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细眉

47、有情人的情人节

　　“我明天要去走亲戚，可能要晚点打电话给你。”曲哲在每日的电话里报备着他的行程。
　　仔细想来，以前假期虽然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多，但也会和同学、朋友约着喝酒什么的。现在那，更多的却是在家里等沈萱的电话，或者和沈萱打电话，并且他不觉得烦，每次都会期待。
　　“我也要走亲戚，想想就好累啊，不过再想想有红包，就比较有动力。”
　　“喜欢红包简单，开学了我也包个给你。”
　　“那还是算了吧，你给我一个，岂不是我也要还一个给你，按理说，还的还要大一些，我不是就亏了嘛。”
　　“不用还的，我们这边大的可以给小的红包。”曲哲耐心地哄沈萱。
　　“是吧？那我要个大大的。”沈萱听说不用还了，很不客气地提要求。
　　“好，把我下学期生活费都包给你，你就养着我。”
　　“这个好，以后你要看我脸色吃饭，欺负我了，我就饿着你，哈哈。”沈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挂了电话的沈萱躺在床上，她想起下午孟妍说的快情人节了，你怎么过啊。还能怎么过，都没开学那，还不是一个人过，却不觉想到去年情人节的情景。
　　那时候，她和曲哲还只是认识，听说有人送花给他就很生气，而现在两人如漆似胶的，真是神奇。今天电话里本想开问下曲哲今年情人节怎么过，不过最后还是没问出来，大家现在都是米虫那，要勤俭节约。
　　沈萱想到最后，觉得自己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很是自我表扬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在走亲戚。
　　一直到初五，沈萱的走亲戚之行才暂告一个段落，中间还有人热情地给介绍对象。
　　事情是这样的。话说去三姨家的那天，有姨夫那边的亲戚也在，沈萱本来是在装斯文剥橘子，还把橘子里面的白筋一点点撕下来，天知道，她吃橘子向来只剥皮的，还一次吃几瓣。
　　就在沈萱终于剥好，拿了一瓣橘子送到嘴边的时候，一位很富态的婶婶突然说：“你家姑娘没对象的吧，我看着挺好的，我有个侄子……”胖婶婶把她侄子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仿佛错过了，沈萱就要痛哭流涕，孤独终老一般。问题是，沈萱老妈居然有点心动了。
　　沈萱心里说：且，像你说的，追你侄子的人要从东街排到西街了，还用的着你在这里说的天花乱坠。嘴上却谦虚地说：“婶婶，我还在读书，要好几年，不好意思耽误人家这么优秀的人。”同时，瞟了自己老妈两眼。
　　“不耽误，不耽误，他这不是还要做事业的嘛，等你大学毕业了刚好，再说现在大学生多了，工作也不好找，他还能帮帮你。”胖婶婶的热情不减。
　　“婶婶，我还想读研那。”沈萱一句话就结束了胖婶婶的热情。然后说要去厨房帮表姐，就匆匆跑出去了。出门的时候还听到胖婶婶嘟囔了一句，女孩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回家的路上，沈萱妈妈问她是不是真想读研，沈萱说不一定啊，然后就靠着车窗假装睡觉。耳朵却支棱着听老妈小声和老爸说今天胖婶婶给她介绍对象的事情。
　　老爸说，她才多大，你真是瞎着急。老妈说，我不是听人家说条件不错嘛，又没说怎么样。沈萱感觉老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虽然闭着眼睛，她还是能感觉到老爸一定知道她和曲哲的什么事情。
　　最后就听到老爸说了一句：我家姑娘条件更不错，将来不好的还不嫁那。
　　鉴于自己的亲身经历，晚上沈萱和曲哲打电话的时候，就问曲哲有没有亲戚朋友要给他介绍女朋友的。曲哲说，我家亲戚都知道我有女朋友，没人介绍。这句话是没错的，但曲哲没有说，没人介绍不代表没人表示好感啊，虽然他都面无表情地拒绝了，不过这些还是沈萱不知道的好，他可是见识过沈萱吃醋的样子（尽管她不承认），很冷，很可怕。
　　不走亲戚的日子，沈萱又恢复了养猪的生活，每天吃吃睡睡。和孟妍参加了一次高中同学会，还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约着聚了几次，因为平时都有书信、电话往来，大家没有什么陌生感，吃吃喝喝的很尽兴。
　　有一次悲催的喝多了，晕晕的躺了一天。这些事情沈萱都和曲哲说了，曲哲只是说注意不要肠胃不适就好。
　　看着日历一天天翻过，距离开学也只有四天时间了，明天是情人节。沈萱躺在床上想着：我的第一个有情人的情人节啊，就要白白地过去了，去年吧，还有人送康乃馨和巧克力，今年估计要自己送自己朵花了。
　　最不靠谱的就是孟妍，昨天居然去了成都，说是要去“问道青城山”，别人都天好的时候去，她偏挑了个下雪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雪天更接近于道。
