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通来电》旎旎果子

26、第 26 章

　　章茉默默地坐在床边，开始打量起周围的一切……
　　雪白的病床上，摊着各种家居资料、设计稿，还有画笔什么的，银灰色的笔记本电脑收在枕头边，床边的输液架上挂着药水，床头连着氧气以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医学仪器，床头柜上则依旧摆满了各种书和日常生活用品……
　　看起来，好像林杉已把病房当成了自己家和办公室一样。
　　原来，他除了是个骗子以外还是个工作狂吗！连生病了也不肯放下工作吗？阿达在做什么，为什么不阻止他！
　　章茉莫名的有些来气，结果一抬头，却看见林杉正在研究般地看着她。
　　他在做什么？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那为什么半天不开口？难道又是在那儿编瞎话准备来哄我吗？
　　章茉脱口而出：
　　你不是有话要讲吗？快讲啊！！！

　　窗边的透明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
　　终于，林杉开口了。
　　我听说你搬家了？
　　是。
　　搬去哪里了？
　　干嘛要跟你讲？
　　房子怎么样？住得还舒服吗？地点偏不偏？你每天下班那么晚，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哼！放心！我不会那么倒霉、一天到晚遇上坏人的！
　　林杉沉默无语、但还是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他在干嘛啦到底！为什么还不解释！快点说啊，林杉，告诉我，你不是真心想要骗我的，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你还是别问我的事了，问了我也不会讲的！章茉气嘟嘟地抱起双臂说，我上过一次当就足够了，不会连续上第二次的！
　　林杉听完后、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病号服，敞开的衣领下横着两道硬硬的锁骨……
　　浅蓝色的衣服衬得他的皮肤好白，另外——
　　这家伙，为什么我今天才发现他连皱眉头也这么好看！难道是我疯了吗！他可是个大骗子啊！而且最可怕的是——他还很可能是杀人凶手！
　　我知道你想听什么……林杉略微露出一道苦笑说，不过，我怕你听了以后会认为我是在狡辩，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你又不打算讲了是吗？
　　好吧好吧，你不讲也好，因为，我根本也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你欺骗了我的坏事了……
　　什么狡不狡辩的？章茉怒气冲冲地说：你只要把事实真相讲出来不就完了？
　　事实真相？
　　就是你……章茉忽然跳起身来，冲到林杉面前拿大眼睛瞪着他说：到底有没有害过赵锐！！！

　　赵锐死前的一个星期，有同事偷偷跑来跟林杉说，赵锐盗用了他的设计，林杉不相信，但很快的，他就从客户那里获得了证实，于是那天下班后，林杉特意留在了办公室，想等赵锐回来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赵锐非但没有否认，更用不屑的语气反问他：
　　是我借用了，你想怎么样？
　　为什么这么做？林杉问他。
　　赵锐点起一根烟，用力地吸着，红色的火光在一片漆黑的窗口处显得格外明亮——
　　没有为什么。
　　你有困难的话，可以直接跟我提……
　　话音刚落，赵锐冲过来一把揪住了林杉的衣领，他咬牙切齿地对林杉说：
　　你少瞧不起人！我赵锐虽然没留过学，可我的能力并不比你差！我只是运气不好罢了，一直碰到那些有眼无珠的人！说完，他把林杉放掉，再接着把剩下的烟一口气抽完——
　　如果你想去告发我，那你就去告发吧，大不了我辞职走人！
　　但林杉什么也没做。

　　赵锐死前的两天。
　　林杉接到客户打来的电话，说是工程验收时出现了大问题，要找赵锐算账——
　　“但这个混蛋，电话关机，人影不见！钱大把地收走了，却偷偷用了质量有问题的原材料，现在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玩消失，你给我转告他，24小时内他再不现身，我就要去报警抓他了！”
　　林杉想各种办法寻找了赵锐一整天，都没有他的消息。

