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通来电》旎旎果子

25、第 25 章

　　窗外下着暴雨，正在书房里对着电脑奋笔疾书的Catherine，脸上带着写到兴奋处的激动表情，忽然，摆在她左手边的手机响了——
　　Catherine驾车在雨夜的公路上飞奔，一路溅起的水花，如鹰的翅膀一般。
　　车子吱一声在急诊部的门前停下了，Catherine打开车门、冒雨冲进了急救大楼里……
　　听见脚步声，正站在走廊上焦急不安地等候的阿达，抬头看见了Catherine，立刻向她汇报了当前林杉的情况，Catherine听后脸色惨白，当她把眼睛望向急救室的门口时，如同她望见的是一座冰冷的坟墓。
　　不久，戴维医生走了出来，当Catherine追问他林杉的病情如何时，戴维沉重地摇了摇头。

　　一大早，天晴了，阳光照到了沙发上，章茉睁开了眼睛。
　　但她仍呆呆地躺在那里，只将一双眼睛透过敞开的窗户望到外面那碧蓝的天空上……
　　“他是个骗子！他骗了赵锐！是他害死赵锐的！是他让赵锐大半夜地开车跑去自杀的！”
　　章茉猛地倒抽了一口寒气，接着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赵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能不能告诉我，乐秋说的这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林杉苏醒了。
　　他颤动着眼皮睁开了眼睛，看到坐到床边的Catherine正趴在他的身边睡觉，远处，阿达也侧倒在一张椅子上睡得正香。
　　我怎么了？
　　记忆有一瞬间的模糊，然后林杉看到自己脸上戴着氧气罩，两只手上一只连着测心跳的仪器，一只挂着点滴……
　　砰！
　　头部忽然袭来的一阵轻微的刺痛，终于让他回想起了昨晚的事，他走在回家的路上，结果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楼梯上，连药都没来得及吃。
　　是谁送我来医院的呢，阿达吗？想来也是，反正不可能是章茉，啊，章茉，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呢？昨晚，听了乐秋的那些话后，她一定深受打击了吧？
　　林杉缓缓把头转向了窗外——
　　天已经晴了，艳阳高照的样子，已经找不到一点曾经下过一场暴雨的痕迹，可是林杉的心里却还是湿漉漉的，好像仍在继续下着之前的那场雨，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也不知会不会永远也停不下来了……

　　林杉能从床上坐起来，已是三天以后的事了。
　　当阿达扶他坐好，问他还有什么需要时，林杉要他回家帮他把他的设计稿拿过来。
　　“你还要工作？”
　　林杉喘了口气说：“做了一半的事……不能搁着……”
　　“那也得等你的身体完全好了才行啊！急什么！”
　　林杉摇摇头说：
　　“去拿吧，你也知道，让我就这么待在医院里，我会发疯的……”
　　阿达无奈，只得答应他，哪知Catherine马上推门进来说：
　　“不行！阿达你别听他的！什么工作？现在是操心工作的时候吗！”
　　Catherine大步走进来，站在林杉的面前，林杉没好气地冲她翻了个白眼，又对阿达说：
　　“你还不赶快去？！”
　　阿达看看林杉，又看看Catherine，最后还是无奈地离开了病房。
　　Catherine气得想打林杉，结果看见他倒在枕头上一脸虚弱的样子，只好又把手收了回去——
　　“杉杉！”但她嘴里还是气不过地说：“你非要让我这么心痛你才开心吗！”
　　林杉无力地瞥了她一眼，这时，他的胸口又因为呼吸急促而快速起伏起来，吓得Catherine赶忙俯身帮他顺气——
　　“杉杉，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失去姐姐的滋味我受够了，我可不能再失去你了……”
　　Catherine的话里带着哭腔，这让林杉又想起了小时候妈妈每次抱着他哭泣的情景——
　　那时候的妈妈一定很需要一个人来安慰她和保护她吧？可惜自己当时太小了，什么也不懂，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没能帮到妈妈……
　　Catherine不停抽泣着，唉，明明是一个那么坚强潇洒的女人，甩起男人来从来不留情面，结果却屡屡在他林杉的面前暴露出软弱的一面。
　　这一定都是我的错吧？
　　是我太没用了，才会让一个又一个女人在我面前流下无助的泪水。
　　我真是个废物。
　　林杉拍了拍Catherine的手臂，说：
　　“小姨，别再哭了，鼻涕都滴我身上了……”
　　“去！”