　　外边的风刮得厉害，天阴沉沉的，估计快要下雪了。本来想曲哲的厉害，想着快快开学才好，但真的快要开学了，却有点不舍得家里，沈萱胡思乱想了一阵子，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电话铃声执着地响着，沈萱不耐烦地闭着眼睛伸出手去摸话筒。
　　“喂。”沈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你手机关机了，还没起来？”估计是在家待久了，曲哲的口音变得很有意思，沈萱嘴角上挑，眯着眼睛瞥了下闹钟，还早，不到十点。
　　“早啊，亲爱的。”沈萱嗲嗲地说。
　　“早，起床吃早餐吧。”曲哲的声音像哄一个小孩子，似是无可奈何却带着宠溺。
　　“外边风大的很，我怕被吹跑了。”沈萱听着窗外风吹过树梢的呼呼声。
　　“你不是说你在家过养猪的日子吗，没养胖？”曲哲调侃她。
　　“相思使人瘦啊啊啊啊”沈萱自己说完，就笑得咯咯的。
　　曲哲听着她笑得不停，很想看到她笑的样子。
　　“和你说下，快开学了，我要再去小姨家一趟，估计晚上住她家里，打电话不方便。”
　　“嗯嗯，去吧。”
　　挂了电话的沈萱也没睡意了，磨磨唧唧地起床。
　　打开房门，风在院子里打着旋地刮着，她缩了缩脖子，把棉衣的领子竖起来，豆豆在窝里听到她的动静，啊呜的叫了一声算是打招呼了。
　　沈萱给自己煮了碗汤圆荷包蛋吃。
　　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看时间也快到中午了，就开始做午饭。
　　老爸老妈上班，中午要回来吃饭，看看冰箱里的菜，沈萱决定做个炖锅，其实就是丸子、豆腐干、五花肉、大白菜炖在一起，简单还好吃，尤其适合天寒地冻的现在。主食馒头，再做个鸡蛋面汤，沈萱觉得自己还是很有贤妻良母的潜质。
　　午饭得到了爸妈一致赞赏，沈萱一激动，就把晚饭也包揽了。老妈很是表扬了一番，顺便让她做好善后工作，于是沈萱乖乖地擦桌、扫地、洗碗。
　　下午，雪终于下起来了，是一片片的小雪花，若有若无的，落地无踪。沈萱坐在房间的书桌前看书，中间休息的时候就隔着窗子玻璃看雪，时光宁静。
　　第二天上午，雪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沈萱在窗子的雾气上画了两个拉着手的小人，这样也算一起过节了，改天一定要让曲哲补上。不过想想，开学第二天就是元宵节了，可以人约黄昏后，可以看灯展、舞龙，可以吃炸元宵。还是中国情人节有气氛，舶来品只是有个样子，一点都没内涵，沈萱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
　　为了孝敬父母，也为了自己忙点，不要时刻想着曲哲，沈萱决定中午吃涮羊肉。先在炉子上炖了羊骨头汤，又顶着风雪出去买了冻豆腐和青菜，其他东西家里还有许多，洗洗切切了一番，关键是切冻羊肉，差点指头都磨出泡了，不过看着一桌子的劳动成果她还是很高兴。
　　中午，沈萱爸爸风雪满身地回到家，发现厨房里热气腾腾，浓香扑鼻，那叫一个感慨，都快老泪纵横了。吃饱喝足后强烈建议沈萱妈妈提高一下沈萱同学的生活费，最后通过举手表决：二比一，沈萱同学的生活费每月增加了一百，简直是意外之喜。
　　因为上午买菜、做饭折腾了半天，饭后的沈萱躺在床上没看两页书，就睡着了。
　　要说沈萱最讨厌的事情，睡觉中被电话吵醒绝对排在前列，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沈萱看了下是本地号码，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是哪位姐们或者哥们无聊了。
　　“喂，哪位？”沈萱努力让自己嗓音听上去正常一点儿。
　　没人说话，但能听到呼吸声。
　　“哪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再不说话，我可挂了。”沈萱更觉得是谁和她开玩笑了，就笑着说。
　　“沈萱。”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但让沈萱震惊地连正抓痒痒的动作都停下来了。
　　一定是幻听，一定是的，沈萱对自己说。
　　“我是沈萱，你是？”沈萱几乎是僵硬着全身说了几个字。
　　“呵呵，你这么问也不怕我伤心。”
　　“你在哪里？”沈萱觉得嗓子干干的。
　　“在你们火车站这里。”曲哲的话很清楚的传过来，沈萱一时间没有答话。“怎么了，吓着了？还是不想见我？”
　　沈萱的头脑被巨大的惊喜几乎冲晕了，她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掀开被子，语无伦次的说：“你找个暖和地方呆着，我去找你，哦，不行啊，你还是站在火车站门口吧，否则我找不到，你冷不冷啊，饿不饿啊。”
　　“我在售票厅门口等你，你慢点。”
　　沈萱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冲出了家门。