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通来电》旎旎果子

27、第 27 章

　　章茉一口气冲出了住院大楼，却发现阿达已经追上了她。
　　章茉……
　　干嘛？
　　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
　　可是……少爷要我送你！
　　章茉停住脚步、然后一脸冷淡与刻薄地说：
　　不必了！请你转告他，我不需要他这样的虚情假意！

　　病房里的林杉强撑着来到窗前，他拉开了薄薄的窗帘往楼下看——当他看到阿达正在全力阻止章茉而章茉最终还是强行地独自离开时，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声、抚胸靠在了墙上……
　　不一会儿，阿达打来电话，告诉林杉章茉不允许他跟着她，林杉气得大骂：那你就不会偷偷跟上她吗？还给我打电话？
　　阿达唯唯诺诺地挂了电话后又往前跑了，重又透过窗户向下看的林杉，呼吸变得越来越虚弱，脸色也越发苍白。
　　不知何时，Catherine来到了林杉的身后——
　　“杉杉，你站这儿做什么？快回床上躺着去！”
　　林杉回头看见小姨，忽然心头一恸——
　　“小姨，请教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问题啊？”
　　“你每次拒绝别人时，都是怎么做到最大限度地不去伤别人的心？”

　　章茉离开医院后，一时间找不到去处，便给微微打去了电话——
　　微微，有空吗？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微微反问：喝酒？现在？我正在录节目哎！
　　啊……
　　要不晚点我给你打电话？
　　那算了——
　　章茉刚要挂电话，又听微微在那里喊：章茉，发生什么事了吗？要不，我问问阿维能不能抽出空？
　　章茉连忙摇头，不用了，我知道你俩都是大忙人，还是回头再说吧，再见。
　　挂了电话后，章茉一脸茫然地向前望去——
　　整条大街上，张灯结彩，到处都是人，且个个脸上都是笑容洋溢、幸福满满的样子，而身处其中的自己，内心却犹如一片荒漠，到处都是寂寞、孤清……
　　为什么到头来，又被抛弃了呢？就像当初，莫名其妙就被赵锐甩了一样……
　　是我不够可爱吗？
　　是我不够讨人喜欢吗？
　　是我的错吗？
　　明明心里还爱着那个人的……
　　结果，不知何时却早已经被对方视作一文不值的垃圾一般、一心只想赶快丢弃！
　　这根本就是一出荒诞剧啊！
　　演员在台上挖心掏肺地展示着自身的悲剧，只为供台下的观众们无情耻笑。
　　林杉啊林杉，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你究竟是怎么做到带着满腔的对赵锐的恨意在我面前示好的？难道你才是天生的演员吗？难道，你所有的一切一切真的全都是谎言吗？

　　傍晚时，起风了。
　　林杉接到阿达的电话，说章茉已经到家了。
　　“怎么现在才到家？”
　　阿达说章茉在街上逛了大半天，又是商场又是书店的，害他也跟着差点跑断腿了。
　　林杉松了口气。
　　“那你看到她家了？环境怎么样？”
　　阿达说：
　　“就是个普通的小区，看起来年代蛮久了，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离她的花店还算比较近吧。”
　　林杉点点头——
　　“行了，那你回来吧，辛苦你了。”
　　床边的Catherine摇了摇头——
　　“杉杉，既然你这么在意章茉，为什么又要跟她分手？”
　　林杉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望向了窗外，他的眼神变得越发忧郁了……

　　章茉到家后，先是把包往沙发上一丢，再把手上装得满满一袋子的啤酒还有零食一把扔在了茶几上。
　　她扎起头发，进浴室洗澡，当热水迎面冲淋在身上时，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像是把背了一整天的重担终于给卸下了似的。
　　当她洗完澡、一身轻松地包着头巾再走回客厅时，一个黑影从她身后的窗外经过。
　　章茉坐到地毯上，把电视打开，又从袋子里把啤酒还有零食全都搬出来，这时，一阵狂风突然把窗户吹开了，窗玻璃发出的巨响吓到了章茉，她赶紧起身去关窗，却没有留意到已有人悄悄地潜入了她家……
　　章茉关好窗，又回到电视机前，她一边看搞笑综艺，一边痛快地喝着啤酒。
　　就在她又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时，她隐约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她慌忙转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不会吧……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章茉歪歪脑袋，自嘲地笑了笑，又继续看起电视来。
　　不知何时，外面已是风雨大作，而章茉因为酒意上头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
　　当她又一次把喝光的啤酒罐重重地敲在茶几上时，她的眼前，忽然浮现了林杉的身影——
　　章茉，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他把她压在黑暗中，他用手捏着她的下巴，明明捏得那么痛，却又痛得叫她好开心！
　　泪眼朦胧了，可是林杉帅气的形象依然那么清晰，清晰得好像已经深深地刻入了她的脑海中一样，抹也抹不掉。
　　……骗子。
　　林杉，你这个大骗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我？难道就因为我好骗吗……
　　一滴眼泪迅速地滑下了章茉的脸庞，她很快就趴在茶几上大哭了起来，就在这时，背后那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又响起了——
　　是谁？谁在那里！！！
　　章茉吓得大叫，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
　　她到处去打开灯，然后壮起胆子去找，虽然最终并没有找到人，可是章茉真的怕了，她赶忙拿起手机想叫人帮忙，结果一时手忙脚乱，竟把电话打给了林杉——