　　阿达到家拿了东西后，意外地在楼道口遇上了正要往里走的章茉。
　　章茉？
　　阿达！
　　阿达见章茉形容憔悴，猜想她这几天的心里也一定不好过。
　　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花店没开门？
　　唔，有点累，想下午休息半天，你呢？没上班？
　　没。
　　噢……那你忙吧，我先进去了——
　　好、好的……
　　可是阿达看着章茉慢慢远去的背影，忽然又叫住了她——
　　章茉！
　　章茉缓缓转头，勉强撑起一道笑容说：
　　有事？
　　阿达下定决心般地走上来，然后鼓起勇气说：
　　林杉不让我告诉你，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知道。
　　知道什么？
　　阿达接下来的话，让章茉窒息般地立在原地。

　　林杉画稿画到一半，忽然停下了笔，然后他一把抓住病号服的领口痛苦地喘起气来——
　　刚接了电话走进来的Catherine见状后立刻大叫，同时按动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迅速冲进来，对林杉展开了急救，大家手忙脚乱的声音和床边各种仪器发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Catherine面色苍白地退回到窗口处，一只手因为过度紧张而用力地捏成了拳头……
　　窗外一朵浮云静静地飘过……
　　楼下的林荫道上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其中有个身影的脚步显得格外缓慢和迟疑……

　　阿达接到了章茉打来的电话。
　　阿达，我来了。
　　阿达惊喜，太好了，你在哪里？
　　我在楼下。
　　那你赶快上来吧。
　　章茉没有声音，阿达问：怎么了章茉？
　　章茉说：
　　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来，来了，又该跟他说些什么。
　　阿达沉默。
　　稍后，他说：章茉，我希望你能给林杉一个向你解释的机会。
　　解释？
　　章茉的心，恍惚地痛了一下，她感到越发地迷茫了，同时她也开始后悔了——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来呢？她不该来的。不该的。哪怕那天晚上乐秋所说的话都是假的，她也不能抱着这样一种侥幸的心理再来看望林杉，毕竟，不管出于有意还是无意，他都是真的隐瞒了她很多事……
　　算了，阿达，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挂了电话后，章茉毅然地转头离开了。
　　强撑着从床上站起来的林杉，来到阿达的身边后，刚好透过窗户看到了正背对着他离开的章茉，林杉一下呆住了，随后，他在阿达的一声惊呼声中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医生办公室。
　　“戴维！！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林杉！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死掉！我不能！！”站在戴维医生的办公桌前，Catherine大力拍着他的桌子不顾一切地叫着。
　　可是戴维只是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章茉决定了要搬家，她很快找好了房子，并准备在周末就搬离。
　　意外收到消息的阿达立刻把这件事转达给了林杉，正在画稿的林杉立刻停了笔。
　　搬家？你确定？
　　是，我听房东说退租手续都办好了，他把押金也都还给章茉了。
　　林杉沉默片刻后，又重新拿起了笔。
　　阿达急道：林杉，你不想想办法吗？
　　想什么办法？
　　劝她不要搬啊！
　　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让她留下来吗？
　　林杉的笔快速地在画稿上飞舞着——
　　搬不搬，那是她的选择，我没有权力阻止。
　　阿达愣了一下，随后冲上来把笔抢走——
　　林杉！对我你就没必要再演戏了吧！你喜欢章茉，不是吗？那你就该想办法留住她呀！有什么误会，你也得赶紧找机会向她解释呀！
　　林杉没说话，只默默地又把笔从阿达的手中拿了过来——
　　这份画稿，你等会儿帮我送到公司去，我已经联系好人交接我的工作了，回头你到了公司，找——
　　话没说完，林杉忽然看见章茉站在病房门口，他怔住了。

　　阿达回头看见章茉，立刻一脸兴奋地把她迎进来。
　　太好了，章茉，刚刚我才跟林杉提起你。
　　章茉只管将两眼紧盯在林杉的脸上，对阿达的话，置若罔闻。
　　他好瘦。好苍白。虽然来之前也预想过他的脸色不会太好看，但真正见到了，却还是狠狠地叫她心痛了——
　　为什么会这样，林杉，为什么让自己病成这样？是因为我吗？是被我气的吗？可是……
　　乐秋说，你都是骗我的……

　　此时此刻，见到章茉的林杉，也是一样的为她感到心痛难当。
　　虽然她还是那么漂亮、机灵、可爱，可是她的眼中，已经没了最初的光彩，这都是因为我，是我让她遭受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她一定对我失望透顶了吧？一定是的吧……

　　站在这两人中间的阿达，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就识趣地退出了病房，剩下林杉和章茉两人依旧还是遥遥相望……
　　终于，还是林杉率先打破了沉默：
　　坐吧，章茉，我知道你有话想问我，刚好，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章茉沉吟片刻，坐到了床边。
　　站在门外的阿达交叉双臂地靠在墙上偷听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