起她道：“以后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不必拘束，吃穿用度缺什么就说与我知晓，定会为你一一备置齐全。”
　　苏小小恭敬行礼道:“多谢舅舅费心了。”
　　吴逸全道：“好孩子，你安心在这里住下吧。”说着便吩咐仆人带他们去西厢房里住下了。
　　眨眼便到晚上，苏小小和吴逸全，以及其妻孙慧娘，表弟吴崇轩用过饭。吴逸全便有事出门去了。
　　孙慧娘便留小小在厅里说话。
　　“舅母听你舅舅说父母都没了，不知苏家可还有亲人么？”
　　“回舅母的话，小小祖上是蜀中人，入了仕途为官便鲜少回祖籍了。后来在苏州落户与亲戚们就更疏远了，如今未知家乡还有没有亲人在。即便有亲人也是互不相识的。”
　　“那你在苏州的家宅可有人打理吗？”
　　“父母亡故后，生活每况愈下，小小迫不得已变卖了家产，遵循母亲遗命才来投奔舅舅舅母的。小小年纪尚轻，以后须仰仗舅舅舅妈多多提点教导。”
　　孙慧娘听她言谈举止倒是大方得体，不负书香门第的名声，人也长得极其标志可人，也有几分喜欢，但却见她穿着朴素，想必家财也不充裕。
　　“你也知道咱们家的境况，全靠你舅舅打理绸庄生意，勉强养家糊口罢了。家中开销用度也大，光庄上帮忙的绣工伙计就有百八十号人，可没空地方供着尊只会说话的‘大佛’。”
　　小小听话中有讽刺之意，知她碍于舅舅的情面才勉强收留自己，也只好隐忍，谁让自己寄人篱下呢可心中却暗暗发誓，一定要报答舅舅的恩情，绝不做个拖累他的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