　　赵锐死前的一天。
　　林杉在客户那边忙了整整一天、定下了后续所能做的、和所要做的一切弥补工作后，筋疲力尽地回到了办公室，结果看到远远的窗口处又亮着熟悉的微弱火光……
　　林杉走到办公桌前，放下手里的东西，拉开椅子 ，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工作——
　　不知何时，赵锐来到了他的身后。
　　林杉。
　　……嗯。
　　对不起……
　　林杉正在移动鼠标的手停住了。
　　我知道我闯祸了，但是，我也不想的……
　　林杉缓缓转过身，抬头望向立在他面前的赵锐——
　　突然近距离一看，林杉才发现赵锐的情况比自己预想的更糟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皱眉道——
　　赵锐撇撇嘴，把手里的烟头最后再用力地吸了一口，然后在桌上揿灭。
　　没什么，他甩甩头，故意语气轻快地说：总之，你今天帮我做的一切，我会一辈子记得的，之所以跟你说对不起，是为我之前对你的态度——
　　林杉站起身急道：
　　我不在乎你对我是什么态度！比你更差劲的人我都见过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你到底需要什么？是什么样的困难才让你做出了那些足以毁掉你设计师生涯的蠢事！！！

　　赵锐瞪大双眼愣愣地看着林杉。
　　这还是林杉记忆中他第一次与赵锐如此近距离地互相直视着，说实话，就连他自己也为他刚刚所说的话感到震惊了，因为，一直以来，不管是赵锐，还是他自己，他们两人一直都在刻意地保持着某种距离，并非出于敌意的，而仅仅是不想太接近而已。
　　林杉……
　　赵锐说着，忽然从眼角处流下眼泪来，然后他马上又转过身用大笑去掩饰了。
　　林杉沉默地、像赌着气般地握紧拳头站着——
　　这一刻，他突然不再像以前那样，一遇到嘲笑和挫折就跑开了，但这种转变又是由何而来呢？
　　赵锐紧接着又回过身来，他抬起一只手重重地落在林杉的肩膀上——
　　谢谢你了，林杉，其实，一直以来，我的内心都是很佩服你的，不管是你的才气，还是你的为人，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让我们再去喝一次酒吧，就咱们哥俩，好好唠唠嗑！至于这次的事……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赵锐说完后就转身走了，林杉鼓起勇气叫住他：
　　赵锐！明天……明天我等你上班，一起去客户那边向他们道歉吧！
　　赵锐走到门口，停住脚步，然后摆了摆手，头也没回地就走了。
　　隔天一早，林杉接到同事打来的电话，说是赵锐出事了——他的车子一头撞上山墙，虽然赶在车子起火燃烧前被人救出来了，但他还是在医院里因为伤势过重去世了。
　　林杉连电话都没来得及挂，就又一次心绞痛发作了。

　　章茉继续瞪着大眼睛看着林杉，不知道在听了她那样的质问后却还在一直沉默的林杉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喂！你快说话呀！不要以为装哑吧就可以不用回答了！快说！你到底有没有害过赵锐！你有没有逼他去自杀！
　　终于，林杉收回了他之前一直注视着窗外的目光，然后他一脸平静地看着章茉说：
　　我当然没有。
　　那为什么乐秋那天要那样说你？
　　因为她不甘心喽！
　　不甘心？
　　她喜欢我，这你不是知道吗？
　　章茉呆住了。
　　她是眼看我要被你抢走了，所以才说那些话想逼你退出的，结果你还真上当了啊？
　　章茉低头呆呆地想了想，接着又生气地瞪向林杉说：
　　你这一脸得意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林杉讥笑：
　　能看到有两个女人为我这样抢破头的样子，我当然很得意啊！
　　章茉气炸，上前就抓住林杉的衣领说：
　　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你不会又想骗我吧？
　　林杉露出好笑的表情说：
　　是你自己太好骗了而已！这可不是我的错！
　　章茉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她一下害怕似地缩回了手——
　　林杉，告诉我，你该不会……是耍我的吧？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喜欢过我？你只是在享受被我和乐秋一起在喜欢你的感觉？
　　林杉微笑了起来：
　　你总算聪明一次了，没错，我就是在耍你的，因为我和赵锐在工作上有过节，结果，还没等到我开始报复他呢，他突然就死掉了，没办法，那我就只好找他身边的人下手了，在接近你之前，我就已经去调查过你了，知道你是他的初恋对象，所以我就——
　　啪！
　　一记耳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在了林杉的脸上，然后章茉抓起放在床上的包，怒气冲天地拉开门跑出了病房。
　　阿达冲进来，问林杉出了什么事，林杉一边揪着衣领喘气一边叫阿达赶紧追上章茉：
　　快跟着她，别让她出事！一定要亲眼看到她安全到家！我等你电话！快去！！！！！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默默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