　　章茉？
　　一接到章茉的电话，林杉整个人都清醒了。
　　……
　　救我……
　　在一阵长长的静默过后，终于响起了章茉的声音，可是这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恐慌、惧怕，让人心生不忍。
　　发生什么事了？林杉定下神问。
　　有人……章茉抖抖索索地说：家里……好像有人……我好怕……
　　林杉迅速掀被下床——
　　你别怕！我马上就过来！你等着我！！！
　　刷的一下，林杉把手臂上的针管拔掉了……

　　Catherine离开戴维医生的办公室回到病房时，看到原本应该躺着林杉的床上已是空无一人。
　　林杉驾着车，迅速往章茉家赶去，一路上，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病人，此时此刻，他只想尽快赶到章茉的身边去，替她消除恐惧，给她带来安慰。
　　以前，他从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这样爱一个人。
　　当年从艾莎那里受过的伤，让他一度对自己对爱情都失去了信心，他本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喜欢上一个女人了，哪知道——
　　他还是栽在了章茉的手里。
　　当他终于把车开到章茉家的楼下后，他顾不得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的雨，一头冲上了章茉家所在的楼层——
　　咚咚咚！
　　他用力敲响了章茉的家门。
　　很快，章茉来开门了，一看见林杉，她就委屈地扁起了嘴巴——
　　你怎么现在才到啊！
　　她哭着说。
　　啊，对不起，我已经尽快赶来了……
　　他抱歉地说。
　　然后林杉往里面张望了一下，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你说的人呢？
　　章茉跨出门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角说：
　　我不知道，刚刚我一直在等你，就没管他了。
　　林杉低下头，看了看章茉用力抓住他衣角的那只手，心头莫名涌过一阵暖流。
　　他轻轻压了压那只手说：
　　没事，有我在呢，我陪你进去看看……
　　于是他领头走进去，章茉则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

　　林杉进屋后把每个房间甚至每个角落都巡视了一遍——
　　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的踪迹。
　　没人啊，他说。
　　章茉从他身后探头探脑地说：
　　你都看清了吗？你确定吗？
　　可能已经跑走了吧，他安慰她说，你要不要看看家里有没有少东西？
　　不要了！她甩甩头说：我不在乎有没有少东西……
　　他听出她声音里还带有惧怕的颤抖，于是转过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没事了，你先去坐下，我再去检查一下门窗——
　　不要！你别走！
　　没想到章茉一下又把他的胳膊给拉住了。林杉怔住。
　　章茉用力抬起头望住他——
　　别走，留下来，陪陪我！

　　林杉来到沙发处坐下，然后一眼看见了茶几上摆得到处都是的啤酒的空罐子。
　　章茉一瞧，立刻搬来垃圾桶打扫了起来，一边打扫一边又说：
　　“你坐，你先坐哈，我去烧水给你泡茶！”
　　说完，她就提着垃圾桶慌慌张张地跑掉了，看着她的背影，林杉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他抬起头，直到这时他才有空仔细打量这个家……
　　果然，比起之前住的那个地方，这里差多了，墙面脏污，家具简陋，就连此刻屁股底下坐着的这张沙发也比以前的那张硬得多。
　　难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逼她住进这种地方来受苦的吗？
　　一丝愧疚，浮上了林杉的心头。
　　章茉抱着泡好的茶回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把茶杯放到了林杉的面前。
　　她的脸上又恢复了笑意，啊，看起来又跟当初的一模一样了——一样的天真、烂漫，没有丝毫的伪装。
　　“对不起哦，家里只有这种最便宜的茶叶，要是下次你还来，我会为你准备高级一点的！”
　　下次？
　　还有下次吗章茉？
　　你确定，你还要让我来吗？
　　你不恨我吗？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渴……”可话刚说完，他就咳嗽了起来，真是不给面子啊这个身体，为什么偏偏这时候跟他唱反调！
　　章茉突然尖叫起来：
　　“啊！你瞧我！一紧张，把你还在住院的事都给忘了！你怎么样？没事吧？”她放下手里的托盘，直接越过茶几向他凑过身来——
　　好近！
　　她的脸、她的眼睛、突然间离自己好近！
　　胸腔里的心脏，突然扑嗵扑嗵地狂跳了起来，林杉不敢眨动眼睛，他就那样定定的、定定地与章茉对视着。
　　头顶的灯散落着柔和的光线。
　　这一刻——
　　仿佛全世界都跟着他们一起停止了心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